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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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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初春時節,可天氣卻並沒有任何回暖的徵兆,饒是在這一向溫暖的南國也是如此。日光在書案前投下了一排排斑駁的樹影,男子攏了攏身上的薄衫,推門而出。

    空蕩蕩的庭院裏,枝頭上的薄雪還依稀尚存,是以涼意襲人。男子駐足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當中,雙眉不禁微蹙,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家中的下人基本遣散了不少,只有幾個孤苦無依的丫鬟,和自小看着他長大的張伯還在府里,還有,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她。

    正發愣間,一雙纖細素手不知何時搭上了他的肩頭:「扶寧,天氣冷,披上點吧!」一件織錦大氅轉眼間已將他捂得嚴嚴實實。

    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即使他一直都在刻意迴避,一直都對她冷言冷語。扶寧不動聲色地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強逼着自己不去看她,「繆卿,你走吧!」

    被叫做繆卿的女子聽了之後果然神情黯淡下來,她能感覺到扶寧並不是像表面那樣冷淡無情的,可為什麼他偏偏就是要把自己裝成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好像他對誰都是這個樣子。

    或許自己是真的不夠了解他吧,繆卿失望地望着那人的背影,默默離開了他的身側。還是多給他一些時間好好想想,她不相信,扶寧真的會狠得下心來趕走她。

    聽到四周復歸寧靜,扶寧難掩心中落寞。忽而,胸口一陣揪痛傳來,他死死地捂住胸口的位置,這樣也好,身體上切實的痛感暫時壓制住了心裏的悲戚。

    他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額頭上一絲涼意渲染開來,扶寧抬眸望去,一片片雪花從看不見盡頭的天際簌簌而落。

    下雪了?他不敢收回視線,卻更不敢直視這漫天飛舞的雪花。生怕它們會演變成自己最怕的噩夢。

    他仍然記得很小的時候。在張伯的幫助下,他靠着自己一雙手扎出了一隻風箏。

    對於一個孩童來說,這無疑是值得驕傲自豪的一件事。小扶寧高高舉起那隻風箏,儘管不那麼精緻,但卻足夠飛上碧空的風箏。

    「娘親,娘親!」扶寧一路小跑進了娘的房間,迫不及待地想將它展示給自己的娘。

    「嘶」,婦人正在做針線活,因為扶寧這聲喊,害得她走了神。食指指腹上立馬被繡花針扎出一個小洞,鮮血汩汩地往外涌。

    「娘?」扶寧有些後怕地喊,他的娘脾氣不好,這是他向來就知道的事情。

    婦人不由分說就給了扶寧一巴掌,眼神冷冷地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大驚小怪的,做不到,你就滾出去。」

    還是孩子的扶寧哪裏承受得了如此的惡言相向,當時就抽泣起來,「娘,你,你為什麼,總是,總是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麼,你就是不滿意。

    婦人的身子明顯一震,這句話真的是戳到了她的痛處:「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她面無血色地盯着窗外風景,緩緩道出了多年前發生的一樁舊事,是她心頭永遠扎着的一根刺。

    扶寧家是響噹噹的大戶人家,父親在外經商,一年之中着家的日子統共也沒有幾天。

    床上的帷幔被人撩起,裏面不斷傳來婦人因為難產而抑制不住的呻吟聲。一群伺候的丫鬟慌了手腳,眼見着夫人面色慘白,冷汗涔涔,卻都不敢上前。只有一個膽子稍微大些的丫鬟躊躇再三,湊到了床邊,握住婦人的手,「夫人,您再忍忍,穩婆就要到了。」

    外間的庭院裏,張伯急得坐立不安,怎麼偏偏就在老爺出去談生意的這個當口,夫人就要生了呢?

    家中所有的下人都被叫到了院子裏,張伯明白,老爺不在,他便是當下所有人的主心骨。「穩婆呢,不是早讓你們去叫了嗎?」張伯沉着臉問道。

    有下人結結巴巴地回道:「城南李家的夫人也在生產,他們家下人去得早,所以穩婆都被……」

    「什麼!」張伯苦笑,這個李家夫人最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有點臭錢,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以她馬首是瞻。

    不是抱怨的時候,張伯當機立斷:「你們再去,哪怕是遠點的地方,無論花多少錢,都一定要請最好的穩婆來。」

    「是」,下人們得了命令立刻出門。

    張伯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招呼過來離他最近的幾個下人:「原來派去接老爺的照樣還去,先不要說夫人難產的事情。

    山道夜路不好走,若說了夫人的事情,只怕老爺急火攻心,一個不慎會出事。

    穩婆不多時就來了,是個年邁一些的老嫗,不過據她自己所說,她是十里八鄉最有經驗的那個。


    果真,穩婆進去沒有多長時間,屋裏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丫鬟們相互簇擁着從裏屋出來,領頭的那個懷中抱着嬰兒,「還是個小少爺呢!」

    夜空中突然一道驚雷乍現,慘白的電光照在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面龐上,居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你的父親那天再沒有回來過,我派人出去找了三天三夜,才在山崖底下找到了他的屍首。」即使過去了很多年,婦人回想起來那段往事仍是自己心中最大的忌諱。

    一片嗡嗡聲充斥着大腦皮層,扶寧連着倒退了好幾步,他沒有想過事實會是這個樣子,怪不得娘親每每看到他都會心生厭惡,是因為自己的不祥嗎?

    他不顧一切地衝出房門,埋頭奔進了陰雨連綿的天穹之下。路上的坑坑窪窪里佈滿了泥濘,扶寧沒站穩,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雨水肆無忌憚地打濕了他的衣裳,扶寧就這樣呆坐在雨地里。直到視線里洋洋灑灑地飄開了雪。

    他怔愣地抬眸,南國鮮少下雪。就算下過雪,在扶寧的記憶中,也是從未出現的。只是,這雪花……

    看着掌心之中轉瞬消融的一片片殷紅,這種觸目驚心的紅,會是雪嗎?書本上說過,雪是純白無暇的,怎麼是會和鮮血一樣的存在!

    他像瘋了一般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廊中狂奔,直到一頭撲進了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里。

    張伯摸了摸他的頭:「扶寧少爺,這麼風風火火地是去幹嘛呀?」

    他勉力地笑了笑:「張伯,您能告訴我,雪是什麼顏色的嗎?」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麼問,或是為了證實心底某個隱隱的猜測罷了。

    張伯愛撫地替扶寧整了整衣裳:「雪啊,那是天底下最純粹,最潔白無瑕的東西。」

    「潔白無瑕……」扶寧慘笑一聲,緊緊攥了攥拳頭。

    自己的厄運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自他小時候看見紅色的雪沒多久,娘親就不知得罪了什麼權貴,鋃鐺入獄之後慘死,他們家的日子也開始一落千丈。

    樹倒猢猻散,祖宗的基業快要毀在了自己手上,萬幸的是還有張伯。也就這麼一年一年地苦苦支撐了下來,但時至今日,闔府上下不過是一座有名無實的空殼罷了。

    往事不堪回首,現實又是一片神傷。他不知道,還要堅持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他的眼帘里再度映入那紅色的雪,似乎早就猜到了。扶寧伸開的手掌不過只顫了顫,抓緊時間,把他們都送走,才是正事。

    正廳里,扶寧望着面前的眾人,神情冷淡:「府里承蒙各位多年照拂,有勞了。」說完,他便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啪嚓」,不僅扶寧放在桌上的酒杯應聲而碎。

    整座廳堂開始搖晃,房梁搖搖欲墜,眾人的雙腿也軟綿綿地邁不動步子。「地龍,地龍翻身了。」扶寧苦笑,終究還是比天慢了一步。

    過去是人禍,而今又要變成天災了嗎?

    耳邊聽得撕心裂肺地一聲吼叫,「小心」。下一秒,一個瘦弱的身軀硬生生地扛住了房梁的重壓。

    「繆卿!你為什麼不躲呢?」扶寧用盡全力把橫樑從她身上移開。她的後背,早已血肉模糊。

    繆卿撫上他的臉頰,輕輕地笑了笑:「你是關心我的,是不是?」她的嘴唇不斷翕動着,好像還有什麼話想說。但是,真的很累了,很累,很累。她想,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少年長年緊鎖的眉頭究竟為何了。泛白的指尖緊緊攥着的半枚玉佩被鮮血浸染成扎眼的血紅色,混合着塵土終將被掩埋進停止奔涌的生命長河。

    「扶寧少爺!」又是一聲驚呼。

    原本步履蹣跚的乾瘦身影此刻艱難地匍匐在土牆磚石之間,撫寧只能看到一片塵土四起飛揚又緩慢消散在視野里。

    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卻已經和這些至親至愛天人永隔。扶寧看着即將崩塌的房屋,整個人好似也在裸露的空氣中脆弱到震慄。曾經數次掙扎在死亡邊緣,這一次,生死卻僅僅只在呼吸之間。

    縱有十八年的光陰,卻還不如傳說中的蜉蝣來得肆意快活。若有來世,他寧願做那蜉蝣,朝生暮死,朝生,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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