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望,舒珵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放棄二字。
他重整旗鼓,打算強忍着精神的抽痛,再來一發炎爆術。另一邊,凌恆的長劍再度抬起。
就在這時,一道幽暗的劍光悄然降臨。
劍光徐徐落下,正下方的狼群瞬間就被腐蝕一空。而那兩匹感知境的幽冥狼,先是被腐蝕了頭顱,然後是脊背,再然後腹部,最後四肢也消失了。
劍光落下的地方,瞬間就清空出一條長長的坦途。
「敬爺爺!」舒珵又是驚喜又是擔憂。驚喜於援手來得及時,又擔憂正在與狼王戰鬥的敬爺爺。
「我們快走!」凌恆喊道。
「好!」舒珵有心幫忙,可他自己卻無法對狼王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會拖敬爺爺的後腿。
若他離開,敬爺爺反而能沒有牽掛的擺脫。
於是二人便順着這條坦途飛速前進。終於是脫離了狼群的包圍圈。
再度趕了許久,才緩緩停下腳步。
凌恆道:「舒兄,這裏不安全,我知道有一處地方比較安全。」
「好。」舒珵道。
「記得用飛訊傳書告訴前輩我們的位置。」凌恆道。
「敬爺爺從不用飛訊,但他有法子知道我的位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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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大而隱蔽的山洞。洞口被一個巨大的青石遮住,青石上佈滿苔蘚。只在青石的下方陰影處留有一個小小的入口,被垂下來的藤蔓擋的嚴嚴實實。
若不是凌恆帶他進來,舒珵還真會忽略這個地方。
洞口很小,虧得他兩還未成年,身形瘦小,否則卡在洞口那就尷尬了。裏面十分黑暗,外面的陽光難以照射.進來。
「凌兄你是如何發現這裏的,倒還真是不錯。」舒珵略有些好奇,他還是第一次進山洞。能夠在妖獸密佈的森林中有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當真是方便許多。
「偶然發現。」凌恆說着,熟門熟路的走到山洞中央點燃了篝火,然後從山洞一角抱來柴火讓它變得更旺。
舒珵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去洞口佈置陣法。
凌恆沉默了一會,有些遲疑的問道:「舒兄你...為何還未感知?」
當看到舒珵用出那火球術法,凌恆便明白了之前的屬性壓制,並非是因為前輩。何況前輩不是沒有出過手,很明顯,前輩是與暗屬性相合。
可能夠做到屬性壓制,以他對火屬性的感悟程度,早就能夠感知了才對。
這樣的年紀就已經如此出色,難怪傳聞陳家家主最喜自己的小外孫。
舒珵一愣,轉眼一想,凌恆大抵是不清楚這些事情。
想了想,他道:「築基以後,須得感知自然中的屬性.力量,然後將所感知到的這種屬性.力量,與自身相合,方為感知境。」
「常人皆知,須得感知與自身本性相符的屬性.力量,否則將會事倍功半。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屬性也有先天後天之分?」
「冰屬性乃是後天屬性,凍絕屬性卻是先天屬性。金木水火土這五種均是後天屬性,但五行屬性卻是先天屬性。除此之外,毀滅,殺戮,等等皆為先天屬性。」
「先天屬性極難感知,且不說蘊含先天屬性的功法武技極為稀少,能夠成功與之相合的人無不是氣運深厚之輩。」
「更重要的是,若一個天資出眾的天才,與後天屬性相合,他可能只需要幾年就能成功感知。但要是他選擇與先天屬性相合,這份時間就會變成十幾年,甚至數十年。即便如此,成功的概率相比後天屬性,只會更低。」
「正是因為如此,選擇先天屬性的人並不多。何況選擇先天屬性的武者,和選擇後天屬性的武者,兩者同為感知境,實際差距並不大。」
「但越往上走,對自然感悟得越深。就越明白,這兩者之間,那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不是那麼容易跨越的。」
凌恆怔了怔,這樣的話語他從未聽過。可作為對風屬性和毀滅屬性都有所感悟的體修,他隱隱覺得,舒珵說的是對的。
弈城舒家雖然是寒門庶族,可舒珵的母親出身宣城陳家。陳家乃是岳州世家之首,即便是在大寧王朝,也是數得着的。陳家家主更是已經跨越仙凡之隔。
舒珵作為陳家家主最喜愛的外孫,知道一些隱秘並非不可能。
而凌家雖然是世家,不過是低等世家,如何能與陳家相比?何況凌家已經幾十年未出現跨越仙凡之隔的人物了。
見凌恆愣住了,舒珵便沒有打擾他。凌恆不知道這個,也算正常。且不說凌家很可能不清楚這個消息,就算清楚,也不太可能讓凌恆知曉。
正打算從儲物袋裏找個東西墊着,方便調息。
就見凌恆回過神來,對他行了一個深深的揖禮,一臉鄭重之色:「舒兄,多謝了!」舒珵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卻是為他指明了一條通天之路。
舒珵卻是一怔,有些不可思議:「你決定要走那條最難的路?不怕一輩子都不能感知?」
凌恆平日裏總是臉色沉凝,面上雖然還有着稚氣,氣質卻頗為成熟。明明只有十四歲,看起來卻像是十六七歲,生生大了幾歲。
可他現在,雙眸發亮,面上的表情都活潑了幾分,聲音中透着自信昂揚:「人活一生,只此一世。既有法子能去那巔峰看看,為何不去!」
舒珵徹底怔住了,恍惚間仿佛看見了自家兄長。
那個雄姿英發,豪情滿懷的兄長,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
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忙運起氣運秘術看向凌恆頭頂。
凌恆頭頂的氣運錦雲是正常的白色。雖然明顯超過普通築基境武者,與感知境初期相差仿佛,卻和他想像中的相差太多了。
「怎麼可能呢?」他喃喃道:「他怎麼可能不是氣運之子?」
難道就只有那種人才能成為氣運之子,得大千世界氣運所鍾?那種人有什麼資格成為強者!有什麼資格和兄長並列!
若真是如此,這個大千世界的本源意志,可真是瞎得很了。氣運之子,當真是一場笑話!
正胡思亂想着,卻聽見凌恆喊道:「舒兄,你這是怎麼了?」
舒珵回過神來,就看到凌恆略顯擔憂的眼神,聽見他道:「你方才氣息不穩。」
「哦,剛才聽到凌兄你的豪言壯志,一時心情激盪。」
也不知道凌恆有沒有聽到他說的那句話,果然還是太沉不住氣了,舒珵有些懊惱的想。
凌恆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卻不知信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