第二十五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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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來也匆匆，卻也匆匆的老者修為高深卻並未傷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一掌拍飛蘇久久用的是巧勁，用靈力震飛問天兩人時可能是怕傷到青尋，有所顧慮，也沒用太重的力道。

    所以一番纏鬥下來，除了徐長豐尚且無礙之外，三人之中，就數問天受傷最重。

    問天昏昏沉沉，眼皮開始不聽使喚的要合上。朦朦朧朧之間，就聽到徐長豐的聲音傳入耳中：「問天，撐住，別睡！」

    而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眼前開始閃過一幕幕畫面，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他想起小時候青尋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着自己在村外溪邊到處亂跑，他從小就熟通水性，所以總是在村前那條河中潛水摸魚。有時候問天好長時間都沒從水裏出現，天生一個旱鴨子的青尋就耐心等在岸邊。等着等着還是等不到問天，小青尋就開始有些急了，身怕問天是被湍急的河水給沖走了，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豆大的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滴。

    問天當然沒被沖走，只是一時貪玩在河床地下都呆了一些時間。等到他閉不住了猛地冒出水面又把正哭的可憐兮兮的小青尋嚇了一大跳，嚇得她一個沒站穩直接摔進了河裏。

    問天知道青尋是旱鴨子，趕忙游過去抱起在水中胡亂撲騰的青尋，將她抱回岸上。嗆了好幾口河水的青尋邊哭邊咳嗽，忙的氣都喘不過來。

    後來的事，問天記不太清出來，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青尋哄好的，但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說過一句話。

    「青尋，別害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可是，自己又真的保護好了嗎？

    徐長豐終於無法再同時支撐三柄飛劍，蘇久久也妖力耗盡。已經無力支撐的兩人一前一後背靠着背將問天護在身後，黑衣人撲殺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沖天而降一道耀眼劍氣！劍氣猶如實質的一道光柱轟然落下！整條青樽街幾乎都晃動了一下，地動天搖，聲勢駭人！

    凌厲劍氣落地之後鋪展開來，帶着摧枯拉朽之勢將周圍的黑衣人全部震飛。一道細小流光，如一條靈活狠辣的毒蛇穿過所有黑衣人的胸膛，將其全部斬殺！

    裹挾着巨大劍氣沖天而降的正是從學院沖天而起的那柄鐵劍！

    高樓之上，街道上的餘波甚至連這裏都有所感覺。紅衣女子那一直都猶如一泓幽泉的面容終於泛起了漣漪，一絲似喜似驚又似怒的複雜神色交雜於一張臉之上。

    紅衣女子並沒有那種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的動人姿色，只能說是中人之姿，除了身材高挑，眉目冷艷外別無亮點。

    而她此時這幅模樣，就像是一個等待的心儀男子久久不來，好不容易來了，找的人卻不是自己一樣！

    薄薄紅唇輕啟，她輕輕呼喚了一個名字，用的是人們都聽不懂的一種語言。

    「張初陽。」

    那道恢弘劍氣終於消失，等到周圍塵埃落定後。徐長豐和蘇久久還保持着那種雙手護住頭部的動作，這才慢慢站直身體。正疑惑之際，就看到問天不知何時盤腿而坐，而那柄名氣不在張初陽之下的無名之劍正漂浮在他面前，與之相對。

    蘇久久還沒有太大反應，徐長豐已經驚為天人。

    而問天剛剛失去知覺的瞬間，好像聽到了一句話。是一個男人略帶玩味的語氣。

    「嘿，兄弟，do you crave power?」

    聽到這句話後，問天最後一個想法是......這人的口語真差。

    就在這時，剛剛從震盪中恢復平靜的青樽街街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男子。

    一個中年男子，一個青年男子，兩人的面容頗為相似，只是年齡差距太大。

    來着正是妖王之一，狐族之主蘇啟明以及他的長子蘇萬卿，兩大九尾狐妖聯袂而來！

    對於張初陽，哪怕是在妖界，不少大妖也略有耳聞。可見其名聲之大，真可謂是聲名遠播。

    原本妖族勢弱，被人族逼到了煙瘴之地的十萬大山之中。可上一次人族內訌之後，死了太多人，所以如今的人族情況也並不樂觀。

    人妖邊界近幾年經常起摩擦，每天都會死人。有人類主動進入妖域獵殺妖族，也有妖族夜裏偷襲人類據點。

    反正人妖兩族自古就勢不兩立，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境地。所以張初陽這種傳奇人物在那場人族內訌中死掉後，妖族自然在意，畢竟人類每死掉一個修士，它們妖族就會多一份打敗人族的勝算。

    所以，感受那道磅礴劍氣之強之恐怖的蘇啟明注意到問天之後，眼底黯然閃過一道殺意。

    不過此次他和長子一同進入人族之地，是為了將女兒平安帶回妖域，不想多生事端。

    蘇九兒顯然也注意到了兩人，等到兩人靠近後，她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嘟噥着喊道：「父王……大哥……」

    蘇啟明冷哼了一聲沒說話，顯然氣還沒消。蘇萬卿那張帥氣人不償命的臉上帶着能讓無數女子為之癲狂的溫和笑意，嗓音淳厚、略帶磁性道：「小妹，乖，跟我們回家。」

    蘇萬卿自然也注意了問天，他還記得他。此時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思量，難道小妹這次出逃，是來找他的？

    徐長豐看着兩人不言語，只是沒想到就在此時，異況突起！

    一道身影咻的沖向了蘇啟明，揮劍就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失去意識的問天。雖說此時他已經失去了意識，但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蘇啟明眼中的那股隱忍殺意，所以正處於一種奇妙狀態下的他下意識拿起劍就殺了過去！

    蘇啟明表情如古井不波的輕輕抬手一擋，本不想多生是非，可是他蘇啟明畢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眼底那抹殺意越發濃郁。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蘇九兒驚呼道：「問天，你幹什麼！」

    徐長豐本想阻攔，但沒攔住，問天的速度太快了。等他反應過來，兩人已經交上手了。

    蘇萬卿大吃一驚，看到對方緊閉的雙眸後，神色更是怪異起來。他本想出聲告訴父親此人對小妹有恩，但顯然在場所有人都低估了問天此時的強大。

    蘇啟明一抬手，只用了不到一分力度，本以為就能擋住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到不是他自信……他確實很自信，身為妖王之一，他啟明從古至今不知道和多少人類強者戰鬥過，自然對人族劍術有所了解。問天這一劍普通至極，沒有什麼摧枯拉朽的高深劍意，也沒有那種讓人拍手叫絕的精妙劍式。就仿佛市井地痞流氓打架鬥毆一樣的隨意砍來，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就是這麼連個像樣的起劍勢都沒有的莽夫一劍，卻裹挾着讓人驚駭的巨大劍勢！

    在眾人的驚駭目光中，蘇啟明被這一劍之勢震退了三十餘丈！砸進了街邊一棟無人的鋪子，直接將一整面牆都砸塌了。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緊接着就看到問天的身影倒飛出了鋪子，還攜帶起一縷煙塵。

    蘇啟明隨後掠出，他五指如鈎，攻向問天，九條雪白的尾巴在身後肆意搖晃，一股無形威壓瞬間席捲了整條街道！

    九尾妖狐！

    徐長豐剛剛塵埃落定的那顆心臟驟然一頓，驚駭無比！隨即就被那股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勢壓得喘不過氣來。但很快他就又渾身一輕，那股威壓似乎被人替他擋住了。

    蘇萬卿回頭看了一眼模樣有些狼狽的徐長豐，不等他開口，就輕聲道：「不用謝。」

    他轉過頭去，眉頭卻是微微一皺，嘴角勾起一抹無奈。

    半空之上，蘇啟明五指如鈎，問天再次揮劍砍去，兩人這毫無章法的打法，絕沒有什麼高手對決的那種你來我往的精彩畫面，所照成的威勢卻恐怖至極。

    街道上就好像是颳起了無形風暴，三人腳下地面裂開數道深不見底的裂痕！街道兩邊的商鋪更是牆裂瓦飛，特別是一開始就遭殃的哪一棟已經有了一個大窟窿的店鋪，不堪受力，發出幾聲「吱呀吱呀」的哀鳴後轟然倒塌！塵土飛揚，碎石亂飛，場面混亂不堪。

    蘇萬卿不得不抬臂一擋，一股青色妖氣將三人圍住，擋住了那些飛來的木頭碎石青石板什麼的。

    整天街道又是狠狠地一晃當！

    這一擊之威平息過後，問天和蘇啟明周圍的商鋪蕩然無存，地面一片狼藉，原本由青石板鋪就而成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半人深的大坑。

    大坑中，蘇啟明傲然而立、不染纖塵、大袖鼓舞，身上華貴長袍飄蕩不止，九條尾巴猶如一把把銀鈎倒懸，直指問天，霸氣十足！

    對比問天，他就有點不堪入目了。身上衣服破破爛爛，乾涸的血污染上了塵土，狼狽至極。不過問天持劍而立，巍峨不動，如果不是模樣實在狼狽，可能會有一絲絲絕世無雙的高人風采。

    兩人似乎還要打，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打了，再打下去這條街估計就沒了。」

    問天沒動，蘇啟明抬頭看去，就見一個鬚髮皆白、邊幅不修的垂暮老者站在坑邊，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蘇啟明本不想放過這大好機會，再者說，剛剛那兩招也徹底點燃了他久違的興致。就算不殺問天，他也還想與之再過幾招。

    其實說白了，就是他手癢了……

    只是那老者不知是何時出現在此，如果他不出聲自己竟然還不曾發覺到此人的存在，蘇啟明對他也不敢小覷。

    於是他問道：「你是誰？」

    院長淡然道：「我李世幸不過是個籍籍無名之輩，估計狐帝也不曾聽聞過我。」

    「李世幸？」蘇啟明聞言收起了九條張揚至極的尾巴，他聽說過這個老者的名字，他道：「看在你說出過『人妖無別，因可共處』這八個字的份上，我蘇啟明願意給李聖人你個面子。」

    院長語氣平緩道：「能讓堂堂妖王給份薄面，我李某人甚是榮幸。不過狐帝過獎了，在下才疏學淺，不敢妄稱『聖人』，不過是一個書生而已。『人妖無別，因可共存』這句話，其實還是要歸功於那位聖賢前輩的『有教無類』一詞的啟發。」

    「有教無類......」蘇啟明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後語氣之中竟有了一絲尊敬，他道：「你口中的那位「聖賢」應該就是神農老頭吧？」

    為尊者諱，院長不敢直呼其名。蘇啟明卻沒有這方面的忌諱，他繼續道：「這老頭確實我蘇啟明都不得不心敬三分的人類。」

    院長緩緩閉上眼：「前輩先賢為人妖兩族所做出的貢獻自然應該被人尊敬，當配『聖賢』尊稱！只是可惜先輩窮其一生也未能調和人妖兩族，真是可悲可嘆。」

    「呵。」蘇啟明聞言沒在言語，冷哼一聲後，躍出土坑，轉身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際，他還說了一句話。

    「李世幸啊李世幸，人族能有你，確實是幸！不過人妖兩族之怨已是死結，解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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