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友

    果然沒多長時間，兩座酒樓臨街的窗口都被人擠滿，許多人找不到位置的人乾脆跑到大街上來，隨後豬朋狗友和道友就三五成群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一起能吃吃喝喝的才能叫豬朋狗友，道友則不分貧富貴賤好道就行，本地人對高家不見得有多怨恨，但這些酒客不找點刺激又總覺得太無聊。

    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戌時中，此刻青山縣城已完全淪陷在漆黑夜色中，除了這條所謂的風月一條街外，周圍大多都黑燈瞎火，猶如這片遼闊大地上點起的一堆篝火，與天上星光爭增輝之餘，更引誘着夜路之人和聞腥的飛蛾前來撲火

    這飛蛾中自是少不了仇良夏這位青山縣家喻戶曉浪蕩子，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孤寡戶，家中除過世父母留下的一座破院子兩間爛瓦房外，還有兩畝三分地供他收租才讓他有個棲息之所和不至於餓死。卻因為身體消瘦單薄吃不了苦，平時只能找一份叫幫閒的活兒來干，也就是說替別人跑下腿傳些話、四處打探別人家的私隱、商機兼捧有錢人的笑臉獲得一兩餐酒肉吃和一些零碎賞錢外，還有一項活計是蹲守縣城門口，看到不認識的陌生人會第一時間衝上前搶個捐客活兒來作，青山縣再如何偏僻還是有些外面沒有的土特產，時不時會有些外面來的商客到此地收購，可畢竟油水太少，根本攢不到錢，人都快接近四旬還是沒女人願意跟他，有時邪火壓不住也會餓着肚皮跑趣香樓消消火氣。

    話說有一回其好不容易積攢了一兩多銀子就亟不可待的買票殺入戰場，可能營養不良身體素質變差的緣故，又或許是憋得時間太長興奮過度，上陣後僅兩回合就守不住防線以至於一潰千里。

    當時不知道他做何想，或是覺得窩囊不划算，付費時耍了個滑頭只給一半就抽腳而走，試想與其對戰的小翠花更是沙場中的老將又豈是省油的燈，當場奮不顧身撲上去，扯住仇滑頭的衣服破口大罵道「殺千刀的，想吃霸王餐不給錢嗎」

    仇良夏武藝不行，卻練就一副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本色，邊神情自若的扯回衣衫邊回罵道「臭婊子，錢不是已經給了嗎」

    小翠花還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嫖客，頓時怒火中燒釋放出能殺人的高亢聲尖叫道「你才給一半」

    「我只在你身上抽兩下，這錢綽綽有餘，你還不知足嗎，啊！」仇良夏勃然大怒道

    特別是最後那『啊』字，聲宏、字正、腔圓，充滿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瞬間將小翠花給打懵，仿佛理虧的還是她，一時竟找不到半點可反駁的理由，結果輕易給仇良夏收回戰衣逃之夭夭，小翠花畢竟還是有陪練一場一兩銀子的身價，遠非大多數青山縣人能比的，追到門口處也就作罷。

    心有不甘的小翠花回過頭來就在青樓里大肆宣揚起來，很快就成了青山縣最有名的笑料之一，為此青樓還特別更改了規定，就如同帝國為補缺律令上的缺漏特別做的案例指引，凡是青樓有恩客出門都需有酒女陪着，否者就屬於吃霸王餐，被誤會打斷手腳一律概不負責，弄的青山縣人無不啼笑皆非。

    誰承想仇良夏卻藉此名聲大噪，很多見到他的人都故意用諧音稱呼其為『抽兩下』，而仇良夏經過此役後境界反倒是更上一層樓，臉皮厚如城牆絲毫不以為然，還振振有詞的解釋說這就叫『多勞多得』，她出多少力，我付多少工錢，難道這不天公地道嗎。

    這話才叫真知灼見，青山縣的男女老幼莫不對其頂禮膜拜，有人不敢叫他『抽兩下』改稱『抽兩哥』，就連不少正經的婦人見着他都笑嘻嘻的叫他『抽二哥』總之其匪號是五花八門不勝枚舉。

    也就是在今天響午過後，仇良夏在縣城門口處遇到了這四*幫，雙方王八對綠豆一拍即合，其帶着四*幫在縣城裏外和周邊景點兜轉了幾圈陪吃了一頓午餐，傍晚時分將四人領到客棧才結束了這大半天的侍候活計，仇良夏的嘴巴那是經過長年累月修煉，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加上說話粗俗風趣幽默又殷勤很對四*幫口味，一出手就豪賞他三兩多銀子，差點讓仇良夏跪地叫年輕人為爹了，為此仇良夏還特意繞到趣香樓後面惡狠狠的撇了一眼，暗自誹復樓上的小翠花：看到沒，這就是良好服務態度應有的酬勞。

    別人不請他上酒樓他是不回去的，半路上買了點熟食肉類好好犒賞了一下那快破敗的五臟廟，緊接着就蒙頭大睡，發誓要養足他那有些萎靡不振的精氣神三寶，晚上再去趣香樓道場比試一場，要徹底顛覆青山縣人對他虛褒實貶的光輝形象。

    走進風月一條街仇良夏卻有些傻眼，心裏頭暗自納悶：今晚道場不設在樓上而改為街戰了，俺可是沒有街頭巷尾野戰的經驗啊，白天帶來的四*幫到底是咋回事，不是說男女雙修幹活不累嗎，非要改為男對男的豈非辛苦，這四*幫有啥狗屁毛病非要將其它地方興盛的萬惡習俗帶到咱們淳樸的青山縣來，是想禍害一方嗎

    這些自然是仇良夏平時養成的惡趣想法，但其遇事不明從來就有不恥下問的好習慣，帶着疑惑其兩眼精光掃來掃去，很快就相中幾名入其法眼的道友，而且很快在其腦海中快速過濾一遍。

    陸道友陸應聲年三十八歲，道觀在西區靠小溪河邊，修財包括一間鐵具鋪和良田五十畝，雙修伴侶一對，每月上道場兩回，每次施捨二三兩不等，屬性良

    鍾道友鍾玉鼎年四十二歲，道觀在東區靠小溪邊，修財有棺材鋪和良田八十畝，伴侶有三，每月上道場一次，每回固定施捨一兩，屬性寒

    秦道友秦樹林年三十出頭，道觀在東區中，修財有布匹和茶葉鋪另有良田一百五十畝，伴侶有四，每月上道場三到五回，每次施捨二到五兩不等，屬富道友，生性豪爽有大俠風範，最得仇良夏的敬佩和仰慕

    錢道友錢二狗年三十三歲，與他仇道友一樣無固定收費廟宇，但家有良田四十畝，比他仇道友境況好的多，無伴侶，每月上道場二到三回，每次都是施捨一兩，時常還討價還價，屬性鐵公雞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