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揮劍斬情絲（三）

    「這裏就是雲舒哥哥生長的地方嗎？」雨涵瞪大的眼睛如墨寶石似得，烏黑髮亮。

    望着山間稀疏坐落着的幾間破舊的木屋，誰能相信，這裏便是西陸最神秘的均衡教派的聖地。

    牽着雨涵的手，雲舒面色柔和，道：「是的！這裏便是西陸聖地！」

    雨涵見周遭並無人煙，好奇道：「雲舒哥哥是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嗎？」

    雲舒道：「這裏是均衡教派的聖地，周遭都有結界，並非是誰想來就能來的。每十年間，能夠到達這裏，正式拜入均衡教派門下的不過十人。然而他們每一個，都是驚艷一方的人物。」

    雨涵瞪大眼睛，一副吃驚的模樣：「他們這般厲害啊！那為什麼不出資將均衡教派發揚光大呢？」

    「欲正大道，先修道心。均衡教派只度化有緣人。眾人為表象所惑，為虛名所累，是無法領悟道的真諦！」雲舒鄭重其事：「眾人皆好於表象，往往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牽着雨涵的手，雲舒想起數日前，他聽聞西北妖獸肆虐，遂將雨涵託付給住在長樂城的一名弟子，乃問道：「這些天，你過得可好？」

    「他們待我很好！」雨涵滿眼殷勤期望:「雲舒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回潤雨城去看望雪鷹哥哥和雪鳶姐姐？」

    「你和他們相處不過一月光景，離別也不過半月，就有這般想念他們嗎？」雲舒問道。

    雨涵道:「他們待我很好，我自然心心念念着他們！」

    原來雲舒離去的一月光陰中，雪鷹、雪鳶對待雲舒是極好的。尤其是雪鳶，凡是美食靚衣，第一個想到雨涵，甚至連貼身丫鬟，也派去服侍雨涵了。以至於雲舒接取雨涵的時候，發現雨涵已換了一副模樣！

    「我有一種預感，亂世將至！所以我希望你先有能力去保護好自己！」雲舒正色道：「均衡教派是太古時代九幽之神所創，在那七重陰陽琉璃塔中鐫刻着神賜的一套功法以及歷代大能所留下來的法陣，你若領悟其中一、二，便可以縱橫天下。」

    「可以像雲舒哥哥一般厲害嗎？」雨涵問道。

    雲舒淡然一笑：「你若是潛心修行，不出二十年，天下間難覓敵手！」

    「修行可以成仙嗎？我聽神話故事裏說，那些修真者可以點石成金、移山填海，更能瞬息千里，掌控雷霆，好生厲害！」雨涵目光如炬，憧憬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擁有如此神通。

    雲舒看着雨涵痴迷的樣子甚是可愛，笑道:「九天之上的神靈或許可以，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他目光清澈:「鍊氣術的修行功法有四種屬性，風、火、雷、暗。雷、火二系的功法大都源於九天玄女所賜的天書，風、暗系則源於九幽之神。此外，九幽之神更傳下一套修行魂魄的法門，喚做聚靈術，實是玄奧無比。」

    雲舒娓娓道來，雨涵卻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驚奇於修行的神秘，雨涵歡喜地留在昆吾山上，與雲舒為伴，日夜修行鍊氣術。

    一晃眼便是七年，雨涵長得婷婷玉立，婀娜多姿，身材凹凸有致，美的不可方物，與當年的沐忻瑤竟然別無二致，只是這些年來，雲舒與雨涵之間見得面愈來愈少，有時候即使坐在一起，也是相顧無言。

    意識的差距、歲月的鴻溝已成為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天塹。雲舒漸漸接受了雨涵終究不是沐忻瑤的現實。即使擁有同樣的靈魂，同樣的音容笑貌，卻終究不是一個人。想想也是，他已經年近古稀，而她正是花季少女、風華正茂;他生性淡泊，她卻日益受不了修行過程中的孤苦。二人終是無法共同生活，也許留住了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他不願以喜歡為名，將她留在身邊。

    這日他帶她在黃泉渡口散心，漫山遍野的曼陀羅華開的正艷麗，他摘下一朵別在她發間，問道：「你可知曼陀羅華的典故？」

    雨涵淡淡道：「傳說曼陀與羅華是一對戀人，曼陀是天女，羅華是凡人，一人一神私相授受，被神帝羲和懲罰，將他二人化為一株石蒜的花與葉，花開千年，謝千年，花葉兩不相見。」

    雲舒看着她，心中感嘆：「雨涵，你是多麼心不在焉，都將曼珠沙華與曼陀羅華的故事混於一處！」他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說了出來：「你的修為已頗有火候，現在可以離開了！」

    雨涵聽了悲喜交加，她緊緊擁住雲舒，淚水卻流了下來：「雲哥哥，謝謝你救過我，照顧我，傳授我鍊氣術，也謝謝你真心待我，只是我配不上雲哥哥！」

    心底的秘密被揭開，雲舒面露驚詫，道：「你都知道了！」

    雨涵道：「額，我能看明白，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雲舒仰視蒼穹，道：「我曾經說過，這世上有人會長生不老。早在四十年前，我便是這般模樣，至今也沒有變過，也許這就是眾人口中所說的長生不老吧！而你是她的轉世，四十年前，我對她有一段未了的情！」

    雨涵信了，的確，這七年來雲舒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可是這世間真有輪迴轉世嗎？

    人死，往往魂飛魄散。然而天道無常，世間有些人生前執念過重死後魂魄不散，這些魂魄最終進入地府，成為鬼。這些都是眾人皆知的傳說。只是輪迴轉世，卻是聞所未聞。

    雨涵道：「雲哥哥，過去的事情，你又何必執迷！你看這曼陀羅華千年萬年，花葉終是兩不相見，不如放過自己，緣分天定，強求無益。」

    雲舒雙眼迷離，良久，終於吐出六個字：「或許，你是對的！」

    她離開了！他似乎心中豁然了很多，便向那玲瓏剔透的七重陰陽塔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