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謀定

    申國地處南方，物質豐饒。說起來，申國初建的過程也是有點離奇。本來林侑芝的爺爺林護凱是龍國的大將軍，但在龍國的後期由於治理不當，再加上皇帝昏庸，導致起義不斷。龍國先帝命林護凱平叛，結果大軍開到這裏後，龍國的首都就被起義軍給攻打下了。怎麼辦呢？林家先祖一思量，一咬牙，一跺腳。反了！從而建立了申國。

    龍國後期各國林立，一個申國，多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而且只佔一席之地的申國那時候並不被其他國家看在眼裏。但別忘了，這個皇帝可是軍人，在林護凱的開疆擴土下，申國逐步變得強大，地域變得遼闊。等到其他國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申國已經在南方牢牢的紮下了根。

    每一個國家的建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其中的辛苦又有誰能真正體會得到呢？恐怕除了本人外，再也沒人知道其中的秘辛吧。林護凱拉着自己的軍隊，倉促之間建立了申國，如果不是殫精竭力的為國着想，那麼申國絕對不可能傳到這一代，也絕不可能有開疆擴土到現在的面積。可能不知道多少個晝夜，他都在伏案疾書，處理政事，當外敵洶洶的時候，他又會臨陣禦敵，親自督戰。但是這麼勞累又是為了什麼呢？不過是幾杯黃土蓋英氣，一世風雲盡歸塵。

    順帶一提，申國現任皇帝也是第二任皇帝是林家先。林護凱死的時候，交給林家先一根手杖，說了什麼，其他人不知道，只知道在前十年，林家先把一個破破爛爛的國家殘局收拾的井井有條。雖然地域沒有加大，但把前些年由於征戰所帶來的種種問題解決乾淨。也許是覺得自己做的很不錯了，最近幾年來，林家先不工朝政，卻想要尋仙問道長生不死。使得已走上正軌的國家最近也是動盪不安。

    也是在林家先上位這幾年來，龍國徹底解體，取而代之的是存留到現在的五個國家，東方卜國，西方澤國，南方申國，北方楠國，中部古國。其中數北方楠國勢大，也就是它攻破了龍國的首都。古國次之，其居於中部，物產頗豐，且民眾危機感很強，曾有人說：寧願和楠國軍隊不休不止打上一天一夜，也不願和古國軍隊戰鬥幾個時辰。悍不畏死可以說是古國軍隊最大的特色，打着打着你就會從心底里覺得寒冷。他們沒有打法，唯一的打法就是不死即戰！剩下的三個國家相對而言各有優勢，澤國濕地較多，卜國則有沙漠隔斷與中部的聯繫，申國後背靠海，沒有後顧之憂，這可能是相對於其他國家最好的部分了。

    此刻，林侑雲與林侑芝正坐在火爐的兩邊，兩個人正你一下，我一下的挑動着跳躍的火苗。偶爾林侑雲會看兩下已經燒焦的木塊，搖一搖把余火熄滅，使得木塊發出一陣青煙。

    「你是說現在在皇城不安全？」林侑芝疑惑的看了林侑雲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剛剛林侑雲和他說，如今皇城是個是非之地，能不留在皇城就不要留在皇城，這句話說的林侑芝莫名其妙。雖然他也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帶來不可預測的變動。這也是各個皇子背地裏暗結連理，暗自角力，但在表面上依舊錶現的溫和一樣。笑裏藏刀嘛！這樣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侑雲笑着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我說，大哥，古往今來，能在老皇帝存在下而安然繼位的人有幾個？」

    「嗯……」

    龍國經歷六代而亡，共計212年。但是只有第三任皇帝是順位而成。因為第二任龍國皇帝當時只有一個龍種，同時為了安然自己孩子的地位，他把自己的兄弟全部殘忍殺害，只允許他們留下不大於十歲的孩子。這樣的安排，龍國第三任皇帝可算是毫無懸念的坐上王之寶座。其餘幾位龍國皇帝，全部都是經過奪位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先不論龍國，上數歷朝歷代，皇子之間的爭鬥是照成一個國家不安定最大的因素。而真正能作為皇帝的，要麼是無欲無爭的閒散之人，要麼就是遠離皇城獨守一方的霸主。當然，偶然也會有幾個深處漩渦機遇巧合之下登上皇位的。

    想到這些，林侑芝不得不嘆息一聲，答道：「不多。」

    「這也就是我讓你遠離皇城的原因。正所謂，『臨濁水當以隔，處極地應以變。』現在皇城之中隱隱有三方勢力在蠢蠢欲動，大皇子一派，五皇子一派，還有一派——牆頭派。其中朝中閣老傾向於大皇子，而奸佞小臣依附於五皇子，不想惹火燒身且沒什麼勢力的大都保持觀望的態度。」

    林侑雲說道這裏頓了一下，把一根半燃的柴火從火爐中取出。

    「你看，這根柴火，在沒有其他火力的支持下，只能漸漸熄滅，然後就會被當成廢柴、礙事的東西。但其他的柴火呢？依舊會在火爐里散發出蓬勃的火焰。這根柴火就像現在的大哥你，並沒有什麼支持你存在下去的人力物力，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你也只會成為一根廢材。可是，你看，這可是上好的香木呢！」

    林侑芝苦笑一聲，林侑芝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的自己確實什麼都沒有，名分？沒有。佔據一方的實力？沒有。他只不過是一個空有一番治國理念的廢人而已。

    看着林侑芝黯淡的神色，林侑雲接着說道，「古人云，『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強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德。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大哥你也不用擔心，你雖沒有名分，但你謙恭敦良、深沉雅涵的品行已經為朝中大臣所認可。而且大哥你現在不是還有我在你身邊呢嗎！」

    說完這句，林侑雲轉過頭，和林侑芝四目相對，隨後兩人俱都哈哈大笑起來。

    「即使皇城現在並不安穩，但想要有多亂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父皇現在還在，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況且，在父皇還在的時候就謀劃着下一任皇帝的繼承權問題，這樣如果不被父皇所猜忌那也是不可能的。我想父皇即使現在再愚昧，也不至於會允許他的兒子們對自己的位置有着垂涎欲滴的態度。」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等。」林侑雲慢慢地吐出一個字，「現在就看誰能忍耐了。如果沒有其他事件的發生的話，那麼等到最後勝利的肯定是大皇子。可是五皇子肯定不會陪着大皇子等下去。他如果想要奪位，那就必須在兩年之內將大皇子除掉，而後找機會立詔書把自己綁上太子的位置。這樣才會有一搏之力。等的越久，五皇子的勝率就會越低。」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咯？」

    林侑芝站起身從桌子上端起兩杯茶水，隨後走回原位，把其中一杯茶水遞給了林侑雲。林侑雲對他點點頭。

    「嗯，我們現階段還是不要輕易妄動了。不過我猜想要不了多久大皇子和五皇子就會找上門來，和你商量合作的事宜了。」林侑雲輕啜了一口茶水，笑着對林侑芝說道。

    「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和任何人合作。無論我們接近哪一方都會對我們自己不利。與其這樣，我們還是加入第三派別——牆頭派吧。」

    林侑雲點點頭，「說是兩邊都不合作，但還是要偏向一方的。現在我們的敵人是大皇子，所以如果能幫助五皇子除掉大皇子，我還是很樂意的。」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林侑芝蹙着眉頭看向林侑雲。他向來不喜歡打打殺殺，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

    林侑雲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有很多辦法啊，並不一定是非要從生命的角度除去他，只要他不妨礙你的登基就行。」

    「嗯，只是有些覺得於心不忍。」

    「切不可婦人之仁。」

    林侑芝不想糾結這個問題，於是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呢？」

    「這個我來安排，只不過接待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了。那麼需要出面解決的事情由你來，需要暗地裏謀劃的事情就由我來做。」

    「嗯。」

    林侑雲伸了個懶腰，「哦，我明天想去見見鎮國公李光曦了。」

    「嗯？你小子去見鎮國公還是去見他的孫女——藥涵呢？」

    當看到林侑雲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林侑芝就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去看鎮國公的。於是哈哈大笑的調笑一下自己的弟弟。

    「嘁，別亂說。我可是為了大哥你的事去的。」林侑雲一臉正經的說。

    這句話不僅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反而讓林侑芝笑的更大聲了。

    屋外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當林侑雲推開門出去的時候，極目所能望見的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他不由得感嘆一聲。林侑芝在他腳步之後跟了出來，隨後把一件抗寒的貂衣披在了林侑雲的身上。

    「我可沒讓你送我這個呀！」

    「怎麼了？不想要我就拿走了啊！」說着林侑芝作勢伸出手。

    林侑雲趕緊躲開兩步，把貂衣緊緊裹在身上。「我可沒說不要啊。」

    「回去吧！」林侑芝好似趕人一般揮揮手。

    「嗯，我回去了。」

    林侑雲緊緊身上的貂衣，邁開一步，在積聚的白雪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一串腳印。身後，林侑芝慢慢將門合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