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還不是太亮,我們快速往鄴城方向移動。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前一天下了冰雹,今早天不亮又下了雪;走在雪地上,一直可以聽到那種讓人j皮疙瘩頓起的咯吱聲。
那是冰雹和已經開始有所融化的雪花摩擦的聲音。
急行軍到鄴城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左右的樣子。
因為下雪,能見度變得不是很好;能見度不高既是一件好事兒,也是一件壞事兒。
說是好事,是因為對方看不清我們;壞事是……我們同樣也看不清對方。
偵察兵在高處看了半天,依舊看不清對方城樓上到底有多少人;我們繞路準備從昨天晚上攀登的地方上去,發現那周圍已經被設置上了竹柵欄。
「只能強攻。」魯炅提議,他看着天空說,「雪只會越下越大,再拖下去的話,到時候不僅得無功而返,還有可能全軍覆沒。」
他說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鬼知道這張雪得下到什麼時候?
萬一要是下上一整天,到時候根本就不用安慶緒打我們了——光下雪就把士兵們拖垮了。
為了穿上鎧甲,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穿禦寒的衣物;說實話,就算想穿,沒辦法保證每個人都有一件。
本來平定安史之亂之後,整個大唐,百廢待興;這次更是把所有能用的兵都拽來了。
能保證食物供給充足就已經不容易了,禦寒的衣物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準備。
讓誰想也是這麼回事兒,集結了當朝九大名將的隊伍,怎麼可能會攻不下曲曲一個鄴城?
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就強攻吧。」我拍了拍魯炅的肩膀,「等下我帶着陌刀隊突襲,你和子衿攻城。」
「嗯!」魯炅應聲。
……
我走到陌刀隊那邊,把作戰計劃詳細的說了一遍。
「等下,都給我拼上性命!」我大吼道,「為了我們能早日還鄉,為了我們的家裏人能早一天過上安穩的生活!」
「唯!」他們都鬥志昂揚。
「陳余和王轍帶人跟我一起進擊!」我看着荔非元禮,「你給我留在這裏,一旦前方出現意外,你們不要猶豫,立刻撤退!」
「將軍?!」荔非元禮不能接受,「我也要擔任前鋒!」
「這是命令。」我瞥了他一眼,留下這句話之後帶人衝鋒。
我一直記得,李嗣業死去之後,荔非元禮接替了他的職位。
雖然這麼看,荔非元禮不可能會死掉;但是,這傢伙除了嘴炮之外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擰巴。
他要是上了那陣擰巴勁兒,根本沒辦法把他拽回來。
李嗣業那麼厲害的人都會站死,可見鄴城是有多麼的難以攻克。
我可不能在節骨眼兒讓他出事啊!
「將軍!」荔非元禮看到我真的走了,立刻策馬過來;結果被其他人攬住。
我假裝沒聽到,帶兵強攻鄴城。
我帶着陌刀手像當年攻打小勃律似的、在飛鈎的幫助下沿着城牆而上,但是剛爬了沒兩步,就從城牆掉了下來。
越往上爬,越發現腳底打滑;我伸手摸了下城牆,發現城牆很滑。
仔細一聞,還有一股黃豆的味道。
為了防止我們攀爬城牆,他們在城牆上塗了豆油。
其實唐朝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以黃豆為主的植物油,但是,這些植物油的主要用途不是吃,而是用來照明。
因為蠟燭在明清之後才開始逐漸走入尋常百姓家,在此之前只有皇室才有蠟燭可以用。
蠟燭當然也不是用蜂蠟製作的,而是用的抹香鯨的油脂;對,就是分泌龍涎香的那種鯨。
爬牆不行,正在我糾結該如何進攻時,鄴城的大門突然d開。
史朝義騎馬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們,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如果他的臉不是那麼蒼白的話,看起來應該比較有氣勢。
這傢伙如果活在後世的話,玩cos的話,應該比較擅長cos病嬌。
「李將軍,別來無恙。」他笑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呢!」
「昨天你們能逃走純粹是因為運氣好。」史朝義微笑的臉立刻褪去,換上了一副y狠的笑,「今天你們恐怕沒機會了。」
他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箭矢就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全員後退!」我大喊一聲,像猴哥耍金箍棒那樣揮舞陌刀阻擋。
後面的人也開始紛紛向後撤。
儘管撤離的很及時,但是箭矢太多,總有一些顧不過來的擊中我們。
一根箭矢直接d穿了我的左膝蓋,從未感受過的疼痛立刻麻痹了我的整條腿。
那種從未感受過的疼痛通過皮膚一直向大腦反饋,我短時間內能想到的解釋就是,箭頭上有毒。
其他人看到我頓時動作一滯,嚇了一跳,紛紛往我身邊聚攏。
「別管我!撤退!」我拖着受傷的腿轉身喊道。
他們立刻紛紛撤退,陳余跑過來想架着我,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到一根箭矢s穿了他的脖子,頸動脈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傷口,繼續堅定地走到我旁邊,架起我的胳膊。
他脖子上的血就跟壞了的水泵一樣、一直不住的向外泵血。
「將軍,我恐怕沒辦法回家了。」他說,轉臉沖我一笑,接着一把推開了我。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推開我,連人帶陌刀一起甩了出去。
幾乎是我被甩出去的一瞬間,一根箭矢穿透了他伸直的胳膊;如果我站在那裏的話,被d穿的就會是我的心臟。
他保持着那個笑,站立在那裏,對於箭矢d穿他胳膊的事情毫無反應。
我的眼淚瞬間充盈了眼眶。
原地愣了一瞬之後,我用力摸了把眼淚,我不能辜負他用生命交換下來的我這條命。
剛跑過去撿起陌刀,只來得及聽到噗嗤一聲,胸口前段疼得不能自已。
我被後坐力震倒,倒地的一瞬間,我看到胸前多了一小段箭矢的尖頭。
我本能地回頭,看到史朝義手持弓箭,還保持着s擊的姿勢。
我回頭,看着前方,幾乎全軍覆沒。
我唯一感到慶幸的是我只帶了兩個小分隊的人攀牆,兩個小分隊不過二百人;總比兩千陌刀手全部掛掉好的多。
鑽心的疼從腦海里炸裂開來,意識也已經變得不太清楚。
眼瞼好沉,沉到我根本就沒有那些抬起它,只能任憑它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