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為仙道？

    白素貞已經出了雷峰塔，得了仙道已成仙。許仙也把經文念成了佛。一切的一切都算是完美結束了，可是為何我心不甘？

    小青坐在南海懸崖上，看着杭州的方向。真的都已經過去了嗎？為何心有所痛？可以忘記嗎？為何凡塵心未了？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修道入仙。但她知道，那是她唯一不被收服的唯一的路。

    只是這一路走來，她好像根本沒有多少的時間想過自己的事。從踏入凡塵到白素貞得道成仙，她做的都是為了姐姐，現在姐姐得道了，好像一切都完美了，可是她才發現自己還有放不下的。

    如此心情，得道又何來開心？何為仙道？無情無愛與凡念？那她應該還沒有真正得道。

    「也許，辜負就是這樣的感覺吧？算我負你，還是天負你我？」小青喃喃自語的說。

    她起身離開懸崖，朝觀音觀走去。「菩薩，弟子有一事不明。請菩薩賜教。」小青跪在地上。

    「小青，你有何事不明？」

    「請問菩薩，何為仙道？」

    「得天道者得永生。」

    「無欲無求，無情無愛換永生？」

    「天若有情天亦老。」

    「可是弟子亦非天。」

    「那你又為何求仙道？」觀世音反問。

    「弟子無奈只是小妖，不求道便等死。」

    「這就是你追求仙道的原因？」

    「也許。」

    「看來你塵緣未了。」

    「弟子慚愧。」

    「何來慚愧，不經歷過，何來看破。」

    「弟子看不破。」

    「既然如此，你去人間一趟。也許能讓你看得清楚。」說完觀音消失蓮花中。

    「弟子明白。」小青起身，一個轉身，化成一縷青煙飛向天際。

    杭州城，正是春雨三月。細細的小雨灑落，西湖的水沒有干，可是白素貞得道了。斷橋的橋還沒有斷，許仙成佛了。雷峰的塔沒有倒，法海也離開了。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又仿佛已經是物是人非。

    一個女子撐着傘，她有過了斷橋，看到那個船夫還在細雨中唱：「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啊，春雨如酒，柳如煙啊。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走在大街小巷上，那座本是荒廢的白家，那座狀元的許府。所有的事情仿佛就是在昨天。那個高府，那個曾經的高公子，早已經娶妻生子。

    能怪他嗎？只怪命運弄人。能忘他嗎？他早已忘記。一個轉身，她進了高府，那個正在趴着讓孩子騎的是他嗎？你看不到我，我在看着你;你已經忘記，我還在這裏。誰說的無情無愛便成仙，我卻得道情難斷。

    他老了，頭髮有幾許白絲。他很開心，因為他早已忘記。他很幸福，我該祝福。好吧，若是命，我不認;若為你，我放棄。轉身，亦難再見，再見，只因今生無緣。淚水，送別過去，祝福，埋藏心底。

    一把傘，一個人，一場雨，一段情。時間好短，你的溫柔好暖;離別好苦，你的容顏難忘。再見三月，再見杭州，再見，這段孽緣。

    細雨依舊，馬蹄聲聲。黑衣蒙面，是何人？這個方向？小青眉頭緊鎖，也許是錯覺吧。

    雷峰塔，白素貞在此得道。小青坐在雷峰塔中，看着牆上的菩薩。「這就是您讓弟子來的原因嗎？」小青兩行淚水滑落。

    她知道菩薩讓她到人間，就是看看他現在怎麼樣。沒有她，他還是很幸福。

    「天道無情亦有情。他忘記你，過得幸福美滿，你離開他，得道新生。」

    「好吧，弟子明白了。」小青坐下，雙目閉上，如果這就是結局。

    清晨，金山寺鐘聲震天，杭州城大亂。高府一夜之間死滿門，老少無一倖免。小青面容如紙，怎麼可能，昨天她剛剛去看他。一個轉身，一道青煙飛向高府。

    此刻的高府，大火燒盡，剩下一堆廢墟。遍地屍體，從老爺到下人，從老到少。是什麼如此深仇大恨？

    小青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哪怕是屍體。小青感覺着他的氣息，後院還有人。小青化成一縷青煙飛向後院，在一個小柴房裏。她看到了他，他滿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看到她，他終於認出她。「小…小青？」他艱難的開口。

    她很驚訝，他竟然記起了她。也許天道就是如此殘忍，總是讓故事在訣別時讓人更加痛苦。小青看着他，點點頭。

    「真的是你？對…不起！我竟然忘記了你。這應該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讓我死前才想起你。」他聲音有些顫抖，淚水從兩邊臉頰落下。

    「不，這不是你的錯。」小青淚水濕潤了眼睛。她沒有想到最後他想起她的時候竟然是生離死別時。

    「怪我，如果我沒有忘記你，我會娶你，可是我怎麼就忘記了你。現在想起來心中全是慚愧。」他握住她的手，眼神跟當年一樣溫柔，只是他滿臉淚水與鮮血，早分不清什麼是血，哪些是淚。

    「你沒有錯，錯在命運。我不怪你，我只怨天。」她真的不怪他，她恨命運恨老天，唯獨無法恨他。

    「呵呵，這輩子不能在一起，下輩子我不會再忘記你。」說完，他走了，最後一句下輩子不會忘記你，深深烙印在她心裏。

    奈何橋畔，一個男子接過孟婆湯，他沒有喝，也不想喝，他不要在忘記她，哪怕下輩子她不記得他。

    「想好了，這一生的記憶不忘記對你沒有好處的，只會讓你更痛苦。」

    「我什麼都可以忘記，唯獨不能忘記她，死前我已經痛苦了，我不想生後再痛苦。」

    「你真這樣決定？」

    「我決定。」

    「那你過去吧，你真這樣確定？踏過奈何橋，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確定。」

    「走吧」。

    九霄上，月老閣前。小青雙膝跪在地上，月老則是一個盡的搖頭。

    「這樣不可以的，你還是回去吧。」月老同情說。

    「您不答應我就在這裏不起來了。」

    「你怎麼那麼固執？你已得道成仙，無法給你牽紅線的。」

    「那我就放棄仙道，只換一世輪迴。」

    「你瘋了？」月老不敢相信，有人真要放棄仙道換一世情緣。

    「我很認真。」

    「唉！好吧，如果菩薩真答應你棄仙轉世輪迴，我就破例為你們牽一線。」

    「多謝月老。」

    「先別謝，如果是棄仙轉世，你的命運會無比坎坷，這樣的命運你也要去換嗎？」

    「我願意去換。」

    「好吧，別告訴別人你來過我這，等你棄仙輪迴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月老搖搖頭進房關了門。

    小青回到南海。「菩薩，弟子…」。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既然你意已覺，那就去吧。給你一世的輪迴。」

    「弟子謝過菩薩。」小青起身，化成一縷青煙飛到墮仙台。天兵還沒有能攔住她，她已經縱身一跳，墮入輪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