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連夜搬走

    趙氏見林志平夫妻倆都不吱聲，接着說道：「雖說冬嫻對我不敬，可我畢竟是她的親奶奶，我還能害她不成。前些日子荷兒回來，你們都看到了，那是穿金戴銀，過着少奶奶的日子，多好。還我說，王婆子給她說的這門親事，你們就答應下，回頭我讓她過來把聘禮送來。」

    這樣就算定了她的親事，林冬嫻氣的要衝過去跟她理論一番，林軒拉着她：「冬嫻，你別過去，又要跟奶奶鬧起來。我相信爹娘不會答應，你放心好了。」「大哥，你聽聽奶奶說的話，大姐穿金戴銀，真的以為大宅門的日子那麼好過。」林冬嫻恨得衝過去狠狠的罵罵趙氏這個眼皮子淺，就知道錢的老妖婆。

    林軒拼命的拉着她的手臂：「冬嫻，聽大哥的話，你真的不能去。想想你在村裏的名聲，別又去鬧騰。回頭我們再好好跟爹娘說，快走。」他的力氣肯定比林冬嫻大，一股腦的把她拉進屋。林冬嫻就知道趙氏來他們家准沒好事，這個老太婆就是跟她作對，想着辦法來害她。

    林志平再三推辭了這門親事，趙氏當下就破口大罵起來：「老三，你別不識好歹，多少姑娘想嫁到高門大戶過好日子，你呢，偏偏攔着。就你們家冬嫻，王婆子能看上，那是她的福氣，別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我已經答應王婆子了，明天就來下聘。」

    說完就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林志平無奈的伸出想喊住她。還是回頭跟吳氏解釋：「倩影，你別把我娘的話放在心上，我這去跟她說，冬嫻的親事我們夫妻倆做主，不用她操心。」

    「不用她操心，蓮兒已經被她逼的離家出走，到現在都沒消息。她又想來禍害冬嫻，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順眼，在這個家我待的夠了，我現在就叫軒兒和冬嫻跟我一起走，你一個人留下。」吳氏不顧林志平的阻攔，大聲喊着林軒和林冬嫻過來。林志平夾在趙氏跟吳氏兩個人中間，頭疼的厲害。

    林冬嫻應了聲，「大哥，你快放開我，娘叫我們了，快走。」拉着林軒就跑到吳氏身邊，得知今晚就要連夜去鎮上，林冬嫻別提多高興了。林軒見林志平臉色不對，輕聲道：「爹，剛才奶奶說的話我和冬嫻都聽到了。」林志平張張嘴，想解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你們先收拾東西，我去找你奶奶。」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林軒無奈的搖搖頭，只能進去收拾東西再說。趙氏前腳進屋坐下吃飯，後腳林志平就到了，林清和和林志妙兩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臉色不太好。「老三，還沒吃飯吧，快過來坐下一起吃。」林清和笑着招待他，林志平擺擺手，不用了。

    直接走到趙氏跟前：「娘，王婆子給冬嫻說的親事你還是回了吧，冬嫻這丫頭沒福氣過好日子，日後她的親事你就別操心了。」趙氏把筷子朝林志平砸過去：「混賬東西，不知道好歹，多少姑娘想嫁過去都沒門，你們家冬嫻還真是眼界高，她想嫁個什麼樣的夫君，將軍還是侯爺啊？」

    開始冷嘲熱諷起來，林志妙用力的拉着她的衣袖：「娘，怎麼回事啊，王婆子來找你是給冬嫻說親的。」難怪下午趙氏跟王婆子在屋裏說了好久的話，等王婆子離開後，趙氏心情大好的給了她五兩銀子。怕是又收了王婆子的錢吧！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林志妙嘆了口氣。

    「這門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沒辦法，誰讓我收了王婆子的禮金。」趙氏勾唇冷笑，林志平欲哭無淚，怎麼攤上這樣的老娘。林清和憤怒的拍着桌子：「趙氏，你開始胡鬧起來，快去把王婆子的禮金還給她，冬嫻的親事自有老三夫妻倆做主，你就別跟着瞎操心。」

    「林清和，你說什麼呢，我就瞎操心了，怎麼樣，要錢沒有。林冬嫻就算不嫁也不行！」趙氏沒胃口吃飯，推了一把林志平就進屋去了。「娘，我們還是等爹一起回來再走。」林軒試圖勸着吳氏，吳氏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留下等他，我和冬嫻不攔着你，冬嫻，我們走。」

    林冬嫻笑着應了聲，別提多高興了，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鬧騰的家了。鎮上的大宅子早就等着他們過去住下，李嬸早就搬走了，去照顧有身孕的兒媳婦。花氏和林志文聽到有動靜，趕忙出來，沒想到吳氏帶着兩個孩子還有不少東西準備坐上牛車走了。「三弟妹，你們這是去哪？」

    花氏扭着身子走過來，兩隻眼睛在牛車上不斷打轉，她還想着明日借牛車用用，出去兜兜風，多風光。「大伯母，大哥還在家嗎？」林冬嫻就是要掃她的興，才會提起林覺。花氏斜視她一眼，這丫頭就沒好心眼，「冬嫻，難得你那麼關心你大哥，大伯母謝謝你了。」

    這句謝謝說的言不由衷，花氏的神情吳氏都看在眼裏。「大嫂，我們走了。」吳氏駕着牛車說了一聲就離開，林志文眉頭緊鎖，這大包小包的東西，母子三人要去哪？花氏轉過看了一眼：「行了，人都走遠了，快回屋去。」林覺還在屋裏跪着，沒她發話不許起來。

    林志文心疼林覺，給他端飯，還沒到他面前，就被花氏奪過去摔在地上。再等到林志平出來，看到家裏空無一人，不禁坐下來苦痛萬分。林志文實在看不下去，見花氏上床準備睡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試探道：「覺兒他娘，覺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讓他去屋裏躺着歇息會，明日一早還要趕回鎮上去。」

    「林志文，我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到，當耳旁風了？」花氏氣的扭着他的耳朵，林志文小聲喊道：「疼，疼，疼，你快鬆手，我這不是心疼覺兒。他就算做的再不對，還不是我們的兒子。不能真的不讓他去鎮上，都跟人家如意繡坊說好了，不能食言，是不是？」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不能食言，那我對我大哥不就食言了，你讓我日後有什麼顏面見我大嫂，還有大哥和花蕊雖說不介意，可心裏怎麼想，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沒出息的東西，不許去把覺兒拉起來，你要是敢去，我就真的不跟你過下去。」

    上次鬧分開的事，還沒跟他算賬，這會又來惹她，是不是？林志文聽着訕訕的笑着：「我不去，不去，不去還不行，你快睡吧，我去洗把臉。」找個藉口出去，林志文出了屋子，才鬆口氣。「覺兒，聽爹的話，你娘就是一時生氣，才會這樣對你，別記恨她。還有你跟如意繡坊都說了，明日去做家具，就別耽誤。明天早點上路，我會跟你娘解釋清楚。」

    林志文不能讓林覺為難，林覺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爹，我知道了。」林志平坐下片刻後，當然急忙追出去，希望還能趕得上，帶他一程。王婆子給林冬嫻說的親事，不可能作數。趙氏收了禮金，那是她的事。林清和嘆着氣，這個家是怎麼了，老大家林覺不肯娶花純正的女兒花蕊為妻。

    老二家就跟別提了，林志武染上了賭癮不說，梅氏又小產傷了身子，林荷更是做了王少爺的小妾。老三家，林蓮離家出走至今沒有下落，趙氏又鬧出么蛾子，收下了王婆子的禮金。林志妙準備進屋勸勸趙氏，被林清和攔住：「行了，妙兒，您娘不知道輕重，你別跟她一眼。只有我能容忍她，半輩子都過下來了。你要記住，為人妻一定要賢惠大度，這樣夫妻生活才能長久。」

    難得聽他說這些，林志妙低頭不語。林軒不自覺的拉着吳氏的衣袖：「娘，要不然停下讓我回去把爹叫過來跟我們一起走？」「不用了，你爹他向着你奶奶，你是不是也想把冬嫻隨便嫁出去？」

    說着吳氏還別有用意的看了一眼林冬嫻，林軒立馬搖搖頭：「娘，我不是這個意思，爹不是去跟奶奶說了，冬嫻的親事還輪不到她做主。」「行了，什麼都別說了，你要是再提起他，就下車跟他待在家裏，不用去鎮上了。」吳氏拉下臉，林軒嚇得不敢吱聲。

    林冬嫻不自覺的揚起笑容，勾住吳氏的胳膊，依偎在她身邊。這番話說到她心坎上去了，太好了，有人幫她說話，心裏暖烘烘的。大晚上趕到鎮上，林軒和吳氏到宅子門口下車，林冬嫻打開門讓他們倆把牛車趕緊去，當然少不了她的三十隻小雞仔，養的不錯，渾身都是肉。

    李嬸一個人住着很愛乾淨，院子被她收拾的整整齊齊，臨走的時候特意打掃過了，就為了讓林冬嫻一家能直接住進來。後院後四個房間，林志平和吳氏一間，林軒兄妹三人一人一間，林蓮不在家，但是房間會為她留着。天色那麼晚了，就隨便收拾下，早些都歇下了。

    林志平這一夜睡的一點都不踏實，吳氏不在身邊。王婆子果然帶着人抬着聘禮過來，找趙氏要人。趙氏笑着迎接她進屋：「王婆子，你等着，我這就去把冬嫻叫過來。」來的媒婆要相看林冬嫻，回去好交差。林志平看了一眼趙氏，「娘，冬嫻昨晚跟她娘走了，還是把禮金退回去。」

    「哼，你說的輕巧，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為什麼要退回去？你呀，怎麼就那麼死腦筋，閨女養着做什麼，還不是為了嫁人。」趙氏這話剛說完，林志平就回了句：「那妙兒，你為什麼把她接回來照顧她？」「你，好呀，老三，我不管，反正收了的禮金絕對不會退，你快去把冬嫻找回來，我在家等着你們。」

    趙氏一把就推着他出去，林志平別過身，「娘，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別讓我去找。」說完就進屋，不再理睬她。趙氏氣的直跺腳，這可怎麼辦，不好跟王婆子交代。林志妙走到王婆子面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只見她上下打量起來。等趙氏過來後，王婆子的一番話說的她更是火上澆油。

    「不行，妙兒不能嫁過去。」趙氏咬着牙瞪了一眼林志妙：「妙兒，這裏沒你的事，快回屋去。」王婆子上前仔細打量林志妙後，撇撇嘴：「行，就你了，趙氏，我們可是有言在先，你收下我的禮金，就要給把林冬嫻嫁給李管家的兒子。現在好了，林冬嫻沒了，正好你女兒願意，就拿她代替。」

    「不行，妙兒不能嫁過去，她的親事我還要慢慢的相看，不着急。至於冬嫻這丫頭，你放心，我自然會送到你家裏去。」趙氏試圖跟王婆子商量，同時還不忘記惱怒的斜視林志妙一眼，這丫頭現在鬼主意多了，連這個都能想的出來。憑什麼她要代替林冬嫻嫁過去，絕對不行。

    「趙氏，你讓我和李媒婆今日白跑一趟，是不是？你要是敢不答應把林志妙嫁過去，我待會就找人砸了你家，信不信？」王婆子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得罪她的人沒什麼好下場。趙氏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咽，把這筆賬算在林冬嫻的頭上。

    等王婆子和李媒婆走了後，趙氏當下就捏着林志妙的胳膊：「妙兒，你傻了，是不是？你答應嫁過去做什麼？」「行了，還不都是你做的孽，誰讓你收了王婆子的禮金，你沒聽到她剛才說的話。我們惹得起她嗎？」林清和恨不得掐死趙氏，又是她把家裏惹得烏煙瘴氣。

    林志妙低着頭：「爹娘，多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我無以為報，只能做點小事來報答你們。還有冬嫻的親事理應讓三哥三嫂來做主，娘，你日後就別瞎說媒了。還有我走了以後，你跟爹好好過日子，別再整天吵吵鬧鬧，讓村里人看着多笑話我們家。」

    說着她的眼淚就不住流下來，趙氏忍不住把她摟進懷裏，想想也不錯，起碼林志妙二婚能嫁到鎮上去，還是個管家的兒子。別提多風光，幹嘛要把好的親事讓給林冬嫻，不是？想開的趙氏心裏舒坦些，只是有些彆扭這是林冬嫻本來要嫁的人。林清和坐在桌邊，抽着煙袋，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