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往事如風

    西文消失了……

    許久許久，凝滯的空氣中再一次泛起波紋，仿佛是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一樣，一個窈窕的身姿破開了空間的阻隔來到了這片是非之地。

    她看着這片狼藉的大地和海岸，銀色的齊腰長發在海風和魔力潮汐中自由的飄舞着。

    沒有像莫德雷特或者黑衣貞德那樣飛在空中，但是令人驚奇的是新出現的女性站在了海面上，沒有一絲魔力波動，卻能夠在水面上行走。

    芙蓉-德拉庫爾，明亮的藍色的眼眸似乎變得有些黯然。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在空中輕輕地前後揮舞，就像是想要握住空氣中的什麼東西一樣。

    很快在場的人就知道她的這個動作是什麼用處了，空中的黑貞德，莫德雷特以及依然沉默的瑟拉娜全部落在地面上，圍在了她的身邊。

    除了她們，連被瑟拉娜凍結的貞德，以及在遠處窺視的摩根勒菲都出現了。甚至都不需要第二個動作，那看似堅不可摧包圍着貞德的寒冰結晶無聲無息的散落一地。

    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空間的波動，她們每一個人都是能力達到了這個世界能力的天花板，或者至少已經能夠看到天花板的存在。

    抬起頭，藍色的眼眸掃了一眼空中的奧杜因，芙蓉櫻唇微啟：「離開這個世界。」

    作為泰姆瑞爾大陸的魔神和最高戰力，奧杜因全身繃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是連讓他發表反派經典的退幕台詞的機會都沒有。

    完全不是空間規則，奧杜因剛剛恢復了的上萬米的身軀，遮天蔽日的魔神身軀在一瞬間就化作雲煙。

    狂風呼嘯吹散了空中的魔力洪流，劍拔弩張的戰場一瞬間露出了萬里晴空，陽光再一次傾撒下來。

    一轉眼的時間，現場的所有人出現在了古典的餐廳中。層層堆疊的水晶燈照亮了整個屋子，佔據了整個屋子正中心的長桌上面擺放着擦得能夠反射出每一個人容貌的餐盤，銀質的刀叉。

    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從進入這個房間後每一個人都被固定在了座椅上，一方面來自那個陌生的女性的壓力，另一方面，她們每一個人都和失蹤的西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她們需要一段時間去平復自己的心情。

    「法式蔬菜湯~」穿着居家的軟底鞋，芙蓉捧着搪瓷容器將它輕輕地放在了並排坐着的黑白兩個貞德面前。

    「之前他在忙着做這個，他想要對你道歉，他對我說，既然女孩子心中有怨念，就讓她先發泄一會兒。」輕輕打開蓋子，沒有什麼金色的光芒，但是卻有着連綿的來自蔬菜和豚肉在細心烹製了數個小時之後的鮮香。

    黑貞德似乎只是保持着沉默，而貞德本尊則是顫抖着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法式雜蔬湯，就像是曾經她還是村姑的時候摩根勒菲為她做的那樣，就像是第一次進入歐羅巴宮的少女在皇帝陛下的宴席上享受的那份氣味。

    經典的法國菜餚以及來自不同的位面的珍稀食材，很快就擺滿了整個桌子。

    似乎想起什麼，芙蓉看向另一邊坐着的莫德雷特和摩根勒菲，她輕輕地拍了拍手，作為神之術中最深奧的「千人千面」她也是會使用的。

    這個法術就是西文能夠在不同的人面前呈現出不同的容貌，哪怕是同一個場景也是一樣，比如在尼可勒梅家裏的時候那些法國人看到他就是歐羅巴皇帝，芙蓉看到的是西文。

    面前的銀髮少女的形象一陣模糊之後突然徹頭徹尾的改變了，一身銀白色的居家服一樣的軟甲，束成馬尾的金色長髮自然地垂在腦後，如同綠寶石一樣的眼眸掃過之處只有那讓人臣服的威嚴，唯一不太搭的是一縷髮絲翹在前額頭頂的位置微微搖動。

    「父王……」莫德雷特的思緒從西文那邊回到了面前的女性的身上，哪怕過去了一千五百年的時間，甚至她敢說哪怕是過去萬年之久她也永遠不會忘記面前的人的音容笑貌。

    「你做的很好了，小莫。還有，好久不見，摩根。」

    芙蓉掃了一眼那邊坐着的雙胞胎一樣的黑白貞德，真是熟悉的氣息，包括莫得雷特身上的氣息也是一樣，原來在誕生她們的時候摩根勒菲就在參照着來自那位亞瑟王的靈魂。

    芙蓉切開了面前的烤肉，精心的烹飪，鋒利的刀刃，就像是熱刀切黃油一樣的舒暢，薄薄的一片片似乎依然散發着烹飪的滋滋響聲的烤肉被芙蓉擺在每個人的盤子裏。

    鮮紅的酸果醬給烤肉去除了油膩，添加了清新的水果香甜。

    嗯……現場除了芙蓉因為要招待在座的各位所以無法進食，只有坐在摩根勒菲身邊的莫德雷特開始享用這份盛宴。

    「只有你，不僅他沒有想到你會去，連我也沒有想到。」沒有特意為瑟拉娜準備的餐點，但是芙蓉依然為她準備了一些精緻的擺盤。

    瑟拉娜的身體就像是老式電視信號不好一樣，突然發生了一些抖動，甚至出現了幾處雪花一樣的噪點。甚至連身體和衣着的顏色都變得有些淺了。

    猩紅色的眼睛，紅寶石一般的明亮，和芙蓉對視着。

    「德奧拉-瑞吉娜，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曼希，

    芙蓉-德拉庫爾。」一個個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吸引着在座的眾人的注意力，她們看着瑟拉娜和芙蓉，似乎感覺到一種神秘的氣場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作為吸血鬼，哭泣都是奢望，瑟拉娜的眼角卻流下了兩行猩紅的血淚，她輕輕摩挲着餐盤的邊緣，低下頭試圖從餐盤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個看上去虛幻的讓她沒有一絲真實感的影像。

    崩潰的笑容出現在了連續存活了兩個紀元，卻大多數時候保持着冰冷的淡然的吸血鬼公主臉上。

    「我們都只不過是你的一縷殘魂不是嗎，西雲。」

    沒有仇恨，沒有怨艾，語氣就像是陳述晚餐吃了什麼一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