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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嚴家小簡與長安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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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曆 823年

    元央界以北慶良

    慶良城以南梅山

    梅山地界驚蟄小雨

    姜長安跟在傅三山的身邊,穿着一雙木屐,淺白色的寬鬆深衣,腰上系了一根黑色的布帶,戴着一頂灰色逍遙巾。

    兩人行往梅山方向已有數日,此時剛入梅山地界,四野空曠沒有半個人影,又縫淅淅瀝瀝的小雨天。

    傅三山則撐着一把灰褐色的麻布傘走着路,曠野之間能聽見雨啪嗒啪嗒的落在傘上,他伸出右手,攤開手掌,雨水連珠串似的落在掌心,傅三山的步子有些緩,輕聲問道:「長安,我們走了多遠了?」

    姜長安往傅三山傘下湊了湊埋進了大半個身子,然後回頭看了看遠處,秀眉皺了皺回道:

    「前兩日還能看見城牆,心裏有個數,現在到了梅山地界我也不是多清楚,不過以我們的腳力,想是百來里路還是有的。」

    雨滴順着麻布傘落在傅三山露在傘外的肩膀上,他緩緩合上伸出的手掌握成拳,看着細密的小水流從指縫裏溢出來,隨後又看了看天,呢喃了一句:「走的好慢。」

    姜長安有些困惑,走了幾步,剛想出聲,雨勢卻大了起來,應該是四下無人出奇的安靜,雨水此刻又綿延不止,落在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所以姜長安不可聞見的第一個字伴隨着微微啟唇的聲音被雨滴聲淹沒了,再轉念一思慮,卻又不想再開口了,於是姜長安挪動了步子,木屐踩在小路上能發出登登的聲音,跟着了又走起路來的傅三山,他微微抬起頭看向霧氣蒙蒙的山野,雨霧凝結的水珠懸在他的睫毛上,稍一眨眼,便落在了臉頰上。

    行至百來步的時候,傅三山又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

    「梅山,好像每年二月,都在下雨。」

    姜長安聞聲又仔細瞅了一眼傅三山,有些疑惑今天的傅先生有些木訥,於是順着他的話說道:

    「南方自驚蟄多雨,所以連年這個時候下雨也不算是稀罕事吧。」

    傅三山笑了笑說道:「你喜歡下雨嗎?」

    「驚蟄有雨,萬物重生,縱然平日裏討厭下雨,驚蟄的雨應當是喜雨,我不討厭」姜長安回道

    「既然如此,正巧雨大,傘又太小,你又喜雨,如此我一個討厭下雨的人,怕是因為你也要喜歡下雨了。」說完傅三山舉着傘快速往前邁了幾步,雨水立即啪啦啪啦落在滿臉驚詫的姜長安結式幞頭上

    姜長安看着傅三山的背影下意識也快走幾步追了上去,卻不料傅老先生走的更快,生生保持着幾步的距離,讓他進不了眼前唯一的一寸避雨的淨土。

    「先生你太不講道理,我說我不討厭,並未說我喜歡下雨」木屐的登登聲有些急促,姜長安拉起了布衣,撐在頭頂,他跟上傅三山說道。

    姜長安泛着苦笑,正如姜長安講的,驚蟄之雨,他不討厭,但淋雨之事卻是被迫接受了傅三山一貫的酸儒禮節,而後姜長安露出一口很好看的銀牙,露了個滿月笑着打趣道。「天是很陰沉,不知道傅先生的心情如何?」

    他窩裏是笑意,不過眉毛卻皺着,因為跟着身後的姜長安看到愛乾淨的先生走路的時候鞋颳起了泥漿,泥漿滿滿的畫在了褲腳上面。

    姜長安內心莫名有了幾分躁動,卻又不想直言了當的去問,世間既有怪力亂神,那一語成讖向來不是好事。

    於是姜長安故作沉穩,問完之後又用略帶歡愉的聲音叫了一聲「傅先生。」

    傅三山繼續在前面走着,褲腿上的泥漬在眼前晃來晃去,姜長安依然心緒不寧,未等傅三山回答便接着又說道:「離慶良已有兩日,這趟行程的目的我斟酌再三總覺得有些荒謬,但是腳程卻沒有片刻放緩,尤其想到南行數萬數十萬里可能一無所獲,念及此處五味陳雜」

    「說。」

    傅先生回話了,儘管只有一個字,卻讓他的眉心皺紋舒展開來。

    「日前走的太匆忙,似乎你比學生還要心急,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

    「你回答的這麼簡單,莫不是一會要回我三個字?」

    「不可知。」

    姜長安聽着眉頭又擰成了一股繩,又氣又笑,他撐着布衣,趁着雨聲大,便也抬高了聲調說道:

    「先生,慶良城的事情後我時常想,人生在世,所求為何?我自然記得先生你說過,無憾者無求,有酒者無憾,所以先生別無所求,只是你的的道理似乎對我並不管用,我實在尋思不着我到底要什麼,那天…」姜長安說道此處眉頭又卷了一道皺子,但接着又說道,「那天勝己對我講,凡人百載即逝,如今已經過十多載,歲月無情,哪有人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其實想說自己做個常人便好,只求將來有個好姑娘嫁我,有座朝南的房子,有間鬧口的貨鋪就別好,只是當時勝己說起來豪情萬丈,我說的這麼輕巧感覺怪是不解風情,就忌了口,如今慶良事後,我又……我又想起……我竟自己問起自己來,人生在世,到底求什麼?」

    姜長安終究還是說道了慶良,他說出口的時候就有點止不住,像是發泄又像是再後悔說出慶良這兩個字,不知道是難受還是別的什麼情愫,他說着話的時候並不怎麼連貫,不過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大串無關緊要的閒話,到最後卻是問了一個大問題。

    巧的是,他說完這麼一串話,雨勢卻仿佛井水的拉閥升到了頂,愣生生開始變小。

    「先生……」姜長安頓了頓緊接着又呢喃了一聲,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有些困惑的看向前方,重歸安靜的走回到傅三山身邊

    「長安。」

    傅三山這次沒有說四個字,但也沒有回姜長安的話,只是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遞出了手上的傘柄

    姜長安被喊了一聲,腦袋突然清明了一些,接着自然的接過了傘,卻又看着傅三山不自然的邁開了步子走進曠野的雨霧裏,他對着朦朧的梅山,輕巧地解開了別在腰上的葫蘆順手擰開了蓋。

    酒姜長安見過,是慶良城慶春樓的櫃前鎮店的陳年好酒,所以哪怕是雨水天,路間滿是花草泥漿的味道,姜長安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醇百倍的酒香,而此時軟柔的雨水混着獨有的春雨氣息也漏進了葫蘆里。

    傅三山手上抓着葫蘆,半睜着眼睛抬了抬頭。

    梅山的天空是深沉的霧靄,所以幾乎沒有一絲陽光照進傅三山的眼睛裏,只有稀稀疏疏的小雨點落在臉上,傅三山看着天空,拎起葫蘆大口喝起了酒,酒從嘴角流下,從頜尖流下,從脖頸流下,轉瞬就弄濕了深衣。

    姜長安看的出神,他內心有些道不明的驚懼感,不明白是因為慶良,還是因為今天的傅三山,而現在他估摸着傅三山是犯了酒癮想喝口酒解解饞,只是平日看傅三山喝酒都是小口小杯,如今卻像個江湖俠客,把小葫蘆喝出了大碗的感覺。

    沒由來的擔心讓姜長安順着傅三山的眼睛看去,也學着抬了抬眼帘,看到天空自然也是一片霧靄,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轉而又眺望將近的梅山,扔想不通有哪裏需要如此豪飲的緣由。

    姜長安記起方才的話題,剛想開口繼續說話,突然一陣難以言喻的心悸湧上來,呼吸都為之一窒,他覺得上次這麼個感覺,好像是慶春樓屋上的瓦片要落在頭上,還是和勝己偷看小簡時候被發現,剛這麼想着,他心裏又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寒酸的感覺。

    這感覺不同,來的太突然,像是憑空而生的一把利刃,死死抵住了他的胸口,而且在不斷深入穿破衣服,一點又一點的扎入筋肉里,馬上就要破開骨架,瞬間就要洞穿心臟。


    姜長安在看向梅山,他的瞳孔在真真正正將梅山映進去的時候,緊縮了起來,莫名的驚懼感像寒冰一般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心悸感也應着這份驚懼沾染着萬分震撼,狠狠的錘擊了一下他的心臟。

    姜長安知道了這一路的感覺

    不是憑空生出的。

    一道漆黑與極白糅合極其矛盾顏色,在一瞬間從梅山閃爍充斥天地,填滿了姜長安的眼眶,剎那間又極速的縮成一點黑芒。

    梅山相距此間還有蜿蜿蜒蜒不下百里,姜長安的腳步卻突然站不穩了,他一個踉蹌,身體後傾,步子狠狠的扎在身後一個泥潭裏,他感覺頭頂的天空,腳下的土地,在此刻都隨着那道詭異的光被硬生生傾斜了,同一時間,姜長安眼前數百數千的小泥水坡,泥漿翻起瘋狂的小浪花,分明四下只有微風,路間花草林木卻已經被壓成了弓狀,再一個剎那之間,一股怪異的勁道狠狠的砸在驚詫的少年眼睛上,啪嚓,十分微妙好像又不存在碎琉璃一般的聲音在姜長安的腦子裏響起,隨後血絲像蛛網一般佈滿了他的眼睛,風馳電掣的演繹了眾生顛覆恍如末日的情景,以至於此時的姜長安才感到眼眸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姜長安企圖緩緩合上眼睛,也是此一瞬間,「猙」的一聲呼嘯,像是金屬碰撞割裂碰撞,綿長尖銳,天地間不再下雨,所有雨水在這一瞬間因為這道聲音極不合理的禁錮在空中隨後瘋狂顫抖,地上的水泊都凝聚在窪地的一角,然後猛地炸起半厘長的水花,就這樣斜斜的拉出一道弓形的水弧——懸停在空中。

    姜長安意識到必須捂住耳朵,他應該捂得很快,快到巴掌應該重重打在耳朵上發出啪的一聲。

    不過時間沒有等他捂耳朵,穿金裂石的聲響來的時候,姜長安連手都沒得及抬起來,就已經感到了隨後的一聲輕噗,耳膜震動,強烈的眩暈感和的耳鳴塞滿整個腦袋,鮮紅的血液也應聲溢出耳朵。

    此間情景不過轉瞬,姜長安吐不出半個字,他的頭來不及轉動,時間似乎被壓成了鎖狀,死死的卡住他的脖子,他只得把眼珠子瞅向了傅三山望過去。

    此刻的傅先生依舊用右手舉着他的小葫蘆,大口喝着酒,似乎這一切不過是姜長安的臆想,只有他一個人感到了這一剎那的血液與震撼?

    一息之間,姜長安回過神來,他意識到剛才所生的一切並未隨着傅三山的飲酒扼制,花草依然弓屈伏地,水珠依然懸停半空,他的眼睛裏依然一片猩紅,他自己也依然無法動作,細密的汗珠姍姍來遲得佈滿了他的額頭,姜長安也意識到,整個天地唯一能動的似乎只有在飲酒的傅先生。

    姜長安想出聲,他要大喊小心,卻不知道如何小心,轉念他想大喊先生,想讓他看看身後,不要再拿着那隻破葫蘆了!

    但是這一剎那間的所有事物,都比他的聲音快了不知道多少

    矛盾的是,他的思緒沒有受到扼制,以至於他轉了無數個年頭,繼而放棄了大喊小心,還未想起要喊什麼,唇齒卻只打開一絲細縫,漏不出半點輕音。

    姜長安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聽覺,從剛才猙的金屬聲響過後,連天空的雲層被震碎,四野所發生的不可知的一切他都已經聽不到,正如是想着,他卻又聽見了一絲聲響,細聽之下

    卻聽見了「咕嚕咕嚕」怪異聲音,回過神來竟是傅三山飲酒的聲音。

    姜長安剛才說話的時候說到五味陳雜,卻不知道一輩子的五味陳雜苦笑驚異怕是敵不過此間的一瞬無言。

    而此刻,梅山頂端的雲層激盪,姜長安眯起了滿是血絲的眼睛仔細瞅着,漫天黑白的極致光暈開始暗淡收攏,卻多了一片看不真切的陰影。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姜長安的額頭墜下,略過滿是血色的眼眸,姜長安的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

    於是極致色澤之下遮天蔽日的黑影已經在眨眼的瞬間把雲層破開了一個缺口,黑影的輪廓竟好似一把長劍,而劍鋒已經從積雲缺口探出

    錯愕之際,姜長安有些失魂,汗滴和血揉在了眼裏,下意識的讓他又眨了一下眼

    於是剛才晴天白日,只有梅山上那一小挫黑夜在極力膨脹。

    只是眨眼之間,

    又或許是十分之一個瞬間,

    百分之一個剎那,

    人間已是

    漫天夜幕在擠壓最後一點光亮。

    而最後,漫天的雲層震碎,一柄長劍取而代之

    不知道何時起

    不知道何處來

    劍寬有萬丈不止

    劍長似有無垠之勢

    吞奪日月

    橫於穹頂

    劍身青紅卻似極白

    劍柄赤城卻若極黑

    而劍鋒所指,正是此地的少年與飲酒的傅少老先生。

    姜長安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恐懼,而恐懼像冰冷的湖水籠罩着他,也是此刻,傅三山終於不再喝酒了,並且挽起袖口擰上了葫蘆蓋子。

    「跑!」安靜而又轟隆的世界中,一個跑字仿佛力竭,又細不可聞,但終於從姜長安啟不開的唇縫裏漏了出來,姜長安能說話了。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說出一個字用了多久,也許是一息之間,也許是傅先生喝完幾口酒的時間,還是從天明到天黑的時間?

    只是跑字之下,這片沉悶的汪洋正在吞噬仿佛水珠般的姜長安,他企圖奮力跳躍跳出汪洋,卻如說要離開這片人間一般可笑。

    就在此刻,有一樣東西停住了,但有兩樣東西沒有停,姜長安的思緒沒有停,傅三山的酒停了。

    還有梅山的那柄劍沒有停!

    它隨排山倒海之勢而來,隨惶惶天威而臨,空中萬千水珠被擠壓在劍身兩端,遠處看去仿佛生成一片寬闊湖海,

    而此劍又破海而來。

    一刃所指,自有太平兩開,鋒芒所至,照耀寰宇鳴哀!

    劍從梅山頂來,風從四面起卷,而梅山山體就如泥沙堆積的小土包,承天托地的劍身略過的瞬間,只稍一息,便化為天地間的齏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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