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上明珠

    商行宇抱着這個女孩，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女孩，明明比商慕言年紀都小，和他對視的時候，卻有着一雙和自己同樣深沉的眼睛。

    深沉得，令他看不透。

    想起前世這個男人最後對自己厭棄至極的模樣，商月棠微微一滯，隨即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問道，「我可以……叫你爸爸了嗎？」

    商行宇楞了一下，恍然間點頭。「當然，你已經姓商了。」

    「那……你會一直保護我嗎？如果不會，我就不跟你走了。」

    商行宇無奈地笑了，他很少情緒外露，今天卻因為這個女孩一再有了驚訝、怒容、和微笑，他小心翼翼蹲下身子，一邊扶着商月棠站好，一邊答道，「我會讓你成為商家的掌上明珠。」

    商月棠綻開一個明艷的微笑，「爸爸，謝謝你。」

    叮——系統提示：宿主已經成功完成了初始激活任務。獲得獎勵主角光環10，成就點10點。

    叮——系統提示：發佈隨機任務：宿主說服商家將福利院中的小芸一起帶回去收養。完成該任務可獲得成就點兌換獎勵功能。

    商月棠皺眉，心中疑惑，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能昂首挺胸進了商家的門，已經是兵行險着了，再要帶一個拖油瓶，這種要求豈不是顯得太不知好歹？讓她前功盡棄？

    叮——系統提示：小芸真正的姓氏，是慕容，宿主還記得嗎？上一世的慕容芸對你做了什麼？

    記憶如電閃雷鳴間瞬時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商月棠如遭雷擊，知道了其中關翹。

    上一世的慕容芸，和她一樣，同樣是個對商慕言愛而不得的可憐女子，她去了商家之後，許多年後重逢，慕容芸成了商家發展娛樂公司旗下簽約的藝人。後來意外的被發現是書香世家慕容家的么女，是慕容家的滄海遺珠，瞬間身份就高貴了起來。

    而她這個被領養的假千金，就再也沒在她面前抬起頭過。

    後來，慕容芸更是和衛清歡結盟，而商月棠容貌被毀，也與她們兩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商行宇正看着商月棠那明朗的笑容，不覺心中有些滿足——原來她也會笑，也會像個小女孩在該可愛的時候可愛起來，只不過先前，他們還只是過客，得不到她的真情流露。

    忽然見她微微一愣，便沒了剛剛的暖意，又蹙起了眉，不禁擔心，「是剛剛摔倒了哪裏嗎？」

    商月棠看了看對自己關懷有加的商行宇，心中有了定奪。她拉着男人的袖子，「爸爸……不……商先生，我……請您收養小芸，不要收養我了。」

    她指着那群孩子中一個極其瘦小的女孩，穿得和她差不多破爛，站在人群最後方，因為個子矮小，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形。

    此刻小芸被點名，見眾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覺更加緊張，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

    商行宇望了望那個怯生生的女孩，不明所以，「為什麼是她？小丫頭不願意姓商了嗎？」

    熟悉的稱呼讓她鼻尖一酸，前世最開始時，他也是丫頭丫頭這麼叫自己的，直到後來她與商家漸行漸遠，他再沒有那樣叫過自己。

    尤其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就成了他口中的「商家的恥辱。」

    商月棠搖搖頭，不去想過去，同時也是對商行宇的回答，「我想要你做我的爸爸，但是，小芸身體不是很好，院長很喜歡打人，除了我，小芸平常挨打最多，今天我讓院長不開心了，等下一定是小芸替我挨打，我不要她被遷怒。」

    商月棠說的確實是事實，上一世也的確是小芸替她挨了打，從此在年幼的心裏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但此刻，商月棠這樣的細心，卻讓小芸心裏有些感動。

    她感激地望着商月棠，同時怯生生望着商行宇，期盼而又膽怯。

    周院長用極其難看的笑容遮住了想要殺人的嘴臉，廉價的脂粉漸漸被冷汗和泛出的油光侵染，越發看着面目可憎，「商先生，小孩子胡說八道，您別會錯意了。」

    小孩子不會撒謊這個道理，是個人都知道，但商行宇不屑與她分辨，冷冷地嗯了一聲，隨後淡然道，「周院長，我想領養兩個孩子，你這裏方便改動一下手續吧？」

    其實這時的商行宇也不過是一個27歲的年輕男人，但他是白手起家，自然不同於別的富家少爺，凌厲的神色，讓周院長不敢造次。

    「當然……當然……可是……您真要帶小芸走？」因為肚子上肉的層數有點厚重，她彎腰都有些吃力，卻迫於這個男人的壓迫感不敢抬頭。

    商行宇點點頭，「商家房子大，人口少，多一個女孩子也養得起，那就還要勞煩周院長改好手續，過幾天來商家再送下領養合同。」

    商月棠輕輕在心中舒了一口氣，她的以退為進，終於成功了。

    如果她開口提這個要求，就顯得她不知好歹，但若是站在弱勢群體的角度，放棄自己的機會，成全他人，反而能夠事半功倍。

    原本，這種伎倆她是最不屑的，但是……

    上一世敗給了這種她不屑一顧的雕蟲小技，太多次了，她摔痛了，也記住了，女人的柔弱，很多時候是比才華和努力都有用的。

    比如此刻，精明如商行宇，不也輕易被這種技巧……

    她心裏湧起一陣悲哀和得意，原來上一世，只要她願意，一切都是如此唾手可得。

    可惜，上一世她一心要以誠待人，只願意靠努力，而這一世，她封閉了真心，卻如此輕易地得到了商家父子的關愛。

    男人……男人呢……

    商行宇輕輕咳一聲，「周院長？沒問題吧？」

    周院長忙不迭點點頭，然後對着小芸擺擺手，一面心裏暗罵晦氣，這麼多她看中的孩子，偏偏商家看中兩個她最討厭的女娃娃，又瘦又小，切切諾諾看着就煩。

    有些人天生就是用來當出氣筒的。

    可是，現在這兩個出氣筒，都成了s市首屈一指的豪門千金了。

    周院長看着商行宇領着兩個女孩離開，拳頭握得很緊。

    可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商先生沒有打算找人徹查她。如果這家福利院的秘密被發現了，她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特斯拉低調駛離福佑孤兒院。

    商行宇開着車，一邊叮囑副駕上的商慕言系好安全帶，一面回頭看了看商月棠。

    她很安靜，嫻雅地望着車窗外，偶爾與身邊的女伴輕聲交談，舉止穩重而優雅。

    他就這樣望着後視鏡，有一些失神。

    女孩察覺到他的目光，望向了後視鏡，「爸爸，有事嗎？」她前一世這樣叫了十幾年，自然無比順口。

    這個稱謂驚到了商行宇，他繼續開車，清了清嗓子，「沒事。」

    但他並不是沒事，尤其是在聽到那聲爸爸之後，他竟然有些恍惚。

    有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攪得他心煩意亂。

    商行宇！你在想什麼？該死的……她還只是個小女孩……

    他收了收心，向前繼續開車。

    商月棠摸了摸胸口掛着的荷包，攢得有些緊。

    她還是成了商家的人。

    但是與前一世不同，這一次，她是被如珠如寶的帶回家的。

    沒有乞求，沒有無措。

    她像是在芸芸眾生中被神明獨愛的一株仙草，被選中，賦予了難以仰望的寵愛。

    這荷包，便是她成為商家大小姐的第一個禮物，系統說，這是她改名成功的獎勵，但是，其實在昨晚被院長打了一頓之後，今早起床的時候，那荷包就在她手心裏。

    沒有實質性作用，但是卻是她心心念念找了許久的心愛之物。

    荷包有些舊了，但絲線質地仍然堅韌，絲毫不影響圖案的精美——正面宮廷高牆，反面月下海棠，無論那一面的圖案，都精緻得令人愛不釋手。

    這是她的東西，上一世她沒敢要回來，直到很多年之後才知道被周院長隨便送給了其他人。

    這一世，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她不點頭，沒人可以拿走！

    一切已經不同了。

    系統，謝謝你。

    叮——系統提示：宿主不用感激，希望宿主儘快成為一個滿足系統要求的妖艷腹黑瑪麗蘇。

    商月棠好容易激發的情緒被系統潑滅了，這個系統真的太賤了。

    帥不過三秒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