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色的猴

    天鶴門。

    一個很小的門派，據說是當年有個居士在此地觀看仙鶴時突然悟道，然後修成了仙術，之後便自立門派創建了這個小宗門，才立門三百年，只有一座山頭，一條小靈脈。

    至於這個居士，立了門之後便無了蹤影，現任的掌門都是隔代撿來的，其人真面目誰人也不知道，甚至是男是女都無人知曉，這樣的一個窮山僻水之地，着實不易。

    別人家的修門，各種堂主門主長老執事管事橫行，天鶴門的就簡單了，掌門一人，長老三個，內門弟子三十二名，外門雜役三十六名，簡單明了。

    掌門管大事，長老帶內門弟子，內門弟子帶外門雜役，至於誰是師父誰是徒弟，也沒人去追究了，反正都是大課場，誰有悟性誰就修行快，誰沒有悟性，也可能一輩子就是雜役的份。

    丁不言就是那種有點悟性，但悟性好像很快就用光的那種角色。十歲入門，十五歲的時候已經到了納氣五重，這速度並不慢，和現在的內門眾弟子比起來，也不遜色，但是關鍵是接下來的十年，丁不言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就是五重，一直五重，納氣五重了整整十年，丁不言是無語了。

    各種沮喪、各種消沉，但終於還是有放棄，而且丁不言漸漸的發現了一個問題，內門弟子修為雖然高，但是那個風險真是不小，師門時不時派出執行任務的，經常三個出去，兩人回，一個光榮陣亡。

    想到這裏，丁不言發現，這福禍果然是相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危險越大，躲在這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其實也是一種超然。

    越想越得意，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丁不言便以一個外門大哥的身份，老老實實的掃起了天鶴山唯一的一座天梯。

    五里天梯，四周是各種落葉松，是一條由山底直通山頂的石階路。天鶴山雖然遠離各種大宗大派，但是四周還是有一些小村小鎮的人過來拜拜山，聽聽法，所以偶然還是有人光臨的。

    丁不言每天上上下下不知多少趟，從一開始被動的疲倦到後來丁不言實在覺的悶了，綁着兩塊鐵錘開始了自覺修行，那根掃把給他掃成精了。

    掃起落葉，然後以微弱的靈氣壓住落葉，準確的將落葉彈入他設想好的位置，再一併處理，這個過程，一氣吭成，任是那些個凝神修士，想要做到這一點都不容易辦到。

    掃完天梯，丁不言便會在天梯頂上打坐、練劍，然後去找點野味山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怡然自得。

    天鶴門的心法叫《仙鶴鳴》，劍法是《天鶴劍法》，不管是內門外門，全都是一樣，至於這心法仙法究竟有幾重，也沒有人說，總之，聽說連結魂期的修士也是練這個心法和劍法。

    外門修練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納氣，不斷的納氣然後在體內氣海中凝出天鶴之形，一到四重叫做納氣入體，五至八重叫做納氣凝形，八重之後若能在氣海中響起第一聲鶴鳴，稱之為九重境圓滿期。此後，若能將仙鶴之形隨劍法而生，則算是凝神期了。

    丁不言現在可以在體內凝出仙鶴之形，只不過這隻小鶴左看右看都不太成形，這也難怪，畢竟只是一個剛剛進入納氣凝形的小修士而己。

    吐納了一個周天后，丁不言站了起來，眯着眼打量了四周的群山，天地依舊這般無二。

    「我自巍然不動，任憑風吹雨打，哈哈哈。」

    拔出劍，又耍了幾趟早就瞭然於胸的劍法，見晌午將至，丁不言收了劍，大步流星的朝着天鶴門奔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丁不言不是吃貨，但是絕對不會把吃放在一邊。在小徹小悟之後的丁不言看來，打坐是一種修行，奔跑是一種修行，掃地、吃飯也是一種修行。

    眼看就要到膳房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閃了出來。

    「師兄。」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隨即響起，攔下了丁不言的去路。

    丁不言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有些小胖的女孩，十三四歲，五官不錯，臉型也不錯，就是稍胖，估計長大了有發展的潛力。

    「叫我？」丁不言確定四周並無其他可疑生物存在。

    「是啊，師兄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叫寧星兒啊？我是你接進山門的。」小女孩笑眯眯的盯着丁不言。

    丁不言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了。這一次師門招了五個弟子，他掃地的時候也被叫去帶一個小師妹進山，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可愛的丫頭。

    「嗯，快晌午了，去吃飯吧。」丁不言以為這丫頭特地過來道謝，便揮了揮手說着。

    「師兄，我能請你幫個忙嗎？」寧星兒歪了歪頭，眼中帶着一絲期盼，師兄們好像都沒有空，外門中只認得這個掃地的。

    「怎麼了，說。」丁不言擺出一副長者的模樣。

    「是這樣的，本來呢師父要帶我去山背後鶴棲澗采些草藥來練丹，可是師父忽然說有事，跟着師叔走了，所以，我一個人就不敢去了。」寧星兒連忙道。

    「師父？」丁不言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所有外門雜役稱內門弟子一律為「師叔」，而內門弟子稱長老才個別稱為「師父」，那可都是鳳毛麟角的。

    寧星兒好似看出了丁不言的疑慮，又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說道：「是這樣的啦，我被屈臣師父看中了，所以提前將我招入內門當他的弟子，現在跟着他學練丹。」

    屈臣是天鶴門唯一的一個內門丹師，據說還是帶藝入門的，不過這寧星兒才來沒有幾個月就被內門的弟子看中收了弟子，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可以說，這已經是鐵定內門弟子，凝神之後，自己就要改口稱師叔了。

    「哈哈，好，太好了，那吃完飯再去。」丁不言實在不好推脫一個未來師叔的請求。

    「不嘛，你看，飯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寧星兒搖了搖頭，忽然手中多了一個精美的飯盒。

    「我本來打算給師父弄的，不過，顯然師父沒這福氣，就給你了，我可是精心挑選的，絕對的好吃。」寧星兒笑着遞了上去。

    小小年紀都懂得這手段，未來不可估量，想到內門弟子的伙食肯定不會差，丁不言一言不發接在手中，三下五除二，將這一盒美味全數倒入五臟腑中，這才帶着寧星兒前往鶴棲澗。

    話說這寧星兒入門不到兩個月，已經是納氣二重的修為，這讓丁不言多少有一種人比人氣死人的感慨。

    鶴棲澗在天鶴山的背面，與天梯位置相反，由一條無人打量的小山路過去，那裏並沒有什麼品階的妖獸，充其量就有一些不入品的野獸猛禽，納氣二層的修為其實也馬馬虎虎能夠對付的，偏偏寧星兒就是一個丹童，雖然也修天鶴劍法，戰力卻是低成渣。

    「一會兒，你就在我四周採藥，不要跑太遠，我呢也要順手捉幾隻松雞或是溪魚打下牙祭，你若喜歡，也可一起嘗嘗。」

    「嗯，好啊，好啊，師門的菜食，以素的居多，我好久沒吃飽飯了。」寧星兒擺出一副委曲的樣子。

    「沒吃飽飯？」丁不言掃了掃寧星兒略胖的身材，心中暗自苦笑，那些凝神期的女性師叔們，可把身材當一回事了，能不吃就不吃，能少吃就少吃，還美其名曰：「靈氣代食」，這丫頭還嫌自己不夠胖，算了，小孩子，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鶴棲澗這地方就是一道小山澗，一條小溪常年溪水潺潺，向陽的一邊林木旺盛，偏陰的一面常會有一些屬性較好的低階藥材滋長。

    丁不言帶着寧星兒一邊走一邊尋找自己的獵物，對於藥材他並不認識，他更關心今天晚上有什麼好吃的，很快就成功的收入了三隻松雞和兩條大草魚。對外門弟子來說，這些野味可比外門膳堂的食物便宜實在，所以天鶴山的這些野獸什麼就遭殃了。

    丁不言打獵，簡單實在，用自製的土弓，配合師門配發的這把初級靈劍，完全能夠對松雞小獸們實現碾壓。

    「師兄，明兒你也給我弄一把這樣的弓，我覺得這個適合我練，比那個天鶴劍法好用。」寧星兒看着想笑，不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丁不言這樣使用靈劍，會不會治他個玩世不恭的罪。

    「嘿嘿。」丁不言乾笑兩聲，算是回答。

    「師兄，草藥差不多了，等我練出了丹藥，就送給你一些，算是回報吧。」寧星兒採藥的速度不慢，看來對於靈草靈藥，她相當的熟練。

    「行，別把我當藥奴試丹就行，哈……」丁不言笑着，當藥奴的事他可不干，不過，笑聲忽然嘎然而止，丁不言兩眼警惕的向四周打量起來。

    「怎麼了，師兄？」寧星兒也注意到了丁不言的神色變化。

    「噓，有點不對勁。」丁不言一向對於驟變的氣氛具有很強的感知力，這一點估計是怕死久了自然而然激發的一種潛意識，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神識，無法施放靈識感知。

    「走，回去，跟着我。」丁不言輕聲道，身形隨即展開，帶頭向仙鶴門的方向奔去。

    寧星兒修為更底，看到丁不言忽然之間嚴肅起來，也不敢大意，緊跟着丁不言往師門趕回。

    「吼！」一聲獸吼，緊接着一個巨大的身影忽然從澗崖的地方躍下，朝着兩人的地方砸去。

    「閃！」丁不言畢竟入門十年，修行不高，但經驗還算有些，身子暴退的同時，一手拉住寧星兒，身形向後躍起。

    「轟」的一聲，那巨大的身影正好落在了剛才的落腳點。

    「石猴，居然還有一階的妖獸。」丁不言心中暗喜，一階的妖獸，以他納氣五層收拾下來應該沒有問題，關鍵是這妖獸的皮毛在走市還可以賣點靈石，至少能夠賣三個左右，可比師門一個月一個靈石的薪水好上幾倍。

    「師兄，這個很厲害嗎？」寧星兒有些吃驚，她對靈獸不感興趣，只對藥材感興趣。

    「不厲害，你站一邊，我來收拾它。」寧星兒心頭一喜，看來這個保鏢找對人了，連忙退了幾步。

    丁不言自信絕對能對付這石猴，兩道劍氣從劍中射出，直取石猴雙目，根據他的消息，鶴棲澗以前是有石猴的，後來被內門修士給歷煉光了，所以就滅絕了。眼前這隻石猴看樣子應該是唯一的一隻倖存者，可惜，他又碰到了丁不言。

    或者說，他找上了丁不言。

    那石猴似乎已具些小靈智，見到丁不言刺殺過來，身形朝左側邊一個閃身，避過劍氣，大叫一聲，腳下一蹬，忽然向右急進，接連避開丁不言兩次的劍氣斬刺。

    丁不言急攻不下，正待調整策略，卻見石猴卻是一個反轉，朝着寧星兒奔去。

    丁不言可沒有想到這石猴有如此靈智，居然懂得避強擊弱。當下也不敢大意，身形撲進後急轉，劍氣一揚，朝着石猴的背部就是一劍。

    那石猴硬受此一擊，反而借力加速了身形，直奔寧星兒。

    寧星兒終究未嘗經歷過這些變故，一時間居然忘了閃避，待那石猴落到眼前，才恍然醒悟，展開身形尖叫一聲。

    可是終究是慢了一步，石猴長臂一卷，竟將寧星兒給活拿了下來，夾在臂彎中。

    「嘶啦~」

    石猴另一手居然將寧星兒的衣裳撕下一大塊，露出雪白肌膚。

    「啊！」寧星兒又是一聲尖叫，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着實嚇的不斷驚叫。

    「混蛋！」丁不言大罵一聲，身形已經趕至石猴跟前，劍尖一盪，朝着石猴腦袋刺去。

    石猴似乎並不願意戀戰，轉身躍起，朝着丁不言吼叫一聲後，猛然朝着石崖狂奔而去。

    就這這奔起的一刻，丁不言忽然看到了那石猴某個高挺的部位。

    「這石猴，想幹啥？」內心深處湧出了一絲驚恐，丁不言意識到危機的嚴重性，一邊追趕着石猴，一邊取出一把響箭朝天空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