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未雨綢繆

    第一章韜光養晦第四十六節未雨綢繆

    北京紫禁城

    有錢人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的，林洲的前世是沒有體會的到的，但是回到四百多年前的時代卻是很好的享受了一下。只不過這個時代有太多的局限性，沒有未來時代的那種豐富多彩的精神生活，也沒有種類繁多的物質條件，多的只是林洲早先與這個時代的大腦而已。於是一個讓大明子民們驚訝的奇蹟就是誕生了，在御花園的假山水榭旁矗立了一座「空調」房。

    其實也是沒有什麼太別驚奇的地方，無非就是把生活中所遇到的一些事情具體應用到了生活當中而已。林洲並沒有當建築師的天賦，但是設計一個乘涼用的房子倒還是勉為其難了，這也是在皇后王喜姐和那個淑貴妃李氏的百般撒嬌下才趕鴨子上架所設計建成的。房子主體是採用了水泥材料，倒是因為沒有鋼筋用了竹管做了替代，反正也不是一個要求太高的房子，純粹是為了應付這越來越熱的天氣罷了。房頂是平的，用於支撐的主要承力的柱子倒是使用了粗粗的鐵棍做了代替，為的就是能夠支撐房子頂上的一尺多深的水池。從假山上流下來的水到房頂上，平頂的房子四周都是圍了起來，只有一邊的牆面稍微比其他三面稍微低了幾寸，這樣方便池子裏的水滿了以後能夠從這個地方流到湖裏去。而房間裏面則是使用了硝石凝結法用來代替空調使用，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硝石也是一種戰略性的物資，那價格當然也不是尋常百姓家所能夠使用的。何況是為了突出效果了可視使用了大量的被稱為循環系統的結晶凝霜設備，當然了這也是出自偉大的皇帝之手（這倒是林洲老婆的稱呼！！）。房子的四面牆壁也是使用了林洲提供的經皇宮工匠們燒制而成的保溫隔熱材料，能夠使得室內溫度長久的保持。就是連屋內的家具也是林洲根據後世的樣式親自指導工匠們製作完成的，尤其是那個叫做沙發的椅子，更是讓能夠進入到這個屋裏的人讚不絕口。

    在這樣的房子裏絕對就是一種享受，林洲躺在搖椅上自是悠哉悠哉的。看着凝聚了自己一番心血的『現代化』的房子心裏確實是美滋滋的。

    「大伴，這十萬兩的銀子花的還是值得吧？」林洲得意洋洋的對着身邊的馮保說道。

    「呵呵，還是皇上有的是錢來着，要是讓奴婢花錢來見一座這樣的房子倒是捨不得的。」馮保陪着笑臉說道。

    「這也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生產方法罷了，要是哪一天能把材料的成本降得下來，這個生意絕對是一個暴利的行當。」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睡覺這裏所用的材料都是大明朝開天闢地頭一次的生產的呢！建造這幢房子倒是沒有花多少的錢，大部分的錢都是用在建築材料的開發上面去了，加上試製時的成品率也是偏低了一些造成了成本上的居高不下。

    「還是皇上聖明，竟然能夠想像的到這樣的法子來，站在這屋子裏感覺就像是春天的時候一樣。」馮保抖了抖精神，倒是挺享受這裏的清涼來。

    「那是當然，這裏要比外面的酷暑天氣足足低了有十度左右，不涼快才是有鬼了。」林洲在心裏有點鄙視馮保。林洲知道歷史上馮保被打倒的時候，可是從他的家裏搜出了不下兩百萬兩銀子的財物，這還沒有計算那些古玩字畫金玉珠寶之類的東西呢。想想這樣的大貪官家裏能夠少的了那些奢侈的生活嗎？古代的達官富人都是喜歡在自家的地窖里儲存冰塊來度署的，這保存冰塊的技術就是需要大量的金錢才能夠實現的。雖說使用冰塊降溫的效果比不上這裏全方位的溫度調節系統，多少還是能夠很好的保持一個舒適的環境溫度的，要說馮保沒有這麼幹過打死林洲也是不相信的。

    看着馮保在房間裏享受的樣子，林洲就是感覺到此人跟歷史上介紹的那個馮保不同，現在的馮保此時此刻所流露出的真性情倒是讓人滿是觸動。其實歷史上馮保對待自己這個皇帝還是很好的，既是一名忠僕，又像一位嚴師。時刻督促着皇帝進步。只是這裏的皇帝是那個被林洲佔據了肉體和思維的皇帝罷了，林洲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和馮保想處的時日不多，大部分的時間林洲都是在宮內宮外忙碌着。也是只有重大的事情才會要馮保前來，畢竟馮保擔任着有『內相』之稱的司禮監首席秉筆之職，好多的重要的奏章奏摺還是要馮保來處理後才給皇帝批閱的。林洲內心裏對太監當權是深惡痛絕的，所以有司禮監行使的奏章批紅的權利也是漸漸的收了回來，即使是自己外出的那些日子裏批紅的權利也是有司禮監匯同內閣來共同行使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對於太監當權進而禍國殃民或是致使國破家亡的例子幾乎是貫穿了整個中國古代的編年史。中國歷史上的每一個朝代都是能夠找到這樣的例子存在的，從趙高李斯到東漢十常侍之亂，從田令玫到童貫等等的例子就是不少了。林洲對於明朝時代的那些個太監專權弄國的事跡更是了如指掌，只不過時代的發展卻是給予了人們走夠的智慧，在明朝的歷史上已經有太多的這樣的太監們沒有落得個好下場了。當然了林洲可是沒有指望着自己的那些臣子們能夠約束甚至消滅太監們權力欲望，等到他們成功的時候估計這個國家也就是沒有多大的指望了。所以在林洲的心裏也是在慢慢的尋找一種能夠長期的限制太監權利膨脹的制度，即使以後自己死了也能夠很好的繼承下來的制度。

    「對了，皇上！早晨的時候聽李公公說內閣首輔張先生在家中昏了過去，現在還躺在床上呢，聖上是不是派個御醫前去診斷一二？」馮保像是突然地想到了什麼似的，對着林洲恭敬的說道。

    「哦，這事怎麼朕不知道？」

    「也是昨個晚上才發生的事情，聽張府的人說張先生正在跟幾位同僚商談關於清查田畝的事情，突然就是暈倒了過去，今個早晨奴婢路過文淵閣的時候聽見那兒的管事李公公講的。」

    「那有沒有說到底病成了什麼樣子了，嚴不嚴重啊？」林洲的語氣多了幾分的急切來。

    「還好，多虧了贊神醫，昨晚用了些藥後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身體還是虛弱的很，贊神醫也是囑咐要多休息休息的。」見到皇帝有些着急張居正的病情，馮保的心裏也是多了幾分安慰。張居正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也是政治上可靠的盟友，有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想當初正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有了張居正的幫助才能夠扳倒了高拱老兒，否則在那樣的形勢下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真的不保了。自從張居正入主內閣首輔以來，和自己也是聯起手來在各種政策上也是志同道合。正是在自己的支持和調和下穩定了朝局，使得張居正政令所至，暢通無阻；全力以赴、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所以說自己和張居正也是惺惺相惜的多一些，並不是純粹的因為利益的紐帶而走到一起來的。現在張居正生病了，自己對於他的病情多少還是了解的，正是因為自主政以來的各項政策和近期的清查田畝之事，使得長期緊繃的精神和肉體在重壓之下倒塌了。張居正的身體狀況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前夕了，倒不是因為年齡上的原因，而是精力上、體力上的嚴重透支所造成。

    「那還是叫太醫院的御醫們再去複診一下的比較好。」林洲思索了片刻後說道，「大伴，你到內庫中挑幾根上好的人參、鹿茸之類的東西送到張先生府中，叫他好生的在家中養病，內閣中的事務倒是先交與其他人來處理吧？」

    聽了皇帝的這幾句話，開始還是滿是感激，只是後來打倒是什麼意思呢？馮保心裏只是一瞬間閃現出來的疑問，也就很快的就消失掉了。

    奉了皇帝的旨意，馮保也是高興的去了內庫中去挑選賞賜的物品，只不過這一路上倒是不停閃現着皇帝的那最後的幾句話來。

    馮保在這時想到的卻是夏言、嚴嵩、徐階和高拱幾人來。這些人無一不是一時的官威鼎盛，可是也是落得最是迅速的幾人，難道還是逃脫不了朝爭傾軋的路子嗎？

    其實馮保倒是把問題想的差了，林洲本就沒有想着現在就要扳倒張居正，即使是以後也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只是出於建立更加穩定的朝廷局面的考慮而已。要知道有明以來，朝廷內部的政治鬥爭就是一直都是存在，只不過在嘉靖朝以前鬥爭來鬥爭去大家的下場還是落了個去官而已，但是到了嚴嵩時這樣的狀況就開始朝壞的方向發展了。當時嚴嵩入閣為相但是卻是懼於首輔夏言的權威，在嘉靖皇帝面前恭謹媚上取得了嘉靖皇帝的寵信，不久更是借着一次『復套』的機會一舉的扳倒了首輔夏言。不過卻是擔心夏言仍然有復出的機會，於是嚴嵩又利用掌管錦衣衛的都督陸炳與夏言的矛盾，總兵官仇鸞與曾銑的矛盾，聯合陸、仇二人，確立夏言與曾銑交結為奸的罪名，置他們於死地。開創了政治鬥爭斬盡殺絕的先例，為以後天啟、崇禎朝的政治鬥爭埋下了惡劣的引子。

    林洲想到的就是如何的消弱朝廷黨爭，內閣首輔的權利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經是很大的了，幾乎是相當於前朝及本朝初年的宰相。這樣的想像明顯的已經是超越了當時太祖皇帝建立內閣制度的初衷的，如何才能使得內閣有權而不擅權才是林洲想要的結果。這樣的想法也不是出現在林洲的腦海中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從來到這個時空開始林洲就不停的在思索了。可惜的是林洲並不是學政治學出身的人，也是沒有什麼太高的政治智慧的人，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分權－－－－分內閣的權利。當然了，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樣的事情是無法做出來的，因為目前的首輔張居正把持着內閣大權。雖然在林洲的認知中張居正還是一個有所作為的好的領導者，但是從另一方面也是表現出了擅權的苗頭來。如今張居正生病在家不能理事正好給了林洲一個機會，那就是在內閣中增加改革派的人物，分割權利抑制相權獨霸。

    現在已經是萬曆八年的八月了，如果歷史沒有發生變化的話，再過一年多的時間張居正會像歷史上一樣在萬曆十年的六月因勞累過度長久的體力透支而病逝。

    林洲想到這裏就是覺得時間上來的太過倉促了，現在清查田畝的事情才是剛剛的有了點結果正是需要繼續深化下去的關鍵時刻。要是沒有強有力的人物來主持的話，這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只怕會半路夭折。而且明年，張居正也會大力的全國上下推動實行『一條鞭法』，現在張居正的身體狀況顯然是令人堪憂的。馮保雖是說的病的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林洲卻是知道這只是為以後的大病埋下了一個病根而已，在合適的時候發作就會不堪設想了。

    由張居正主持的各項改革的措施也只是剛剛有了些眉目，政治上、經濟上、軍事上的改革還是正需要繼續的深化的。而現在。。。。。

    事情已經是在催促林洲必須要採取措施的時候了，因為他知道正是因為張居正的病逝才使得萬曆新政人亡政息，有一點倒是和歷史上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萬曆皇帝再也不是那個萬曆皇帝了。所以歷史的分水嶺也許就是從張居正的身後而改變，中華民族的命運也是不會像歷史上那樣的坎坷磨難。

    次日，林洲擺駕張居正府邸，屏退左右閒雜人等跟病中的內閣首輔張居正進行了長達四個時辰的長談。這次的談話沒有人能夠知道具體的詳情，但是卻是沒有人能夠忽視因為這次的談話而給大明帶來的影響。

    細心的官員們也是發現了自從那次談話之後，張居正的精神狀態時明顯的有了改善。只是幾天的功夫就是恢復了七八分的樣子，也是堅持着每日都到文淵閣報值，堅持處理政事。而大明官員感觸最深的卻是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

    萬曆八年八月十五日，皇帝詔令三年一次的京察制度改為每年必要的制度，並把『考成法』的範圍正式的覆蓋到了縣一級別的程度上來。加強了御史台和監察院以及各科給事中監督彈劾上奏的權利，並且召集天下的博學大儒、律法精通之士入京重新整理並核對校改《大明律》，而且據可靠的、有來路和特殊渠道的官員們透露，那些人也是忙着制定一部新的抑制官員貪腐的律令。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暗地裏林洲更是點了一些人的名字，還親自的寫了十幾封親筆信讓這些人來到京城，秘密的安排在京郊的皇家園林里。這些人無一不是當世或是未來大明思想界的頂尖人物。他們中有泰州學派的一代宗師李贄和張緒；《了凡四訓》的作者袁黃；天台三耿的耿定向、耿定理、耿定力；江右學派代表人物瞿九思；新學風的先驅郝敬；崇正書院創始人顧問、顧闕；以及那些各地疏遠中頗有才名者，共計約有六七十人之多。林洲也是經常的到京郊莊園裏和這些人探討他們所要做的事情，這樣的行動也是處於極度的保密狀態下進行的，即使是內閣首輔也是不甚知情。而這些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查閱歷朝歷代的律法文獻，以此為基礎來制定數部適合大明現狀的律法條例，其中尤為林洲所看重的就是那部被林洲親自命名的《官員反貪腐受賄律》了。

    人總是有私利心的，所以幾千年來官場貪污受賄的事情是屢禁不絕的，即使是到了信息高度發達和透明的現代，貪腐事件也是頻頻的發生。而林洲知道的歷史上現在的大明正是貪污腐敗盛行的時代，幾乎是從上到下骨子裏就已經壞透了。如何能夠即打擊貪污腐敗的風氣又不至於引起官場巨大的動盪；既能讓官員們畏懼法律的嚴苛又不至於束縛官員們的執政效率，所以集合大家的智慧才是這次的目的。

    制定一整套的法律體系以及行政監督機構，才能夠更好的維持官僚機構的正常運行，這也是林洲和雲集於此的眾位思想界、法律界和前政界專家們所要達到的效果。在開放性的輿論和學術氣氛下，在皇帝陛下的折節下交下，來到這裏的專家學者們頭一次的放棄了彼此的政見不合齊心合力的要在這一範疇做出自己的貢獻。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