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速之客

    細雨夾雜着雪花開始落下，天邊像是清晨里朦朧的湖面，一陣煙波斷斷續續它無時無刻提醒着藏長安，危機就在眼前……

    拿弓者與別刀者名叫毛不走和毛不跑，是皇城兵器樓門人。他倆勤奮好學，可惜的是至今未達到水牛體，但倆人連手就算水牛體修仙者來，不打上三天三夜也難分高下。另外兵器樓主人練劍柔也來了，一手問情劍已練到化境。此劍如同情人的手，就算有所防備它也有機可乘。並且練劍柔已到修仙二段飛鳥休，可想輕快多變的步伐加上情人的手，將會使人無還手之力。

    至於馬上少年，皇城內並無此人，因此他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幾人立在原地不動，任由寒風入骨，雨雪敷面。藏長安擔憂四人合力，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許還能交上朋友，這樣也就不必擔心安危了。

    藏長安向前走兩步，道：「風雪漸大，各位到屋內避避風寒吧！小舍雖算不上豪華，但篝火溫暖如同自己家一樣。」

    「廢話少說。」毛不跑說着刀出鞘，「先挨我一刀！」

    刀分三系：太一；全真；龍門。毛不跑所使為龍門一系，此系刀法剛猛，有以命換命之嫌。

    如此一來藏長安手無利刃更無它物，便向屋跑，他手一帶，以門板擋下了這第一刀。不想門板浸入了雨水，韌性不同往日，毛不跑這一刀下去竟然拔不出了。藏長安看準時機，只一腳，毛不跑便飛向門外。

    「修仙一段水牛體！好霸道的一腳！」馬上少年說。

    在手脫刀之際，餘力尚有，三尺長刀嗡嗡作響。

    藏長安跟着走向門外，眼看毛不跑躺在地上，他想：「一個一個上，車輪戰倒也不怕。」

    他觀察到毛不跑心中怒氣，及馬上少年強壓心中吃驚的表情。

    「傷我二弟。」毛不走拉弓射人，「請接我幾箭！」

    箭分兩系：月神；燭龍。毛不走所修月神系，此系以弓為主。他自認為若是射遠了，箭就撿不回來了。因此枝條、草棒都可為箭，既省時省力又可達到萬物為箭的境界。

    只一瞬間，毛不走就射出了十一箭，每一箭都算準了藏長安有可能到達的位置。這些箭都是毛不走來時從路上折的枝樹條棒，鋒利雖算不上，但穿透力足以叫人喪命。

    眼看這些箭穿過雨滴擦過雪花，四周仿佛又安靜了，可是能躲過嗎？

    他躲不過！

    按照毛不走要求，各箭都達到了目的。他沒想到藏長安連躲都不躲，所以只有第一箭射中了。

    可惜力道不足，就連藏長安皮毛都未能擦破。

    「奇怪！太奇怪了！」馬上少年說。

    連藏長安也張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胳膊。毛不走氣急敗壞，還想再來一箭。卻聽到馬上少年道：「慢着！」

    毛不走一臉疑惑，回頭看向馬上少年。少年則向練劍柔道：「練師傅，請你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是。」練劍柔步履緩慢，「英雄出少年啊！」

    說話間練劍柔舞劍逼近。他的劍纏綿，他的步伐輕妙。他停下步伐與劍勢時，藏長安已身中三劍，而且血在短時間內染紅了衣衫。藏長安覺得面對練劍柔，毫無反抗之力。這三劍也太詭異！

    「此劍削鐵如泥，所以不必為疼痛而擔心。」練劍柔邊說邊舉起問情劍，「我一定會用最快的劍法掏出你的心臟。只是可惜了人材，如此年輕便沒有性命。」

    練劍柔每走一步，藏長安就覺得離死亡更近一步。可他還想着把虎皮換了，再修房子。現在，他還沒有死的念頭。

    雨滴落在他眼睛上，然後流向臉頰。他一眨都不眨，像是在拒絕雨滴裝扮成的眼淚。

    練劍柔未用最快的劍法，但問情劍已抵在心口。藏長安感受到一陣絞痛，他真希望這一劍可以趕快下去。

    「是要死了嗎？」他在問自己。

    此時無聲，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甚至能聞到血腥味。細雨停了，雪越下越大。一片雪花落在藏長安眼角上，他忽然覺得自己變輕了，「是靈魂離體了。」他這麼認為。

    在這一刻，問情劍再也無法深入。

    劍已不在練劍柔手中。

    藏長安手握着問情劍站在練劍柔面前。

    練劍柔容顏失色，包括馬上少年。

    「修仙二段——飛鳥體！」練劍柔說出了聲。

    顯然，藏長安飛鳥體比練劍柔更為精湛。

    「我不想殺人！」藏長安說着把劍擲在地上，「你們快些離去，再也別來。」

    練劍柔站在原地，不言不語神情呆若木雞，就連做夢他也不會想到藏長安會是修仙二段。

    健馬一聲長嘶，馬上少年扶着馬鞍腳尖着地，走下馬來。他身姿輕盈如同春季小草，秀顏更如無風的湖面，只要雨滴落在上面就能驚起一陣波瀾。

    他一步一步向前靠近，那眼神看不出是什麼用意，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有話要說。

    「好身手！」他說：「今日我們敗的心服口服。」

    「既然這樣，還不快些離去？」

    「你已勝過，我們自然不再是你對手。可是天快黑了，不知道能不能在這住上一晚？」

    藏長安一驚，難道他們還不死心，想着趁睡着之際再來偷襲？這倒也不怕，畢竟是手下敗將。可是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就怕到時堅持不了。他們已經受創，要是現在離去定會遇到虎狼，何況天黑路滑也不好走。

    「難道你還擔心我們會偷襲？」馬上少年問。

    「行吧！」藏長安說：「只是兵器我先幫你們收着。如果覺得可以那就讓你們住上一晚。」

    「說定了！」

    少年說完，臉上露出笑容。這笑容好比佈滿灰塵的花草經過了秋雨洗禮後的清涼爽快。

    雲高風黑，篝火已經點上，毛不跑躺在篝火旁，毛不走則不斷得加着乾柴，如此寒夜他只希望篝火更溫暖些。

    在離牆面處是桌子，練劍柔面有所思，看樣子他情緒低落，應該是在想着慘敗之事。少年與練劍柔相對，他已經坐了一個時辰，此時站起身向藏長安走去。

    「你要幹嘛？」藏長安說着，從床上站起。

    「有熱水嗎？口渴。」

    藏長安看看他，說：「水桶里有涼水，可以用鐵盆燒。」

    少年順着藏長安所指方向看去，那裏確實有水。他往鐵盆里加了些水，在篝火上架起了木架。不一會便聽到了水燒開的聲音。

    藏長安躺在床上，儘量舒展着身軀。他看着他們喝水，少年盯着鐵盆怔怔出神，毛不走和毛不跑睡眼朦朧。藏長安有心提防，卻睏乏其身……

    睡意漸濃時，藏長安感受到屋內一陣悶熱，便睜開眼向四周查看，火光比之前更旺盛，一瞬間他眼睛有些刺痛。毛不走毛不跑已經睡着包括練劍柔。

    「怎麼少了一人！」藏長安發現少年不在屋內，「難道連夜找幫手去了？好意收留他們，竟然如此惡毒。」藏長安臉上露出怒氣。

    他轉身拿起問情劍背在身上，左手拿着毛不走的月神弓。他原本是想殺了這三人，但一時心軟否定了這個想法，最後他決定，到別處避避風頭，等過些時日再回來。

    藏長安躡手躡腳打算就此離去，剛到門口時他聽到裏屋有響動。裏屋是儲藏獸皮的地方，這會兒怎麼會有聲響，難道是野狼虎豹，藏長安心想，若是就這樣走了，這三人豈非都得被吃了？

    藏長安走上前，貼着牆細聽，裏面果然有響動。他把問情劍握在手中，拉下門帘就向裏屋衝進。火光已把裏屋照亮，映在眼前的是一位正在沐浴的妙齡少女，她肌如白雪，體似春筍，水滴從她雙臂滑下時，都不曾留下痕跡。容顏與火光互相暉映，只為了表明這是一位叫人見到就心碎的女子。

    藏長安從來沒見過身不着衣的女子，一時間目瞪口呆，頭腦空空。

    「啊……」女子喊着，一巴掌過去，打在藏長安臉上。

    喊聲驚醒了練劍柔三人，等到他們還未到達裏屋之際，女子已穿好衣服。藏長安跟在身後，一併走出了裏屋。他造夢也想不到，原來少年是女的。

    「這件事別和任何人說起。」女子小聲道：「不然我一定會挖了你的眼珠然後再殺了你！」

    「我會的，時間不早了都早些睡吧！」

    練劍柔三人還是不放心，他們問來問去，最後女子解釋說，在裏屋看到一個人影飄過，所以嚇了一跳，才會喊出聲。三人聽後都覺得這個人影就是藏長安，因為只有藏長安才會不懷好意。

    夜深時分，藏長安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之前的一幕不斷在他腦海浮現。他想：「多麼漂亮啊！要是可以交個朋友該多好！等到明日再留他們住上一天。」藏長安第一次感受到異性的魅力，不知道為什麼他興奮的睡不着。

    就在這當口，一陣敲門聲擾亂了藏長安心緒。敲到第三下時，藏長安開了門，是一個老頭，他身後跟着兩名壯年。

    「能借宿一晚嗎？」老頭沙啞着聲音，「外面雪還沒停呢。」

    原來是過路人。

    「當然可以」藏長安道，「只是沒有睡的地方了，不過避避風寒還是可以的。」

    「謝謝！」

    這三個過路人說完謝謝後，就不再說話，他們圍在火堆旁也不曾把頭抬起過。

    女子也一直盯着這三人，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練劍柔把問情劍拿了回去，包括毛不走此時手上正握着月神弓，毛不跑受了重傷勉強才能挺直身子。

    突然間，練劍柔的問情劍指向了在火堆旁烤火的老頭。劍快要抵達老頭咽喉，但就差一點的時候，問情劍偏開了。老頭只伸出一根手指就彈開了問情劍，毛不走拉弓射老頭，毛不跑單刀直入。結果是，老頭只用一隻手就讓他二人倒在地上。

    好厲害的老頭，剛剛毛不跑的單刀直入明明砍中了，卻未能動他毫髮，藏長安心想，這是什麼修為？

    「修仙三段——金剛體。」女子道，「跟蹤了一路，你們是為什麼而來？」

    「當然是來抓你。」老頭道，「今天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活着，二是死。」

    原來是來抓人的，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節，藏長安心想，可不能讓老頭把女子帶走了，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有危險。從剛才他們的對招來看，老頭更勝一籌，修仙二段和修仙三段只一段之差，竟然有這麼大差別，要是一起連手或許還有勝算。

    「拿下！」老頭吩咐，他身後兩名壯年便與毛不走和毛不跑打了起來。

    藏長安看着所發生的一切，他想加入混戰，可又擔心女子的安危，一時間他思前想後。這個時候問情劍釘在了門上，毛不走毛不跑分別倒地。最終老頭使出飛鳥體向女子靠近。藏長安急速抱起女子沖向門外，老頭走出門外時，藏長安脫離了他的視線。

    「可以把我放下了吧？」女子問。

    「那老頭厲害着呢，我們得小心！」藏長安說着停住了腳步，「先在這休息一會吧。」

    二人倚靠在一棵樹上，「他們為什麼抓你？」藏長安問。

    「說來話長。」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告訴他，我叫虞兮，老頭是因為想得到噬陽劍，所以才會抓她。虞兮又接着和藏長安說，我們抓你是因為你吃了踏雪虎虎心，而只有虎心才能救我姐姐，所以我們要帶你到皇城。藏長安問她的身份，她回答說是，皇城的五公主。互相認識過後，藏長安道：「現在回去救他們？」

    「不用了。」虞兮說：「老頭目的是噬陽劍，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現在得越快救姐姐，你願意跟我到皇城嗎？」

    「當然可以。」藏長安拍拍胸脯，「救人嘛，萬死不辭！」

    二人擔心老頭追來，便連夜趕路向皇城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