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翻了個白眼,嗔道:「狗剩,我爺爺雖然經常揍你,可是他的心地非常好,你可別怪他。」
這一副小兒女的姿態出現在一個臃腫醜陋的身體上,怎麼看怎麼彆扭。可不知道為什麼,姜昕雙眼清澈靈動中頗有勾魂奪魄之態,使人不自覺間便魂牽夢繞,仿佛整個心神都被吸攝其中。
撲通一聲,旁邊站着的葉飛突然摔倒在地,雙眼緊閉不聲不響,詭異的是臉上帶着謎一般的笑容。
「呵呵,我怎麼可能怪你爺爺。」
看對方眼睛看的久了點,葉小星不自然的露出一臉傻笑,下意識的話說出口才猛然驚醒,同時發現自己剛才說了違心的話。趕緊立刻暗暗咬了下舌尖,頭腦恢復清明後,他瞬間覺得快要氣炸了。
我怎麼可能不怪你爺爺?!她爺爺的經常揍我,還心地非常好,有這樣安慰人的嗎?再說這話似乎哪裏有點不對。
葉小星認真琢磨着,小聲嘀咕道:「經常揍我,心地非常好,經常揍我的是個好人?……」
想到這裏,葉小星再也控制不住抬起了頭,他發現這方天地似乎正在崩塌,雙眼深處隱隱發黑。這倒霉催的事情竟然讓自己給遇上了,被好人經常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隨便想想就能猜到,不是品德有缺陷就是十足十的壞蛋。更何況那是揍嗎?那是往死里捯飭啊!
所以至今,葉小星仍然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挨揍時的場景。那場面雖然不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卻也場面宏偉聲勢浩大。你們知道嗎,當時他才六歲啊,六歲!她爺爺真下得去手。那時候如果有個人有能力阻止姜昕爺爺的話,那個人一定會這樣說,快住手,放開那個孩子!
「他大爺的,那位暴力老頭不可能心地非常好。」葉小星終於得出這個結論,不禁頭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特別受傷。
姜昕看到對方一會傻笑,一會咬牙切齒,過了一會神色又陰沉不定,最後流露出頹廢的氣息還夾雜着點悲憤,疑惑道:「狗剩,你沒事吧?到底怎麼了?」
「小昕,我沒事,只是剛才有點感慨。」葉小星仍然仰望着天空,淡淡道:「我想起咱倆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唉,往事不堪回首。」
「噢……」姜昕自然而然回想起了以前,當畫面定格在一張床上,上面躺着一個渾身裹滿布條、只留着嘴巴和一隻眼睛的小孩子時,不由在沒人看到的麵皮底下,暈生雙頰。剛才還慰勸別人說自己爺爺心地好,沒想到自己現在都有點懷疑。特別是回想到這個小孩子身上還綁滿了固定用的木條。
這個倒霉小孩不是別人,正是悲催的葉小星。
想到這,姜昕不自然的笑了笑,:「呵,你那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
「真的?!」葉小星豎起了耳朵,頓覺心裏好受了許多,受傷的靈魂似乎正在恢復。
姜昕趕緊轉移話題:「呃,現在先不說這些。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聽到對方語氣鄭重,葉小星轉過頭,空曠的天空一直看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姜昕驚詫道:「不是吧?明天是你的十六歲生日哎,你不會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的了吧?!」語氣里滿是不敢相信。
「生日?」葉小星嘴皮動了動,自己還真是不記得了,當下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不就是個生日嗎?我還以為什麼日子呢,又不是重新出生,過不過都無所謂吧?」
「什麼過不過無所謂?」姜昕生氣道:「我爺爺說過,十六歲的生日可重要了。外面那些家族豪門稱之為成人禮,可是舉族上下都要參加的重要日子。」
「哦,那如果有人有事耽誤了,他沒有過自己的成人禮,那這個人還是人嗎?」葉小星一臉擔憂。
「呃……」姜昕愣住了,眼前的人不按套路出牌啊,這個問題問的太出乎意料了,完全不在思考範圍。
頓了頓,姜昕不由在心裏認真考慮了一番,琢磨明白後這口氣差點沒上來,憋得脖子紅粗道:「死狗剩,他當然還是人了,你在想什麼呢?!」
葉小星長吁了口氣,放鬆下來道:「外面的世界我不懂,你說的那麼重要,還不是過不過都一樣。今年我反正不會過這種無聊的日子。」說完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其實葉小星本來對生日就有強烈的牴觸。生日的含義,應該是跟父母一起過的。可惜他自己無父無母,一個人過有什麼意思,反而徒增傷感。奈何的是有個人每年都興奮的提醒他,使他傷上加傷。
「你、你!」姜昕本來的性子也算恬靜,可是看到對方憊懶的模樣,沒來由的怒火直線上升,伸手指向葉小星,嬌喝道:「你不過也得過。趁着今天晚上爺爺教訓你,我便準備好。」
「喂,姑奶奶,你這麼喜歡過生日的話,過你自己的生日得了,能不能別瞎摻合。」葉小星徹底無語,對方還真是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感傷之上。
「狗剩,你真是沒良心,枉費你的生日我每年都記得清清楚楚。」姜昕一副我為你好的口氣,說到最後語氣里竟出現了難得的溫柔:「今天晚上我等你,到時候給你個驚喜。」說完直接轉身跑開。
『嘶』
葉小星倒吸了口涼氣,心道:「驚喜?不會是驚嚇吧?」
「葉小星,小昕。小星,小昕……」姜昕一邊輕跑一邊嘴裏輕聲念叨,直感到內心羞澀難言,不禁跑的更快了些。
這是什麼情況?!
一滴冷汗出現在了額頭,葉小星臉色很難看,完了,肯定是被自己預料到了。
正在此時。
「咦,我怎麼好好的睡在這兒?」一直躺在地上的葉飛嘀咕着爬起身,晃了晃腦袋看到葉小星,正準備問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發現對方的臉色陰沉似水,趕緊知趣的閉上了嘴,裝作透明人一樣,輕輕的掉頭離開。走了幾步後,邊走邊喃喃道:「哎?怎麼鼻子還流血了,難道狗剩哥剛才襲擊了我?不應該啊,或許是最近有點上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