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夢十六年

    2018年福布斯富豪榜正式公佈，騰訊的創始人及首席執行官馬化騰以2950億元成為中國大陸首富，亞洲首富，全球華人首富！

    柳雲雙手疊在一起，放在後腦勺，有些懶散地躺在椅子上，雙眼盯着電腦屏幕，自言自語。「同樣是搞互聯網的，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卻怎麼這麼大。」

    東海市是一個只有一百二十餘萬人口的三線末島城。然而這裏的物價卻是堪比一線城市，房價也是不遑多讓，在市區地段，很多樓盤都超過了一萬五。柳雲還算得上幸運，在幾年前房價剛破萬的時候，他咬咬牙，又靠着家裏父母的資助，湊足了首付，從此也過上了光榮而艱辛的房奴之路。

    他拿起手機，瞥了一眼上面的時間18:45，今天的加班工作算是完成了，輕嘆一聲，「今年的工作量只會重不會少，加班也會成為常事，好在工資漲了一些。」

    柳雲在一家不大的網絡公司做網頁設計。公司的老闆姓孫，在社會上有一些人脈，利用手中的一些資源，可以拿到不少訂單。

    資本家是逐利的，當然便喜歡在控制成本當中去追逐利潤的最大化。這家網絡公司的老闆，在新年伊始便提出了公司的改革方案，為提高公司的效益，也為提高員工的收入，從2018年開始，公司開始執行5人的活3個人干，拿4個人工資的方案。他的工資從3500變成了4500。

    這樣的方案，柳雲心裏其實歡迎的，工資高了，辛苦點就辛苦點吧，每個月交了房貸之後，剩餘的錢多了，經濟也會充裕點。

    他的辦公位置緊靠着窗口。柳雲調整了下椅子的方向，好讓自己的坐姿正對着公司的窗戶。他喜歡在十多層的寫字樓里，淡然地看着都市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燈，還有行駛的車輛。這倒不是他喜歡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感覺，而是如此他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煙火氣，更有一種愉悅，空曠的心情。

    或許是年後的工作量太大，加班太多，也或許是未婚的他不用急着回家報道，柳雲變如此悠哉地坐在辦公椅上，望着外面的風景發呆一會。一陣困意襲來，湧上了自己的大腦。

    「年後一直加班，最近一直睡眠不足，太困了，還是眯一會眼睛吧，要不然等下回家，真擔心在路上就睡着了。」柳雲自言自語着，便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辦公桌上，有一隻小小的音響，正輕輕地播放着音樂。

    這是一首在今年《歌手》當中爆紅的翻唱民謠，《阿刁》，女歌手清脆的聲音傳來了過來：

    命運多舛，痴迷淡然

    揮別了青春，數不盡的車站

    甘於平凡卻不甘平凡地潰敗

    你是阿刁，你是自由的鳥……柳雲喜歡這句話，甘於平凡卻不甘平凡地潰敗。誰不希望自己的青春不留遺憾，誰又會希望自己的人生在平凡當中潰敗。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柳雲的臉上，安靜的辦公室只有他睡覺時發出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入睡的柳雲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這個空間漆黑一片，卻又是無邊無際，他在這片廣闊的天地自由自在地遊蕩着。這個地方似乎沒有重力，柳雲感覺自己的身體時而在地上跑步，時而又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空間突然出現一個白洞，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柳雲感覺到這白洞不僅光線強烈，吸力也是十分驚人，自己幾乎沒做任何抵抗便被這白洞吸了過去，想要大聲呼喊卻是一直叫不出任何聲音。

    ……

    「噠噠！」柳雲的耳旁不斷傳來鍵盤的敲擊聲，他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可是腦子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

    他心中嘆息，「這工作真是太累了，即使眯一會眼睛，竟然產生了幻覺，腦子裏還是迴響着敲打鍵盤特有的噠噠聲音。」

    柳雲還是閉着雙眼，背靠着椅子，伸手去扶椅子上的扶手，心裏傳來一個念想，「這椅子怎麼好硬？」他睜開雙眼，入眼的竟然是一處陌生的房間，昏暗的燈光，煙霧瀰漫，耳邊還是不斷傳來「噠噠」的聲音。

    柳雲的第一個反應是：我被綁架了？

    這寫字樓這麼多土豪老闆，這綁匪怎麼來綁架我這個寒酸的小白領。各種想法從心中一閃而過，他的目光沿着「噠噠」聲，望了過去。

    柳雲突然瞪大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些難以置信的場景，而他的意識也一下清晰了起來。

    「這……這是網吧？」柳雲剛才有些疲勞，挪動有些吃力的身子，像突然被打通了穴位，一下子便坐了起來。

    這都2018年了，竟然還有這樣的網吧，陰暗、潮濕，不大的房間顯得十分破落不堪。難道是綁匪將我綁架到一間黑網吧？可是我身子沒有繩子，可以自由移動。

    不過他心中總覺得哪裏有點怪？

    咦？柳雲開始注意到身旁的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終於記起來了，這是他的高中同學李輝。大學畢業之後，開過幾次高中的同學會，見過他。奇怪？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年輕了，一臉稚氣，返老還童了嗎？

    突然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划過他的心口，返老還童，還有眼前這破舊的網吧，還有眼前的這台老式電腦，電腦上還運行着一款遊戲，不過柳雲沒有注意那是什麼遊戲，而是將鼠標輕輕地移動到電腦桌面的右下角，時間顯示的2002年5月29日19點51。

    柳雲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再掐，疼！

    「柳雲，你好端端地捏自己幹嘛，發什麼神經。」身邊的李輝，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對着自己說道。柳雲發現這李輝的眼睛有些發紅，心下有些好奇，耳邊傳來他略顯急促的喘氣聲，「柳雲，馬上就要攻打沙巴克了，你還不準備下！」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小子眼睛發紅。

    身體的觸感和思維都無比清晰，柳雲已經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而且又哪有如此真實的夢。如果他不是在夢中，那眼前的一切只能有一種解釋，靈魂回到了2002年，自己的高二時代，如今自己坐在2002年的網吧當中，陰暗、潮濕，煙霧瀰漫，這便是十六年前的網吧。

    柳雲收回了思緒，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這台電腦上，剛才沒有注意上面的遊戲，如今看去，很熟悉，又很遙遠，這應該便是讓自己在高二，高三兩年如痴如醉、廢寢忘食的遊戲《熱血傳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