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陰謀詭計

    錦衣衛北鎮撫司主廳。

    一身金色蟒袍的唐雲天高居主座之上，眉毛微挑，神色冷峻。面如冠玉，身高體長。年近五十的他，幾乎看不見白髮，皮膚黝黑，滄桑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一絲皺紋。

    「你們一個個，給我好大的驚喜。」唐雲天冷冷地掃視着跪在他面前的兩位女子。一位黑衣斷臂，一位綠紗雙劍，正是司空雪和李芊芊。兩人聞言都是恭敬地低着頭，不敢有一絲辯解的意思。

    主廳兩側，司空洛、孫王站在唐雲天左手邊，一位面如冠玉的白衣少年深色嚴峻地肅立唐雲天右手邊，此人正是墨慕寒。

    司空洛不顧孫王的一再阻攔，猛地跪在司空雪身邊道：「大人，武當一事，小雪節外生枝不假，但此事歸根結底起因在我。若不是那金彪仗着往日和我的交情在外敗壞錦衣衛的名聲，也不會……」

    「我問你了嗎？」唐雲天的雙眼精芒一閃，強忍怒意道，「我讓司空雪和沐水去抓捕金彪，可她卻和金彪狼狽為奸，覬覦武當的太極劍譜。如果得手，我無話可說，可現在的結果是沐水死了，她自己也賠上了條胳膊。錦衣衛不僅得為金彪的那些勾當背黑鍋，而且還落得個意圖殺人奪書的口實。這就是你妹妹幹的好事！」

    司空雪見哥哥為自己求饒，忍不住抬起婆娑的淚眼，堅定地望着唐雲天道：「屬下無能，請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解決此事，並挽回錦衣衛的名聲。」

    司空洛連忙抱拳道：「屬下願和司空雪一同前去。」

    孫王也作揖拱手道：「屬下願同往。」

    唐雲天眉頭皺了許久，才揮手道：「不必了，你傷的不輕，好好養傷吧。這次的事你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燕京半步。」

    「屬下遵命！」司空雪無力地拱了拱手。

    ?「你們三個下去吧，」唐雲天將目光落到李芊芊身上，不再去看司空雪三人。孫王識趣地拉起司空洛兄妹，悄然退下。

    「芊芊，你先起來吧。」唐雲天長嘆一聲，面色和緩道，「沐水死了，無敵也走了嘛。」他仰着頭，頗為惆悵地望着雕樑畫棟的大廳。

    李芊芊聞言畢恭畢敬地站起身，目不斜視地等待唐雲天的指示。

    「慕寒，武當的事，交給你的話，你會怎麼辦？」唐雲天意有所指地問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弟子可親自去一趟武當，和對方化敵為友。」墨慕寒微笑答道。

    「哈哈，好一個冤家宜解不宜結，」唐雲天哈哈大笑道，「慕寒，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服你，明知道我不想聽你卻偏要說出來。在我看來這件事只有一個解決辦法——殺！」

    墨慕寒聞言似乎也頗為開心道：「殺？殺光武當？我們恐怕也會損失慘重吧。」

    唐雲天搖了搖頭說道：「你真是太不懂得變通了，誰說要殺光武當了，只要殺了那個叫一凡的和峨眉的那個小尼姑就可以了。」

    「殺了武當和峨眉的人，他們豈會善罷甘休？」墨慕寒直視着唐雲天地雙眼，毫不相讓。站在當中的李芊芊卻是有些無奈，這對師徒還真是罕見，明明互相認可，卻總是在做事方針上背道而馳，爭論不休的同時樂此不疲，總要分個勝負才算罷休。

    「武當的事，還要着落在武當弟子身上。你去告訴上官晨曦他們，把趙軍寶給我挖出來，讓他回武當把這事了了。如果辦得好，他不辭而別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唐雲天得意地盯着墨慕寒，不容置疑地下令。

    墨慕寒聽到趙軍寶的名字先是一怔，隨機苦笑道：「就不能放過老七嗎？他也有他的難處。」

    唐雲天冷笑道：「一日是錦衣衛，一輩子都是錦衣衛，想離開？可以，把命留下。慕寒，有時候，不能婦人之仁。你該學學你仁師兄，若不是他，你我師徒，今日豈會在這裏？」

    「弟子謹遵教誨。」墨慕寒躬身行禮，離開主廳。」

    寬敞的大廳中，只剩下唐雲天和李芊芊。

    「唐大人，這次……」

    「這次本是想讓第二無敵陪你去蘇州探親，誰曾想到竟是這般結局，」唐雲天打斷了李芊芊的話。

    李芊芊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說來慚愧，芊芊甚至沒來得及見爹爹最後一面。」

    唐雲天苦笑着道：「這樣啊，今年本想着去蘇州找你爹喝酒敘舊的，可惜了。」

    李芊芊恨聲說道：「當日收到李忠的飛鴿傳書，說有一個形跡可疑的乞丐，讓我們儘快趕到。第二無敵輕功好，便和我暫時分開，可當我趕到的時候，他竟然早已遭人毒手。李忠和我爹也死於非命。當時我在現場發現了一套破衣爛衫，後來經過多番盤問，才知道當日有一個乞丐到我爹店裏吃喝，極可能是丐幫的人。」

    「先是武當，又是峨眉，現在又來了個丐幫，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啊，」唐雲天拍了拍李芊芊的肩膀道，「這件事，我交給別人你一定不會同意。你爹的仇，你就親手報吧。查清楚，如果有需要，告訴我，滅了他丐幫又有何妨？」說着唐雲天的臉上露出了桀驁之色——梟雄本色。

    「是！」李芊芊感激地跪倒在地，柔弱的肩膀不住顫抖。

    唐雲天連忙起身將她扶起道：「別這樣，我還沒謝謝你幫我安葬無敵呢。等解決了丐幫這件事，帶我去祭拜他和你爹，好嗎？」

    「好！」李芊芊輕輕地抽泣着，晶瑩的淚水順着她清秀蒼白的側臉滑落，打濕了薄如蟬翼的紗衣，鎖骨感到陣陣濕熱，卻是毫不在意。

    轟……

    天雷滾滾，壓抑了許久的天空，終於將豆大的雨點傾斜而下，整個燕京陷入到一片雨幕當中。傾盆大雨遮住了人們的視線，又何嘗不是遮住了人們的心呢？

    大廳之中，燈火搖曳，兩人卻是各懷心事，望着門外的暴雨，陷入了漫長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