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為什麼?」
老鷹誠懇的目光和滿含傷感的聲音讓李老三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只有敖寒不為所動,平靜的看着老鷹道:「駐白駝山外防總管何越,副總管吳天明;內防副總管童百勝,巡山守衛張棟,徐梁,何青光......婢侍李青兒......」
敖寒很奇怪的說着一個又一個人的名字,這些名字的主人攬括了大威堡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職務。
整整一百九十三個名字,光是說完這些名字敖寒就用了近小半個時辰。
說完這些名字後,敖寒頓了頓才看向老鷹道:「鷹叔,二十年來你一共安排了一百九十三人任大威堡內的各級職務,為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實在不想知道。」
「因為答案會讓我失去我本該唯一信任的人!」
當敖寒將一百九十三個人的名字一個不落的說出來時,老鷹就已經認命了,他不知道這位小少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的自己,他也不想知道了。
只是唯一讓他感到不甘的是二十年來的佈置功虧一簣,敖廣死了,沒想到他的義子竟然是一個比敖廣更可怕的角色。
而這個人還只是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
從一開始所有人都低估了這位新任總瓢把子,都被他的年齡所迷惑了。
老鷹知道今日是一場鴻門宴,只是想不到主角竟不是自己,而是敖寒。
門外再次傳來了慘叫聲和金戈的交伐,這是清理門戶的聲音,一百九十三個名字代表的是一百九十三座野墳。
如果敖寒願意給他們葬身之所的話。
「鷹叔,我是你看着長大的,除了義父你就是我的第二個父親;我不能殺你,也做不到讓別人結束你的生命......荊州的宅子我會派人送你過去,你以後就在那裏頤養天年吧,我會去看你的......」
敖寒平靜的目光下,只有老鷹才能讀懂他心中的悲傷。
只是敖寒不會表現出來,也不敢表現出來,那是弱者才有的權力,敖寒不是弱者。
但錯了二十年,這最後一次老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錯了。
沒有濁淚,老鷹用盡全身的力氣拖起身子往牆上撞去,在力道的反彈下,老鷹第一次對敖寒出手了.....
這樣的攻擊對敖寒已經沒有了作用,但敖寒不得不將手中的匕首抬起,對於一個求死的人,如果自己對他還有着絲毫的尊重,那就不要讓他死得太淒涼。
」少爺......你......長大了!「
鋒利刺破胸口,軟甲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老鷹是帶着笑容走的,他膝下無子,對於敖寒他又何嘗沒有幾分父子情結。
大廳中只剩下了敖寒和李老三,敖寒不動,李老三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等門外的廝殺聲停止,大廳的門才被再次打開。
耀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光芒,沒有再去看大廳中的屍體,敖寒的目光似乎也一如往常般的平靜。
「外面很冷啊,把披風給我披上吧。」
清脆的聲音將李老三驚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敖寒說的話,連忙從角落將一件被血侵泡的披風找了出來。
看了看敖寒道:」少爺,這披風髒了,我另外去給您換一件......「
」不用,就這件!「
披上披風,敖寒走出大廳,一邊走連頭也不回的道:」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
李老三不敢反駁,只得道是。
雖然從一個土皇帝被剝奪了兵權,但是聽到敖寒的這句話時李老三可是說不出的高興。
因為這大廳中的每一具屍體都讓他心驚膽寒,他害怕成為其中之一。
廳外,並沒有見到一具屍體,只是有不少人在拭擦青石上的血跡,顯然是屍體已經被清理了。
「少爺。」
敖寒一走出廳門,便有人在門外等候,應該是說,一直在門外等候。
這人面目方正,是個青年,奇異的是一個大男人居然從額前到額後盤結着四條髮辮。
了解北漠的人都知道,這北漠常年寒霜,散發遇水便會結冰被凍住,因此在這北漠生存的人,不分男女都會結髮成辮。
這也是北漠來歷已久的風俗。
不過一些內功深厚的高手便不用如此,遇見頭髮結冰用內力以揮發便可恢復,根本不用結辮子這麼麻煩。
廳外這人名叫屠門雷,倒不是說他功力不高才結髮成辮,而是因為他打小生活在北漠,這種習俗已經扎進他的骨子裏了。
看着大威堡恢復的靜謐,敖寒輕輕吞吐了一口氣,開口問道:「人都到了嗎?」
「十三路響馬首領一個不少,已經在堡外候着了!」
「讓他們不用等了,都回去吧。」
「是!」
屠門雷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敖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提醒他們,任何不確定的因素能不留,就不要留!」
屠門雷或許並不懂敖寒話中的意思,但他也不需要懂,他只需要將敖寒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就行了。
看着屠門雷的離開,在敖寒身後的李老三神情十分複雜,但他不敢多問。
敖寒這時轉身看向了李老三,問道:「你有心事?」
李老三不敢隱瞞,沉了一會兒道:「少爺,我只是有些疑惑......」
敖寒笑了笑,沒有讓李老三將疑惑說出來,道:「北漠十三路響馬不能沒有人統領,我只是重新選擇了我認為合適的人。」
李老三點着頭,不敢再問下去了。
這位總瓢把子比他所知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可怕。
敖寒也沒有再說下去了,對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備上雪橇,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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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駝山常年積雪,只有雪橇才是通行便利的工具之一。
在十頭雪狼的拉動下,風馳電掣,速度甚至比旱地上的俊馬還快。
雪花飛濺,偶爾灑落在敖寒的臉頰,敖寒的目光出神,根本感受不到寒風與冰雪給他帶來的冷意。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後山的範圍已經遠遠的脫離了大威堡。
這裏也是白駝山中絕對的禁地,除了敖寒,也只有已經去世的敖廣和老鷹來過這裏。
以往都是老鷹駕馭雪橇將敖寒送來後山,今天卻不同,李老三在敖寒的指引下第一次進到這大威堡絕對的禁地之中。
只是放眼過去,李老三也沒有發現這裏和白駝山其它地方有什麼不一樣。
過了一二個時辰雪橇才在一個深邃的山洞前停了下來,敖寒走下雪橇直接朝着山洞內走了進去。
沒有敖寒的吩咐李老三不敢跟上去,只好在洞外等候。
山洞的盡頭,這裏顯得十分空曠,空曠到什麼也沒有。
唯一有的,就是在冰冷刺骨的空氣中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裸露着大半個身子,身後及四肢都連接着一根碩大的鐵鈎從老者的身體骨頭中穿過,將他整個人平懸在半空,身體朝地。
見敖寒進來,原本閉眼的老者睜開眼睛,明明承受着穿骨之痛,但卻笑得風輕雲淡:「小娃娃,你又來了,今天又想出什麼新招數來折磨我這把老骨頭啊。」
敖寒沒有開口,只是盯着老者的方向,似乎在觀察什麼變化?
不一會兒,老者的皮膚就開始被莫名的腐蝕,手臂,臉龐,胸膛......就像之前死去的秦伯玉和林鎮北一樣,就要被融化......
只是沒過一會兒,老者原本被腐蝕的皮膚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甚至恢復的速度比被腐蝕的速度還要快。
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不知會被嚇成什麼樣。
但是敖寒卻很平靜,這樣的情形他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修真......你們的力量真的很令人嚮往!」
見敖寒竟然主動開口說話,那老者有些驚訝,一個月以來眼前這個小娃娃除了用不同的手段來折磨自己以外,可從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嚮往嗎?哈哈......小娃娃,如果你願意,本座可以收你為徒,上天入地,摘星攬月,移山平海,與天爭壽......你將成為無所不能的存在。」
老者平靜的聲音帶着一股特殊的吸引力,放佛將敖寒帶入了那個神奇波瀾的世界。
「怎麼樣,你可願意拜本座為師?」
「我......不願意!」
老者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失望,沒想到這個小娃娃的心志竟如此的堅定。
敖寒沉呼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讓敖寒清醒了很多,來回走動了兩步,道:「你知不知道為了捉住你,我籌謀了七年,動用了白駝山近十年來的財力,更是折損了九百二十三名高手,這其中包括了我北漠十三路響馬中的一位頭領,甚至還包括了......我的義父!」
「哼......螢火敢同皓月比輝?本座乃大羽宗太上長老縱橫無忌,元嬰境巔峰的強者,就憑你們這一群凡夫俗子,就算死再多也不該有資格觸碰本座的尊貴!」
這句牢騷敖寒已經聽過不知多少遍了。
敖寒道:「尊貴?眼前的你連螻蟻都不如。」
「混賬!要不是本座元嬰化神失敗之時虛弱無比,你能擒獲本座?」
敖寒笑道:「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機會,我又何必等上七年!」
縱橫無忌怒火衝天,一股戾氣由心而生,就連雙眼也隱隱的泛着紅光......
但只是一瞬,縱橫無忌即時醒悟,逐漸的恢復了平靜,千年的境界差點因為這個孩童被毀於一旦。
「七年等待一個時機,你這娃娃當真是好城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修真的方法?」
「你們的力量方式並不適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