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上一次意外後，我似乎已經看淡一切，不再留戀任何繁華的人事，似乎一切歸於平靜了。

    在安靜和沉默的日子裏，太多的記憶和過往早已模糊不清了。

    轉眼三年的時間過去了，時間又到了這個葉落的季節，心中不由增添了一絲惆悵。

    望着窗外的景，倦意略乏的葉無聲無息的飄落，秋風又帶着一季的傷感，向我輕輕地揮手。

    曾埋葬在心底的記憶，伴着秋風冷雨，又被喚醒。

    那一年，我剛剛十八歲，她十九歲。

    如果兩條反向而行的射線非要有交點的話，那麼一定是他們的起點才可能會有交點，我和明溪就是這樣。

    秋日的黃昏，我獨自坐在足球場上，手裏拿着一本顧漫所寫的《何以笙笙蕭默》，正聚精會神地仔細品讀其中的韻味。

    旁邊是一顆常青樹，蔥蘢的葉子間灑落幾抹斑駁的陽光，在地上留下幾個模糊光影。曾經我們也像默笙和以琛那樣，年輕而又彷徨。

    昨天，在這裏發生的故事，笑靨還在，今日已成滄桑。人生如一場夢，虛幻的繁華恍若隔世，夢醒，繁華散盡，唯一留下的是無盡淒涼。

    我所在的高中是D縣歷史最久的一所完中，不過現在的狀況卻有點糟糕。

    原校區所在地下方是一個新修的住宅區，前面是一條繁華的街道，不合理的城市佈局導致了每逢放學時期，該街道就成了城市又一交通堵塞段。還未完全修好的住宅區動到了學校的地基，校區的教學樓許多地方出現了裂縫，新修的校區又還沒有完工，於是就出現了借人學校就讀的尷尬。

    如今，三個校區同時進行授課，不僅對於老師來說是個苦差事，對於學生來說那更是一件讓人極為不舒服的事。

    我表面上對學校的校區並不感冒，可實際上心中卻是異常反感。用我自己的話來說：「學校應該是學生心靈的依託，如今精神依託不在了，學校還能是學校嗎？」即使學校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我也未曾改變初衷。

    「宏宇，還在看麼？」

    一個清脆的女音如銀鈴般動聽，在這空曠的操場內平添幾分熱鬧。

    「嗯，我喜歡這本書的。」我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來的一定是李娟。

    「她走了，你知道嗎？」

    「嗯！」我正欲翻書的手在空中突然停止，聲音有些哽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沒有一點餘地？」

    李娟是田欣的閨蜜，心地善良，慷慨大方，人又漂亮，很是惹人喜愛。

    「算了吧，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了，我和她真的不合適，也許放手是一種另類的陪伴，不是麼？」

    李娟長嘆一聲，「何必呢？」

    「呵呵，我回宿舍了。」我合上書，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有些落寞滄桑。

    「去看看她吧，她在我那裏。」

    我停下腳步，說：「算了，不打擾是我最後的溫柔。」

    自始至終，我從未回頭，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冷漠無情，可是誰也沒有留意我起身頭也不回的那一刻早已淚眼滂沱。

    走過操場，直到路的盡頭。盡頭是兩條岔道，一條通往遠方，一條近在咫尺。寒風在吹，涼意入骨，一切都未曾改變。只是樹下多了許多細碎的落花，淡淡的顏色，孤單的樹枝下多了幾分靜謐，少了幾分歡笑。

    遠方的路上走來一對情侶，他們是自己班上的陸風和陳芸。我羨慕他們的愛情，三年未曾改變，現在依然那麼相愛，這不就是愛的可貴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厭惡每一對情侶。

    「那不是我們班的李宏宇嗎？」陸風悄悄地對陳芸說。

    陳芸也接着說：「對啊，田欣呢？怎麼沒有看到？」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我和田欣已經走到了盡頭，事情比想像中還要糟糕許多。我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有些迷茫。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我不敢逗留太久，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愛情破裂給自己帶來的傷痛。

    「嗨，宏宇……」陸風向我打招呼，但是我卻視而不見，快步走進了樓梯口。

    望着快步離開的我，陸風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氣，帶着陳芸往操場走去。

    回到宿舍，在室友詫異的眼光之下，我徑直走到自己的床鋪，將被子捂住頭，躲在被子裏輕聲哭泣。

    其實很多人都曾為愛堅持過，不過最後放手了。放手的那一刻，很多人都表現得超然脫俗，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緒。可是真要做到絕情，任何一個人都難以做到。

    「宏宇，宏宇……你怎麼了？」和我睡在同一個側的萬濤望着窗外人來人往的職中人群，時不時罵上幾句。但是忽然意識到我不似以往那樣一回來就找自己吹牛，談談自己今天和田欣的趣事。回過頭來看見我正蒙着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我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到萬濤的呼喊。

    萬濤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對，開始疏導我，像一個見多識廣的智者。

    我這個時候聽到萬濤說的話，心中更是一痛，哭得很是厲害。過了一會兒，我不再哭泣，我暴力掀開被子，起身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擦乾淚痕，對萬濤說：「給我一支煙。」

    萬濤搖了搖頭，問「怎麼了？」說着已經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遞給我，並摸出火機替我點燃。

    「咳咳……」第一次抽煙的我被煙的味道嗆得大聲咳嗽，但是我依然像一個老煙鬼一樣猛的吸了一口，回答：「我和她分了，我聽說她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麼？你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萬濤有些驚詫的望着我，滿是意外。

    「呵呵，世間一切都在變，有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猛吸一口，讓煙霧從鼻子裏出來。

    「也是，現在的女生都很現實，看開一點啦！」萬濤也是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

    失戀的人的眼淚本可以平靜地在眼眶裏流淌，可是當聽到外人提到的時候，平靜地淚海就開始洶湧。

    如雨般的淚水順着眼睛流過我的雙頰，打濕了我的衣服。我滅掉手中的煙蒂，大罵一聲：「媽的，儘管現實如此待我，可生活還得繼續。睡覺！！！」

    萬濤楞了一下，馬上笑道：「哈哈，這才是我兄弟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哥還不是單身嘛！」

    我白了他一眼，「別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的，騷包穀一個。」

    「切，哥這叫瀟灑，你懂啥，你還小。」萬濤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不說了，睡覺！」我一扯被子，倒頭就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