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領命出征

    皇宮左順門偏殿裏，成化皇帝【朱見深】坐在一張寬大的龍紋書案後，書案上擺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奏章。他拿着一本奏章邊看邊喋喋不休地嘟囔着，似乎是在訴說着對某些事情的不滿。看完手裏的這本奏章他抬起頭望着在前面站着的幾位大臣說「幾位愛卿，關於兩廣叛亂之事廣東廣西的眾多官員給朝廷上奏疏覺得朝廷不應該派兵前往征討，而是由地方官員施以飢米懷柔之策以安撫之，你們怎麼看呢？」

    「別逗了，皇上。還施以懷柔之策！再懷柔叛軍就懷柔到北京來了。」

    成化皇帝順着聲音看去，一位五十多歲，體態微胖，長須，面貌嚴肅。頭戴烏紗帽，身穿由紗羅絹織成的徑二寸散答花紋緋色朝服的大臣在向他稟奏道。

    成化皇帝問「彭愛卿，你為什麼不贊同朝廷施以飢米懷柔之策呢！難不成這個策略有什麼問題嗎？」。

    彭時【字純道】看了一眼旁邊的李賢【字原德】，李賢對他點了點頭，彭時便會意了他的意思就向成化皇帝說「是的皇上，這個策略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問題所以臣不贊同。」

    「什麼問題，你說出來。」

    彭時說道「皇上，地方官員不要求朝廷出兵而施以懷柔之策這個策略有兩點問題。第一，朝廷若不出兵平叛必要將錢糧交與地方，而地方官員必不會將錢糧發放給叛軍進行安撫，錢糧則會被地方官員三下五除二沒入腰包，到時叛軍非但安撫不了而且還會給叛軍增添藉口使其勢力龐大。第二，國庫此時已入不敷出了，若將此次平叛之錢糧被地方官員所貪，那麼再想籌集就有些困難了。」

    成化皇帝深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你說的對，是朕想的不太周到。雖然朕已經下旨出兵征討蠻寇之亂，但心裏多少有點不忍看到血流成河和親人相離的場面。所以對兩廣官員的奏疏抱有一絲同情的心態，可沒有想到問題的嚴重性，此乃朕之失誤。」

    彭時說道「皇上有仁德之心，此乃萬民之福。這次的叛亂規模較大，嚴重威脅到地方的行政管理。若一但安撫成功那麼以後的叛亂將會層出不窮，嚴重的威脅了朝廷對於地方的管理。如果此次平叛成功便可震懾其他的有野心的勢力，此為一舉兩得之事。」

    成化皇帝說「好吧。關於兩廣官員的奏疏朕就不批准了，你覺得如何？」

    彭時說「皇上英明，臣不敢有異議。」

    成化皇帝轉而望向李賢對他問道「賢老覺得如何呢？」

    李賢說道「老臣同意純道的看法，有時候一些叛亂朝廷不能一味地進行安撫，該剿就剿，該安撫時就得安撫。若舉措失當，朝廷威信盡失，天下必將大亂。」

    成化皇帝在對於兩廣問題上從心裏一直不打算用征討的方式來平定兩廣蠻寇之亂，這跟他從小所遭遇的事情有關。父皇御駕親征北元不幸被俘，叔叔即位後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一切待遇都沒有了。親人離他而去，從前金碧輝煌的大房子變成了殘破不堪的小屋子。以前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現在除了這個破屋子哪兒都不能去。而且每天還得面臨着生與死的等待，這樣的生活對於幼小的朱見深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這種經歷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脆弱的心靈上。雖然他現在長大了，心智也成熟了，但幼年的經歷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更不願意在別人的身上看到。所以在內心深處他是不願意打算征討的，可是彭時和李賢的話使他認識到如果不把兩廣的叛亂平定那麼會有更多的人重演他幼時的經歷，兩害相較取其輕，只有平定兩廣的叛亂才能夠使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

    成化皇帝接着說「兩廣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朕也不再多說什麼了。朕剛登基不久，對於朝政還不能完全的掌握，所以你們要多費心幫助朕儘快熟悉朝政。」

    眾人皆呼「臣等必將盡心盡力，在所不辭。」

    成化皇帝對彭時說「給韓雍的上諭發下去了嗎？」

    彭時說「還沒有，等會兒內閣就會下上諭。」

    成化皇帝說「下上諭的時候加上一條，讓韓雍對於一些真心歸降的叛軍就不要追究責任了，那些頑固勢力就不用對他們手下留情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對於孩童不管是男是女不要殺，都要妥善安排給朕帶到京城。」

    彭時回答「臣遵旨。」

    正是因為成化皇帝最後說的那句話「對於孩童不管是男是女不要殺，都要妥善安排給朕帶到京城」這才為此後風雨飄搖的大明王朝奠定了一百多年的江山社稷基礎，直至清軍入關。

    成化皇帝說完後就接着看奏章，看了一會兒腦子裏蹦出來了一個念頭。於是對內閣大臣們說「朕這幾天一直有個想法希望諸位大臣們給個意見。」

    李賢看着眼前坐着的成化皇帝心裏想「這小子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不會是又要廢后吧！上次廢后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這次他如果再要廢后我就跟他拼了。」於是定了定心神說「皇上您說，但不要說那些不靠譜的事。」

    成化皇帝平淡地說「朕覺得在宮裏待着沒什麼意思，打算效仿太宗文皇帝和朕的父皇隨韓雍一起去兩廣平叛，你們覺得呢？」

    頓時偏殿裏就像炸了窩似的，喊叫聲不斷。「什麼？_？親征！！不行。。。絕對不行。」在場的幾位內閣大臣反應非常激烈，紛紛跪下請求皇帝收回成命。

    李賢一下竄到成化皇帝的旁邊，抱着皇帝的手臂就是不鬆手，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的作風。他邊哭邊說「皇上，你要敢親征我就撞死在你面前，你不活我也不活了，反正我這麼大的歲數也撐不了幾年了，與其由你任性而為我還不如死諫呢。這樣才能對得起英宗睿皇帝對我的囑託。嗚嗚。。。」

    彭時看見李賢抱着皇帝的手臂死諫，於是也竄到成化皇帝旁邊抱住左手邊哭邊說「是啊皇上，您要敢親征我們倆就死在這。嗚嗚。。。」

    剩下的幾位內閣大臣則趴在地上又哭又喊又叫的，喊聲震天動地。

    成化皇帝看見這個景象苦笑了一聲說「我開個玩笑而已，你們用不着這麼大的動靜吧！知道的人以為你們在死諫，不知道的還以為朕駕崩了呢！」

    李賢和彭時聽到這個回答立馬不哭了，兩人相互瞅了一眼才發現失態了，於是尷尬地站起來回到原位整整衣襟、拭去眼角擠了半天才擠出來的淚水，其他的大臣也都站了起來回到原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李賢有點不悅地說「皇上，您怎麼能這麼幹呢！這也太有失體統了。」

    成化皇帝輕輕地笑了一聲說「我看這個屋子的氛圍太單調了，所以想搞點氣氛。可沒想到你們的反應也太大了，趴地上哭的、抱腿抱胳膊的還有拿繩子上吊的，是我失體統還是你們失體統啊！」

    眾人汗顏！！！

    李賢無奈地說「好吧！就當我沒說。」

    這時，一個太監從殿外急匆匆地跑進來，跪在成化皇帝的面前呼吸急促、神色緊張地稟奏道「皇上，不好了，萬貴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打起來了。」

    成化皇帝一聽從坐着的椅子上站起來關心地問「誰打贏了？」

    在場的所有人均目瞪口呆。

    彭時站出來苦笑着說「皇上。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誰打贏沒打贏的問題，而是去勸一勸讓她們不要打了。」

    成化皇帝指着彭時說「愛卿，你說的對。」說完後就跟隨太監到後宮去了。

    李賢看着遠去的成化皇帝嘆了一口氣說「唉！攤上這樣的皇上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浙江杭州府，一座掛有「韓府」字樣的府邸里，有一位四十多歲中年人坐在後院的石凳上拿着一本書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此人身材壯碩，俊秀的面容中帶有一絲霸氣，嘴唇上和下頜蓄着的鬍鬚透露出來他的成熟和穩重。他上身穿着一件青色的長袍，下身穿着一條青色的褲子，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皁靴，從遠處一看就像是一位斯文的秀才。這個中年人一邊看着手裏的書一邊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書中所提出的問題，時不時地還搖搖頭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有時微笑地點點頭好像是在說明白了的意思。就在他專心致志地看書的時候，一件像絲織物的東西披到他的身上，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看見一位三十歲左右儀態端莊的美**人正站在身後把一件長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中年男子站起來握住她的手帶有關切地語氣說「夫人，你怎麼出來了！天兒冷，趕快回屋休息吧！」

    美**人同樣關切地說「夫君，我沒有事兒。你在外邊坐着不冷嗎！走跟我進屋。」

    「進屋幹什麼？」

    美**人嬌羞地說「當然是做昨天晚上沒做完的事呀！」

    中年男子驚嘆地說「又做！可不可以歇一天呀？」

    「不行。是你當初說要一個孩子的，現在你又這麼不配合，到時候怎麼為你韓家留後呢！」

    「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又沒有說立馬就要，你也用不着那麼着急，這種事兒得慢慢來。」

    美**人拉着男子的手撒嬌地說「不嘛！人家就要給你生個孩子。」

    中年男子無奈地搖搖頭用溫柔地語氣說「夫人，你就體諒體諒為夫吧！這都兩個月了，天天這麼行事擱誰誰能受得了。你看為夫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我就死在你的前頭了。」

    美**人聽完後似有感觸，覺得這麼做也不太好，畢竟身為人妻不能一心只為孩子着想，也要為夫君的身體考慮一下。於是她轉換語氣說「好吧！今天就不做了。」

    中年男子高興地握住她的手說「真的嗎！我終於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美**人繼續說「今天是不做了，但明天還得接着做。」

    「啊！！！」

    美**人看着男子驚訝的表情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隨即說道「我開個玩笑而已，瞧把你嚇得。我還能真不顧及你的身體嗎！等你身體恢復過來了我們再繼續。」

    中年男子從驚嚇的表情當中恢復到平常的樣子，然後雙手抱着美**人細聲細語地說「你可真調皮，把為夫嚇了一跳。」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地回答。」

    「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美**人擔憂地說「如果我生不了孩子你還會要我嗎？」

    中年男子詫異地說「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呢！」

    「說嘛，到底要不要我。」

    「要，當然要。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女人，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要你。」

    美**人對自己夫君說的話感到很滿意，滿心歡喜地說「夫君你對我真好，我一定盡全力給你生個孩子，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而後，美**人把頭倚靠在中年男子的懷裏，閉上雙眼靜靜地享受這二人幸福的時光，臉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男子抱着她臉上同樣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兩人就這樣抱着，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就在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單腿跪在中年男子面前「老爺，門口有人要見你。」

    中年男子從剛才幸福的時刻緩過神來，有點不悅地說「誰呀？」

    「欽差大臣來宣上諭了。」

    「你不早說，走走走」說完由管家帶路到了前院。

    中年男子到了前院發現欽差大臣正站在門口雙手舉着一塊繡有龍紋的黃綢子，身後跟着幾位身穿金甲的兵士。他立馬走過去跪倒在地神情嚴肅地說「臣浙江左參政韓雍【字永熙】恭請上諭。」

    欽差大臣打開黃綢子莊重地說「今兩廣蠻寇亂，賊勢大，禍及地方威逼湖廣。朕從廷議，以韓雍為左僉都御史，贊理軍務，都督同知趙輔為總兵官，明歲正月發兵以征不臣。賊軍所俘孩童毋殺，遣至京城。望卿等勿負朕意，功成之日朕親自犒賞。」

    韓雍接過上諭，面帶微笑地對欽差大臣說「真是勞煩陳御史親自前來宣諭，這舟車勞頓的，走進屋喝杯茶吧！」說着便拉着陳御史的手往堂屋裏讓。

    陳御史態度恭敬地隨着韓雍進入堂屋，二人入座，下人端上兩杯冒着熱氣的香茶放在桌上。陳御史端起茶品了一口「韓參政家的茶，味道果然不錯，品完後真是有種久久不能忘懷的感覺。」

    「如果覺得好的話就帶點回去。」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這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一點平常的而已，沒有人會說什麼的。」

    陳御史站起來躬身說「那下官就謝過韓參政。。。不對，應該是韓都御史了。」

    韓雍笑着擺擺手示意着讓他坐下「不用，不用。跟我就不要客氣了。」

    本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