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選前的意外偶遇

    因為找回了兒時熟悉又正常的相處模式，而略微有幾分得意的秦漠，同樣從包里掏出一瓶水。

    喝了一口，正要蓋好放回去，他猛地發現眼前視線一黑。

    「小兵——」

    一聲壓抑的驚呼從秦漠口中發出，左手胡亂朝旁邊摸去，右手握着的水瓶由於過度驚慌已經掉落在地，水流出淌了一地。

    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小手立刻握住了他的，他連忙轉身用雙手將其牢牢包住，心裏砰砰直跳，腦子裏一陣亂想，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剛剛的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刻意壓低的輕柔聲音，在經過了漫長的一分鐘後，終於在他耳邊響起。

    「秦小漠，現在開始，放空心神！待會進去後，記得無論見到什麼，都不要停下，一直朝着樂曲傳來的方向走。見到了彈琴者，不要說任何話，等對方給你一樣東西，你再默念離開，就能出來了。我陪着你呢，很快的，別怕！」

    寒小兵，你在搞什麼名堂？啊——

    在秦漠的意識被拉進去的同時，說好陪着他的人正在腦子裏發脾氣，或者說，訓斥。

    「10086，你們老大到底搞到了什麼東西，突然說要傳過來！拜託，大庭廣眾之下，它就不怕露餡？」

    「姐姐，我，嗚嗚嗚——」

    「別哭別哭，是姐姐我的語氣沒注意。好了啊，別再哭啦！」

    抽泣的奶音立刻停止，相處時間不久，可10086最怕的就是宿主帶着威脅的哄勸。

    寒小兵繼續問：

    「吶，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們老大一現身，你也該放心了！」

    「姐姐，上回講到哪？」

    「數字型號的元老級系統，因為無法順應時代潮流，被當局判定為待銷毀。你們老大英武神勇，在進入泯滅空間前一刻製造了混亂，不但自己順利逃出，還好心的把你給救了出來。」

    「老大沒想救，是我隱形了鑽進它鞋底里被帶出來的。要是只有它一個系統，肯定不容易被發現。現在卻遭到全宇宙通緝，只能一個接着一個位面的躲。嗚嗚嗚，可是10086才剛出生就被判了死刑，我不想死......」

    險險要翻個白眼的寒小兵忍住心裏各種衝動，呼出一口長氣，重新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和腦子裏實際年齡不到一歲的奶娃系統展開對話。

    這一回，由她提問，對方回答。話題方向一有扯開的跡象，馬上攔住。

    很快，她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些小細節已經在最初接觸10086時從對方口中得知，再多的問它也是白問。

    唯一讓寒小兵一直存疑的，是有關於10086老大的行蹤去向。

    能給自家小弟取這麼個名字，想來也不會是什么正經嚴肅的系統。

    更何況，單方面綁定了宿主，來到新位面之後，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小弟也丟下不管，整個系統不見蹤影。

    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等它回來，一定要讓秦小漠好好的對這種行為進行譴責，批評教育，保證絕不再犯！

    一個沒留神，10086又露出了扎着沖天羊角小辮，虎頭帽、紅肚兜和虎頭鞋全套裝備的懵懂小兒模樣，肯定是它老大教的賣萌招數。

    蠢孩子，遲早有一天被人帶到溝里去！

    「小兵，我出來了！」

    視線恢復正常，發現對方鼓起小臉發着呆，秦漠輕輕搖晃緊握的小手，心裏激動而興奮。

    「哦，這麼快。那你先休息一會，很快就要叫到咱們了。」

    見寒小兵一點都不好奇他進去後的遭遇，秦漠打算先問問她為何提前知道的想法也跟着消失。

    也許，她的態度是在告訴自己，保留各自的秘密，直到能說出口的一刻。

    純意識體突然被拉到另一個世界，任誰都會害怕，幸好有小兵的事先提醒說明，他才沒有犯錯。

    見到了什麼？現在想來的確恐怖。

    先是成千上萬個擠成一堆怪模怪樣的不明生物，腰部以上類似水母，卻有着人類的四肢。

    從這些東西中間穿過，可把他噁心壞了，拼命憋住氣，等通過了才發現自己不用呼吸。

    再往前飄，陸續出現的還有，打架打得頭部被擰斷了還在繼續的數十對骷髏。

    長着五個腦袋的銀白巨蟒，和兩株體型可怕的紫紅色食人花之間的生死戰鬥。

    左右兩側離得稍遠處，雲霧瀰漫。

    看不清，但聽得見遠處傳來的刀槍劍戟、錚錚作響，戰馬嘶鳴、殺聲震天，仿佛身處古戰場。

    唯一能給驚駭過度的他指明方向的，是一首樂曲。

    一直清晰地迴蕩在耳邊，悠揚而空靈。

    血色的蓮池上有一處高台，一名白衣女子正低頭撫琴。

    不明樂理也能欣賞的美妙樂聲，使得秦漠呆呆地望向前方，絲毫不知自己已經來到了對方面前。

    琴聲也在此刻停住，女子抬頭，看他一眼，微微頷首。

    找不出恰當的詞語來形容所見到的姿容，面露窘色、驚艷不已的秦漠張張嘴又迅速閉上，同時想起寒小兵的交代。

    他的反應令得女子展顏一笑，緩緩抬手，食指輕點向他的眉間。

    心神猛然一震，秦漠不明白眼前之人方才舉動的意思，仍然愣怔着原地不動，等待對方交給他的物品。

    白衣女子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很快轉為明悟，臉上笑意更甚，素手朝他揮去。

    然後，他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