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試煉開始

    陸鋒抬起酒罈猛灌一口，打了一個酒嗝，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只是一個迷路的小藥童而已，問清是哪個藥圃的，遣送回去不就行了？」

    公孫陽冷笑幾聲，探三指成爪，一股恐怖的吸力迸發，竟將孤塵憑空抓來，往旁邊的石柱上一扔。

    「你再仔細看看，他脖子上掛的可是我宗外宗弟子的玉牌？」

    陸鋒一怔，醉意消去大半，因為他明顯察覺到大舅語氣之中帶着慍怒。

    「這不是……那個小子麼……」陸鋒揉了揉眼睛，認出了孤塵，再看孤塵脖子上，赫然掛有一塊刻有五峰圖案的玉牌，一瞬間他想明白了什麼。

    陸鋒看了看左右，伏在公孫陽耳邊悄悄傳音：「大舅，不是我給的玉牌，是方玉給的。」

    「方玉？」公孫陽嘴角不可察覺地抽動了一下，沉吟片刻，一點孤塵眉心，柔和的光芒散出。

    孤塵還在昏睡之中，做着春秋大夢，忽感一道涼意襲來，刺激地孤塵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睜開了眼睛，從睡夢中驚醒。

    看着周圍的場景，孤塵呆住了，身下石柱足有十來丈高，石柱旁圍着不少佩劍懸鞭的修士，空中還飄行着兩個熟人，正是方林和陸鋒，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這陣仗……莫非是要拿我祭天？孤塵面色慘白，大腦快速運轉，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

    昨天晚上和方大姐聊天來着，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睡着了，對了，方大姐似乎說過要把我帶去外宗，莫非……這裏就是外宗？

    「不必驚慌。」公孫陽柔聲說道，「我且問你，你是如何來到此地。」

    「這裏是……？」孤塵感受着面前老者身上若有若無的威勢，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越發越地確定自己的猜測，他只在一個人身上有過類似的感受，那個人便是雲清玦，想必這老者是和雲清玦一樣厲害的人物。

    「這裏是通天峰，五峰道場，外宗。」

    果然！孤塵暗地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情格外複雜，方玉此舉或許是好意，但他並沒有準備好應對激烈的競爭，何況余長生聊天時說過，只有凝氣才能成為外宗弟子，他剛剛凝氣失敗，一個月之內對靈力感知匱乏，不禁有些心虛。

    想到余長生，孤塵更加糾結了，《淬體卷》還沒有給他，自己卻已經身處外宗，這算不算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先渡過眼前這關，再想辦法吧，藥圃也屬於外門的一部分，自己既然已經是外門弟子，應該可以很輕鬆地找到余長生。

    「弟子不知……弟子昨夜莫名昏厥不醒，醒來時便在了這裏。」

    「你這外宗身份令牌，是從何處得到？」

    身份令牌？孤塵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摸向頸口的玉牌。

    「這是一位師姐贈送給弟子的。」

    「你可知她姓甚名誰？」

    孤塵些許猶豫，怕說實話會對方玉造成不必要的影響，但轉念一想，或許方玉光明正大地把自己送到外宗，而非採用偷偷摸摸的手段，就是希望自己報她的名號。

    思量至此，孤塵朗聲應答：「弟子知道，她說她叫方玉！」

    一旁陸鋒聳了聳肩，一臉「你看我沒說瞎話吧」的表情。

    「胡說！我宗宗規甚嚴，非凝氣不入外宗，而你還只是個淬體。」公孫陽勃然大怒，「老實交代，這令牌到底從何處偷來，不然老夫有權將你逐出宗門！」

    孤塵面色一變，公孫陽的怒斥在其他人聽來還算正常，可落到了他耳朵里，卻宛如上千頭雄獅狂吼，磅礴的威壓使他忍不住要下跪臣服。

    「的確是方大姐給我的！你若不信，為何不去親自取證？莫非修行之人都這麼不講理麼？」孤塵漲紅了臉喊道，一是因為激動，二是因於對方帶給他的壓力太大。

    「不講理？沒錯，老夫就是不講理，你能奈老夫如何？」公孫陽瞥了孤塵一眼，冷哼道，「修仙界中，強者為尊，只要你拳頭夠硬，道理是你定！」

    孤塵張口結舌，無從反駁。

    公孫陽卻不再理會他，轉過臉去，一點虛空，霎時間，滿天的玉簡四散，竟絲毫不差地落到除孤塵外所有外宗弟子面前。

    「此番春季試煉，就此開始。」公孫陽朗聲宣佈，「珍瓏秘境，乃是八大試煉中最為特殊的一個，沒有經驗的弟子且聽好。」

    「秘境之內各自為戰，變化多端，有着兇險也有機緣，規則便是，十天之內，在秘境中生存越久，所獲得的的分數越高，分數決定名次，並且可以相互爭奪，但要注意，同門之間的爭鬥需點到為止……」

    「給你們分發的玉簡，用處多變，還需你們自行研究，我只告訴你們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遇到生死危機時，捏碎玉簡，便可離開秘境……」

    「至於獎勵，僅有排名前三者可獲得，其他人，參加本次試煉對你們來說便是最好的獎勵……」

    公孫陽說話的同時，他帶來的三男一女催動靈力，不知驅使了什麼術法，十根石柱中，有一根迸發出璀璨的七彩之光，巨大的光門赫然在那石柱腳下洞開，帶着磅礴之勢，讓人望而生畏。

    孤塵的感受最為明顯，也不知道公孫陽是不是故意的，他就被扔在那根變為七彩的石柱上，沐浴在光暈中，好在那光芒對人並無害處。

    「通往秘境的傳送門已開，想進的可以進了。」公孫陽淡淡道，「傳送位置是隨機的，所以不必擔心一進去就發生亂鬥。」

    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動，最後全都望向岳寧和項明，顯然將兩個人當成了帶頭大哥。

    岳寧微微皺眉，暗自計算着得失，項明則是面無表情，死死盯着前者——只要岳寧一動，項明必然緊隨其後。

    就在大家遲疑之時，卻是一位目露精明之光的少年，隱隱輕蔑笑着，一馬當先，大踏步走進光門。

    剎那間，光門一陣扭曲，精明少年消失不見，看起來像是被傳送到了某個區域。

    岳寧挑挑眉，不再思索，果斷踏入光門，幾乎是同一時間，項明也跟着闖進。

    幾個呼吸後，又有幾個弟子壯足了膽子，小跑着進門，緊接着，大海漲潮一般，所有弟子都向着七彩石柱的方向涌動。

    「讓我先進！」

    「你算什麼東西，讓我先進！」

    「都閃開！我修為比你們都高，我先進！」

    人潮中，時不時傳來喧鬧聲，這些人之前不敢當出頭鳥，這等時候才開始爭先奪後，實在是醜態百出，可發一笑。

    孤塵呆呆地看着下方，他現在才明白，外宗是在舉行什麼試煉，正當他手足無措時，身後傳來公孫陽的聲音：「你也跟着進去吧。」

    「啊？我……」

    孤塵一扭頭，一枚玉簡迎面砸來，他下意識地兜住玉簡，發現和老者剛才分發的一般不二。

    「怎麼，你不會自己爬下去麼？還是說要老夫送你一程？」公孫陽低沉道。

    「不……我……我還沒……」

    「你若是表現的好，我便承認你外宗弟子的身份，若是兩下三下就被淘汰，可不要怪老夫無情。」公孫陽說。

    孤塵面露難色，參加試煉的都是一群凝氣修士，他實在起不了競爭的念頭。

    「你若是不參加，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滾了。」公孫陽鄙夷道，「若你的身份玉牌真的是方玉給的，那麼那丫頭一定會對你很失望吧。」

    「可是……我……」孤塵內心反覆掙扎，他不想讓別人對自己失望，但他又沒有勇氣和真正會術法的凝氣修士爭鬥。

    「磨磨唧唧的，老夫年輕時像你這樣，早死多時了。」公孫陽有些不耐，直接一掌打在孤塵後背，將孤塵從石柱上擊落。

    「啊啊啊啊啊……」孤塵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頭朝下向着光門落去，在即將接觸地面的一刻，光芒閃動，人影消失。

    邊上陸鋒灌了一口酒，有些同情地看了光門的方向一眼，方林也是搖着腦袋，輕輕咂舌。

    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隨着最後一名弟子被傳送離去，光門徐徐關閉，石柱上的光芒卻沒有消失，而是投射出一面巨大的光幕，光幕最上方寫了三個瀟灑的大字——「珍瓏榜」，下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名字和數字。

    「該看好戲了。」公孫陽腳尖輕點，落在最中央的石柱上，盤膝坐下。

    「大舅以往不是都不管這些的麼？」陸鋒疑惑地問道。

    公孫陽沒有回應，無可察覺地瞥了一眼珍瓏榜上的一個名字，然後撂下眼瞼，自顧自地吐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