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把酒拿出來的時候,楊聯絡官的神經立即警覺起來,她還沒喝過酒呢,這要是萬一喝醉了,可不就全露餡了呀……
「對不起啊,我不喝酒。」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只是一直以來,但凡溪流鋒銳願意設宴招待的人,還沒有一個可以說他不喝酒的。」
小王爺的語氣不善,臉色也跟着變得難看起來,看樣子今天一定要強人所難。
「溪流鋒銳有這個規矩麼,什麼時候的事呀?」鏽妹心裏回想了一下,這樣的規矩,明面上肯定是不曾說過的,但是事實,又似乎確實如此。
畢竟,打從基地建立至今,這幫傢伙就沒設宴招待過幾個人,而那幾個特例,比如當年的邵玄隊長,還有劉一五上將,來了這裏自然都是無醉不歸。
可是我是女的呀,大美女,你們這群混蛋竟然也灌?!
楊聯絡官不得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剛剛趕來,同為女人的米拉隊長。
但是,昔日的好姐姐,看見直接避開了。
「那……好吧。」楊少將神色毅然點了點頭。
還好,酒而已,她有生命源能可以頂。以她現在的實力,別說是酒了,就是敵敵畏,也可以千杯不倒。
「嗡。」生命源能的激發並不需要裝置輔助,除去輕微的能量波動外,幾近無聲無形。
但是,「這樣喝就沒意思了。」青少校開口同時,轉身看過來。
感覺就只是緩緩看過來而已,語氣也平和淡定,但是,鏽妹體內剛剛湧起的生命源能,立即如同在疾風下的火苗,搖曳熄滅。
這是什麼?生命源能的直接等級壓制麼?!
青子他現在這麼強了?!
鏽妹心裏喜悅的同時,放棄了抗爭。
這當然不是因為她面對青子的壓制,完全沒有能力反抗。生命源能的等級壓制本身,從來就不是堅實和可靠的,只要戰鬥意願充足,意志堅定,就算是一般超級戰力,都可以在普嗒爾的壓制下堅持反抗並向它出手。更何況如今鏽妹本身,也已經比當初更強許多。
「那我試着喝一點,祝賀青少校實力恢復,越來越強。」
說到這,楊少將捂着杯子的手掌移開了。
小王爺倒酒,真就只是一口的量。
「那就先喝一點試試,說不定楊少將其實天生海量呢,這樣的人我之前也遇到過幾個,喝酒如喝水。」
小王爺一邊說着,一邊給韓青禹也倒了半杯,收起酒瓶。
「好,那我試試,要是試過後發現真的喝不了,你們可不許再逼我喝啊。」
鏽妹說完,像模像樣地舉杯。
「謝謝。」韓青禹也舉杯,仰頭直接一口乾了說:「嘶,這酒好像有點烈,楊少將慢着點來。」
「嗯。」
等等,青子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溫和體貼了?他……他不會是因為看見蔚藍新來的聯絡官太漂亮,連本性都迷失了吧?振作起來啊,死鐵直人,之前的那麼多年,你可從沒對鏽妹這麼溫柔體貼過!
你王八蛋啊,韓青魚,鏽妹那邊重傷,植物人,生死未卜,還一點音訊都沒有呢,你這就惦記上漂亮姑娘了?!
難怪楊清白下午說你只擔心難過了兩天,就又開始張羅相親了。
韓青禹,你沒有心!
咦,我現在應該這樣生氣麼?怎麼好像哪裏不太對?
「嘖。」一邊想着,一邊酒就到嘴裏了,楊少將品到味惡劣,緩緩抬頭,「吧嗒,吧嗒」咂摸了兩下。
酒,怎麼好像還挺好喝的?酸酸甜甜的。
是我醉了麼?
沒有,我一點事都沒有。
「怎麼樣,楊少將再來點兒?」小王爺示意手上酒瓶,熱情笑着問。
鏽妹想了想,點頭,「嗯。」
這次是個半杯,因為實在好喝的關係,沒兩口就喝完了,還是沒醉。
「再來?」
「嗯。」
沒醉。
「再來。」
「好。」
沒醉……
「再來點兒。」這次,楊聯絡官自己把杯子遞出去了。
「楊少將好酒量啊!之前真的不喝酒?」
「不喝,沒喝過,不過我爺爺酒量很好,我爸媽也都挺愛喝酒的……可能是遺傳的?」鏽妹說得有些自豪和得意。
「那估計是了。」小王爺一邊表示贊同,一邊又給倒了一個滿杯,「來,為了人類,咱大家一起干一個。」
「好。」
「咕咚。」
「咦?」
「這杯……」
「pia唧。」話還沒說完,人就順着椅子躺地上了。
「這杯才是酒嘛!」小王爺得意洋洋接了下茬,兩秒後,臉色尷尬起來,「真就一杯倒啊?醉死了?」
「嗯,醉死了。」賀堂堂抬頭瞪他說。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想灌醉鏽妹,然後等她自己醉後胡話,把最近的得意、自誇與「騙局」、「真相」都說出來的,那樣以後少不得拿出來笑話她。
只是沒想到,出手太重,直接一下就給她撩翻了。
「你們這幫人啊,現在怎麼辦?」米拉假裝生氣一下,起身過去把鏽妹抱起來,放在了另一頭喝茶用的沙發上。
「那,咱們就只能自己拿這頓酒,慶祝鏽妹完好歸來,重獲新生了。」
溫繼飛笑着,倒了滿杯的酒舉起來。
…………
因為桌上的菜實在下不了口,只能幹喝的關係,這群人間高手,沒多久就真的都把自己喝醉了。
當然,因為心裏始終懷着警惕,醉的程度有限,必要時隨時可以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管怎麼說,總歸是難得醉一次,微醺的醉意怡人……酒後誰都沒有着急離開,就這樣分散了躺着坐着,閒聊起來。
從新兵營聊到1777;
從撿到吳恤聊到弄丟世亨少爺;
從喜朗峰聊到南極洲;
從勞簡聊到邵玄隊長;
從ne聊到陳老頭……
「啪!」突然的一聲,人從沙發上摔下來的聲響。
鏽妹摔地上了。
米拉正準備過去扶她,她已經自己迷迷糊糊爬起來了……
然後,踉蹌着,走到韓青禹靠坐的沙發一頭,輕手輕腳挨着他身邊躺下,蜷曲身體,呼呼睡起來。
迷惑行為……
「這是,還醉着呢麼?」賀堂堂抬頭困惑問道。
「嗯,她以為自己還是那副鐵甲呢。」溫繼飛溫柔笑了一下。
以前,他們睡大通鋪的時候,那副鐵甲就一直是一側靠牆,一側挨着青子睡的,半夜裏掄胳膊抬腿,好幾次差點沒給韓青禹直接砸死。
「讓她睡吧。」
就好像從前一樣,她睡她的,剩下的人放低點兒聲音,該聊繼續聊……溫繼飛仰頭看看窗外的星空,轉頭對韓青禹說:
「說起來這回你要是真的,已經把最強序列從兩個變成了三個……那其實,就是四個啊。」
「嗯。」韓青禹當然知道瘟雞說的第四人是誰。
但是賀堂堂不記得了,「誰啊,在哪?」人趴在地上迷迷糊糊問,似乎很不服氣的樣子。
「在哪?誰知道呢?」
「宇宙那麼大。」
韓青禹和溫繼飛一人一句答了,說完不約而同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空。
…………
這是一顆星球,有陽光,有時不時的風暴,有泥土、沙礫和山丘、平原,甚至有水,但是沒有可以呼吸的氧氣,也沒有人。
不,有一個。
「這地方,特麼的不會是火星吧?!」
佩格芒特倒是很想找個人問問,無奈已經半年多了,不但沒見過人影,他連人聲都再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