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敏不等他回答,說道:「既然如此,還辦什麼領養手續?」
薛家良說:「為了表明我是他名副其實的監護人。」
謝敏揮揮手,說道:「那是你們的事,我管不着,家良呀,正好德子也在這裏,說真的,張釗這事出來後,我心裏彆扭了很長時間,包括龔書記,他嘴上不公開講,心裏也彆扭。深究原因,培訓班時,張釗剛當上縣紀委書記,也就是兩三年的時間就提拔為縣委副書記。按時間計算,他包養女人這事,縣裏、市里能不知道嗎?別忘了,他的孩子都三歲了,紙包住火的?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市委在選拔幹部上存在着問題,這就叫帶病提拔。所以,我節前的時候,就跟龔書記商量,向省委建議,以黨校的形勢,針對組織部長、主管人事工作的副書記進行培訓,專門培訓他們怎麼發現幹部在提拔過程中的問題。」
「這個……是咱們紀委該管的事嗎?」薛家良問道。
謝敏說:「所以我說的是建議嗎?不過,曾書記已經採納,準備春節過後就開班。」
薛家良說:「跟您說實話,在基層,有時我感到咱們真的有些力不從心。」
謝敏說:「唉,不說了,不說一句兩句說得清楚的事,既然你中午不方便,我也不強求了,我趕緊把花送回家,以免凍壞,抽時間再聊,我相信你這段時間,肯定有許多體會。」
他們一同下了樓。
告別謝敏,薛家良繼續讓白瑞德開着車,將最後一盆花送到田教授家中。田教授全家人都在。
不知為什麼,看到田教授全家人,薛家良莫名其妙想到了田琳,他和田琳戀愛那會,每逢節假日,薛家良如果不回老家,他們都會來這裏過節,只是不知受到尊嚴重創的田琳身在何方?
薛家良沒有停留,他同樣謝絕了田教授的挽留。
走到半路上,薛家良突然一拍大腿,說道:「糟糕,還是少帶了兩盆。」
「為什麼?」
薛家良說:「我都送了,但是把老領導和老安忘記了。」
白瑞德說:「那就再買兩盆吧?」
薛家良說:「花市上買的,肯定不如我們帶來的好。」
白瑞德說:「那也沒辦法,誰讓你忘記帶了,要不就別送了。」
薛家良想了想,說道:「不行,正因為是鮮花,還必須要送。」
「那就下午吧,下午我陪你去買,都過了吃飯的點兒了。」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薛家良忽然問道:「有田琳的消息嗎?」
白瑞德說:「聽說她不怎麼在省城呆着,業務交給了一個職業經理人打理。」
這個情況薛家良早就知道。
對于田琳來說,所有的挫折和打擊,都不及這次這次,無論是人格還是尊嚴,她都被剝得一絲不剩,重要的是在薛家良面前。
回到招待所後,薛家良說:「你中午跟我們一塊吧,認識一下我的兒子。」
白瑞德撇着嘴說:「看你美的,還真當自己兒子了,充其量是個借光的兒子,換句話說只能是你八年的兒子。」
「興許八年都當不了,他爺爺奶奶、以及姥爺和姥姥家,這三家人任何一家想領回他,我都得隨時相奉。」
白瑞德說:「好像你上輩子欠了張釗似的!」
薛家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但欠他的,還欠這個孩子的……你別說,我現在要是半天不見着他,還真不放心。」
白瑞德感覺他跟張釗還有故事,就說:「你欠他們什麼?充其量你也沒跟張釗共事多長時間?」
薛家良說:「欠債不分時間長短,這個,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你現在就告訴我,不然我睡不踏實。」
薛家良說:「幾點了,我兒子早就餓了,先吃飯。」
白瑞德又撇了一下嘴,便下了車。
來到房間後,薛家良給羅銳和白瑞德做了介紹。
劉三見到白瑞德後便跟他抱在一起。
陽陽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白瑞德。
薛家良以為陽陽認生,就伏在陽陽的耳邊,說道:「陽陽,這位是白叔叔,是薛叔叔的好朋友,你看他長得帥不帥?」
陽陽點點頭,微笑着說:「帥!」
白瑞德慢慢走近陽陽,蹲下身,他握着陽陽的小手說道:「陽陽,你要改口,跟他不要叫叔叔了,要叫爸爸,叫薛爸爸,跟我叫白爸爸,好嗎?」
陽陽抬頭看着他,不回答,只是微笑。
「你別笑,我是認真的,他,是你革命的爸爸,我,是你……」
「工人的爸爸。」薛家良接過來說道。
白瑞德糾正道:「我也是你革命的爸爸。」
陽陽聽不懂當年風靡一時的電影台詞,他只是看着白瑞德微笑。
「來,叫爸爸。」白瑞德指着自己的鼻尖說道。
薛家良一聽,扒拉開他的手,說道:「去你的,跟孩子胡說什麼。」
也許是薛家良的勁頭夠大,也許是白瑞德故意逗陽陽笑,白瑞德蹲着的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歪倒在了地上,四腳哈天,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陽陽也笑了。
劉三趕忙扶起白瑞德。
白瑞德對陽陽說:「你看,你薛爸爸是不是很野蠻,很不講理?」
陽陽有些為難,他不回答。
「他把我推了個大跟頭,是不是該批評?」
陽陽點點頭。
「這就對了,為了儘儘我這個當爸爸的業務,今天,先給你一個小小的見面禮。」白瑞德從兜里掏出僅有的幾張鈔票,塞到陽陽的手裏,囑咐道:「拿着這個錢去買圖畫書,買好吃的,買玩具,好不好?」
陽陽對錢沒有太大的概念,他不要。
「嘿,這個孩子怎麼見錢都不要?」白瑞德說道。
薛家良說:「你別忘了他爸爸是誰?他生下來就是要什麼有什麼,對錢,可能沒什麼概念。」
白瑞德點點頭,將錢塞進陽陽的小口袋裏,說道:「記住,這是白爸爸給你的第一筆錢,下次見着你還給。」
哪知,陽陽將錢掏出來,塞進了薛家良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