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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綠眼胡鷹踏錦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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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家沽酒武威陌,一旦起樓高百尺。碧疏玲瓏過冬風,銀題彩幟邀上客。

    湛藍谷水北起冷龍嶺,在城內繞折曲復。一座金碧輝煌的酒樓儼儼然立於岸旁,一旁青旗上大書「碧峰樓」三字,便由望竿高高挑了,迎風招展。

    因着刺史張伯仁統兵對陣又屢戰屢捷,外間戎禍萬萬擾不着此地。加之各家豪族廣開糧倉、散財助困,總算熬過災情;今年秋季,竟又得一個雖不夠極好、亦不是太差的收成,日子逐漸回復舒坦。

    春尚未至,苦盡甘來的百姓就先探頭探腦地快活起來。——艱辛整年,少不得攜妻帶子添衣加襖,籌備年貨、採買食材,安安心心過個節。

    青天白日,碧峰樓的生意自是好!

    街前車水馬龍,大堂迎來送往。小廝們高高低低的招呼聲,伴着賓客嘻嘻哈哈的喧鬧聲,可見生意興隆。

    順着木頭樓梯直上,再往二樓瞧:大廳三面環繞着觀景的雅間,低垂珠簾,早被佔了。廳中另插數條案幾讓人拼坐,有胡有漢,划拳行令的、高談闊論的,熱鬧非凡!窗欞上掛着彩色布簾,將木頭欄杆也裹住,寒風不進,熱浪伴着酒氣就漾在食物噴香的空中。

    禿髮韓且萬能獨坐二樓窗邊,佔了個十人的大食案,案前只一套碗碟,各裝着行面、臘肉和冰糖圓棗茯茶。論說這等粗陋小吃本上不得台面,只是認識他的小廝知道他的身份不好說,不認識他的小廝又為他此刻陰鬱所懾不敢說!咿,索性擠眼乍舌,由他去了便是。

    時近正午,就看韓且萬能執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嚼了一口已經臌脹的麵條,再將碗放下。一抬頭,雙眼大睜,目光便怔怔向樓梯投去——

    小廝心中奇怪,順他目光瞧了,喲!哪來這許多眼生的胡人啊?

    他是個機靈利索的,不待招呼,立刻奔了上前!還沒開口,先彎腰行了個禮,「幾位爺——」

    話到一半,突然「啊」一聲猛地停住!

    只見這群胡人皆梳發拖辮,約十七、八之數,穿着寬寬大大、鼓鼓囊囊的皮襖子,衣裳雖舊,身形卻挺拔魁梧!小廝不由自主似地淌過一個寒顫,——心中直道,看着和氣本分,倒像是,像是攜着殺伐之意呀?再一踟躕,為首那人目光如電,驀地掃來一眼!蓬亂的長髮之下露出太陽穴微微凸起,他赤着雙筋骨虬結的手,掌一翻,一塊碎銀立刻現了出來。

    「位子我們自己找,請上些酒菜——」

    小廝是斷斷不肯跟銀子結仇的!也顧不得害怕,伸手接過,笑眯眯道:「客官們煩請稍等!」

    那胡人點點頭,再轉頭略一環視,便在韓且萬能身前盤腿坐下了。

    拓跋若羅能伸出胳膊往案面一放,低聲道:「禿髮大哥——」

    韓且萬能端坐不動,至此才抬頭正視他:入眼之處,先是一隻凍得發紅的手,再往上,方臉豹眼絡腮鬍。就看若羅能身子側傾,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自己。

    相顧默然,舉箸又吃了一口。韓且萬能頓了頓,腦中畫面走馬也似過個不停,深深吸氣——

    接着他「啪」地將筷子一放!

    廳內原本喧譁嘈雜,突然之間便安靜下來。坐得遠的本沒聽見這一聲脆響,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忽然覺察誰都不說話了,自己講了一半的也就戛然而止。霎時之間,廳內鴉雀無聲,樓下大堂的鬧酒聲、街市上的吆喝聲卻遠遠傳了過來。

    小廝恨得直跺腳!這,這是要鬧將起來了啊!怎地偏生是自己當班呢?哎喲,苦也,苦也——

    便見韓且萬能就勢往廳中一躍,厲聲大喝:「拓跋若羅能!你與你父兄在秦州犯下滔天罪行,如今還敢來此?」

    若羅能左右環顧一圈,坐得遠的賓客唬得一臉駭然,近處幾桌卻是自案下抽出兵刃將己團團圍住!再一觀視,三面的雅間則靜悄悄不帶一點聲響。

    若羅能心中略一盤算,森森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韓且萬能凜然將他一指,「涼州百姓安居樂業,你要在此興波起瀾,絕無可能!」

    「禿髮大哥」,若羅能安坐不動,「我漢話說的不好,不同你爭。只問你一句——」

    「——真的不顧我們鮮卑族的生計嗎?」

    韓且萬能身子微晃,下一剎,就看若羅能「噌」地站立起來,將如電目光向一旁雅間狠狠刮去!再聽珠簾脆響,張濃在邊辭、丁志,並一群護衛的簇擁下款款現身。

    ——明眸雪膚,穿着一身男裝。她身體好像不怎麼好,格外畏寒,男裝外邊兒還裹了一領嚴嚴實實繫到下巴的貂皮大裘,頭髮只用根髮帶束起。

    若羅能一見她,立刻眼中噴火!臉上猙獰扭動,方方面頰兩旁的肌肉竟鼓鼓凸出,「你是張濃?」


    張家護衛聽他直呼名諱,冷聲喝道:「無禮!」張濃則繞過廳中橫七豎八的幾條食案,一拋大裘便坐了下來。

    若羅能向韓且萬能瞪去,「好哇!你們設局捉我?」

    韓且萬能道:「涼州百姓安居樂業,你要在此興波起瀾,絕無可能。」

    若羅能轉身向隨行大漢遞去一個眼色,「那你是真的不肯顧我們鮮——」話未說完,猛地抽出腰間彎刀向張濃劈去!

    便聽「叮」一聲兵刃交接,韓且萬能已踏前一步,將他彎刀擋下!一字一字,曼聲道:「若羅能,涼州百姓安居樂業,你要在此興波起瀾,絕無可能。」

    若羅能萬沒料到他竟會做出此般舉動!憬然四顧,韓且萬能手下鮮卑士兵已撲上前,與自己同伴惡鬥起來!心中登時咯噔一沉,嘴唇翕張,停了停,仍是開口:「你,真的不肯顧我們鮮卑族的生計?」

    韓且萬能將刀一收,搖了搖頭,默立一旁再無言語。

    若羅能怔立當場,便像是數九寒天教人當頭澆下一盆冰水。好半晌,才又坐回了原位。

    冷了冷,再冷了冷,最後全冷透了。若羅能一手將兵刃拄在地上,向張濃望去一眼,慢慢道:「黃羊川,就是你設伏殺了我的兄長。」

    張濃雙手交叉,軟綿綿地擱在膝上,

    「古浪峽一役,你們也殺了不少戍邊將士——」

    若羅能道:「那便怎樣?十萬漢人也抵不上我一個大哥!」

    張濃眼一沉,「原來這些大好男兒的性命,在你看來也就不是性命了。」

    若羅能「嗤」地輕笑,斜眼瞧她,「賤人!專會使些卑鄙伎量!若單打獨鬥,你們能是對手?成日縮在烏龜殼裏,就懂得挑撥離間、取巧作怪!」

    張濃受他這通罵卻一點也不生氣,起身將布簾撩起一角,現出窗外天色。——午間的風漸漸暖和起來,混着陽光極纏綿地撲在她側臉上,就聽張濃道:「宗將軍已在關口做出混亂之勢,你們的兵馬,將要殺過來了罷?」

    若羅能恨得肝膽俱裂,轉向韓且萬能大吼:「叛徒!甘為漢狗!就不想想我們鮮卑人一天處在漢人之下,就一天不得自由!混帳!蠢貨!該死!」接着又用鮮卑語怒聲痛罵起來。

    韓且萬能不言不動,便似沒有聽見一般。

    張濃倒是笑了,「拓跋若羅能,事已至此便不要多言。隨我走罷!」

    若羅能瞪一眼張濃,又剜一眼韓且萬能,突然一仰頭厲聲長嘯!「你以為,我只有這手準備?」

    時已正午,日移天中。樓前谷水似往已回,如幽匪藏,波理漩洑,鵬舉翱翔。河面風起,遠遠三葉小舟破浪而來。

    舟未近前,便聽一個男子悠然作歌:「——一千頃,都鏡淨,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堪笑蘭台公子,未解莊生天籟,剛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眾人不及反應,就見那小舟越來越近,轉瞬停在樓邊,四、五個胡人牽了馬兒昂首登岸。不半刻,耳聽樓梯陣陣沉響,一條寬肩長身的漢子負把薄背曲柄的破風長刀,也無刀鞘,手中捉了馬鞭,並俏生生一個黑帕彩衣的羌族姑娘,當先邁上樓來。正是,

    綠眼胡鷹踏錦鞲,五花驄馬白貂裘。

    往來三市無人識,倒把金鞭上酒樓。

    眾人目瞪口呆,便覺眼前微晃,一道瘦黑的人影猛一步直衝上前!丁志又驚又喜,先自喊了起來!

    「三哥——」

    再聽聲聲足踏木梯,一對漂亮的雙生子緊隨其後,也跟着走進大廳。丁志這一望,更是喜形於色,

    「老七!老八!」

    最先上樓的男子翩然磊落、器宇軒昂,不是謝長安又是誰?而吳伊、吳咎各負了一把半人高的環首刀,身量見長,皮膚黑了些,只是搖頭擺尾的得意模樣始終不變,聽了呼喚便抻長脖子探過腦袋來看,見是丁志真正又驚又喜!待一瞥到邊辭,竟手按環首刀,冒起火來!

    謝三舉目一望,也是一呆。先看了丁志,而後轉向張濃,竟是一瞬間的失神,最後才將目光投在拓跋若羅能身上。略一沉吟,謝長安未語先笑了,「在下不過是來討杯水酒,眾位何必擺出如此大的陣仗?會無好會,宴無好宴,古人誠不我欺啊——」說罷搖一搖頭,徑自在一旁坐定。

    卸下長刀往案上一放,高聲道:「店家,來酒!」

    看,這是久違的誰來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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