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海界

    白眉生見此眉頭緊蹙，他可不會同旁觀之人一樣自負，認為自己會是這早已成名千百年的女妖的對手，自己門派當中有典籍記載，這墨九娘的修為一般，但是法寶層出不窮，又着實詭異，令人難以防備，別說同階了，就是越階殺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即便是當初妖族的九位大聖也不願意招惹其，更何況如今天地聚變，靈氣稀薄，修煉到他們這個境界幾乎可以說是到頭了，大部分所謂的玄門中人根本連最基礎的開竅期都未達到，所以才會被山間的那小和尚如此屠戮，而墨九娘則不同，即便如今境界跌落，那也是曾經高出他們無數個等級的存在。

    想到這白眉生嘴角一抹苦笑，而此時他看見那漫天的銀絲也如見了鬼一般，緊接着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就噴在了紙扇之上。

    所有人見此都眉頭一皺，表情凝重，如今修煉資源匱乏，想要修煉出精血十分困難，而一個人一旦使出精血，就意味着要拼命了，於此也可以看出白眉生對於墨九娘的忌憚，遠遠不如他們猜測的那般輕鬆。

    「殺！」

    白眉生面色蒼白，口中低喝，而那白髮將軍也同一時間口中喊出一個「殺」字，頃刻間風雲變幻，千軍萬馬從紙扇虛影中衝鋒而出，這山巔竟一時成了殺伐的戰場。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白髮將軍和身後的兵馬向着墨九娘奔襲而去，白眉生卻直接調轉了方向，向着反方向飛遁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際，而那千軍萬馬也在漫天銀絲的衝擊下瞬間散做了漫天青光，紙扇虛影也頃刻崩塌。

    白眉生使出如此大神通竟然是為了逃跑！

    圍觀之人一陣譁然，他們沒有想到，白眉生竟然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下來。

    白眉生弱嗎？

    當然不！甚至可以說比這裏的許多人都要強，這時候這些人才反應過來，是墨九娘太強了，強到離譜。

    「不是說她此刻境界與我們相當嗎？」

    不知道是誰低聲反問了一句，有幾個人聞此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墨九娘，而後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會？我怎麼看不透她的境界？」

    「我也看不透！」

    「我有一門瞳術，即使比我高三個等級之人也可以探查得到，只是這女人，我竟然看不透！」

    「那豈不是說……」

    「她恢復了修為！」

    說到這所有人的面上都帶着恐懼，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墨九娘，他們可不相信這位要是真的動了殺心，自己還能逃得了，在他們看來，白眉生能夠逃脫，是因為這位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剛才是誰要開戰的？」

    墨九娘低聲問了一句，沒有人回答，文三邪尊看着墨九娘的身影，眼裏異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一次他算壓對寶了，沒有想到江不語這小子身邊還有一位這樣霸氣如斯的存在！

    江不語當然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他在剛才文三邪尊的那一擲之下，很快便接近了純陽祖師殿，只是接近殿門之時忽然傳來一股拉扯之力，緊接着他便看見殿門上出現了一個金色漩渦，而他也直接從這漩渦穿梭而過。

    這漩渦十分奇異，看起來仿似一條金色的通道，其內金光點點，華麗異常，而在這通道之中，江不語更加驚奇的發現，通道之外竟然是廣袤無垠的宇宙，無數繁星點綴，熱鬧卻又荒蕪，而在這宇宙之中，正躺着一名巨人，橫跨數個星球，在江不語踏足這通道之時，雙目豁然睜開，左目為日，右目為月，一伸手似一座大山，直接向着江不語抓來。

    「吾名為盤古！」

    巨人淡淡一句，落在江不語耳中卻似一道驚雷，幾乎要將他震得七竅流血，而就在這時，通道之中忽然出現一名牧童，江不語認得，正是自己家中田裏的那座牧童雕像，只是他座下的青牛卻是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牧童衝着巨人說道，巨人聞此，已化作一座山脈的巨手落下，看了一眼江不語，而後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道友，好久不見。」

    牧童衝着江不語施了一禮說道。

    「我們認識嗎？」

    江不語有些不解，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太過匪夷所思，他已經不在懷疑這世界上有沒有神仙，但是自己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今天會受到如此非同一般的待遇。

    牧童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道友遲早會知道，這一切也自會有答案，又何必糾結於此？況且今世道友只是江不語，而非任何人。」

    「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罷，牧童一拉江不語的手，兩人前進的速度較之前快上了許多，而江不語也在這廣袤的宇宙中看到了許多東西，甚至連之前那自稱「盤古」的巨人也看到了不少，江不語甚至懷疑這神話中開天闢地的盤古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族群。

    很快江不語隨着牧童就到了通道的另一邊，牧童的面色已然沒了血色，看起來十分萎靡，兩人一出了通道，江不語便發現這地方果然正是自己夢中的那處大殿，一名老道坐於蒲團之上，身後是崩塌的塑像，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老道的身前放着一個打開的盒子，周身朱紅顏色盒子的四面刻着四頭凶獸。

    「老朋友，你來了。」

    老道看着江不語，面上掛着的笑容掩飾不了精神的虛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不語問道，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老朋友，你可知道這盒子是什麼？」

    老道不緊不慢地說道，江不語接過老道遞過的盒子，仔細觀瞧了一番，最終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盒子的四周應該是饕餮、窮奇、混沌、檮杌四大凶獸，至於這盒子，我看不出來。」

    「不錯。」

    老道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二十一年前，我打開了這隻盒子，重陽宮便變成了這副模樣。」

    「你可聽過須彌芥子世界？」

    老道又問道。

    江不語搖了搖頭，他從未聽聞過這個詞彙。

    「須彌即為須彌山，它是佛家的眾山之王，是佛家的宇宙，而芥子即為芥菜種子，須彌芥子世界即是將宇宙藏於一粒芥子之中。」

    老道話止於此，隨後微笑着看了一眼江不語。

    「你是說，這盒子是一個須彌芥子世界？」

    江不語思考須臾，老道的話已經十分明顯，所以他也基本就是脫口而出，不過這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老道點了點頭，確認了江不語所說之話，接着說道:「這盒中正是上古之時的山海界。

    「山海界？」

    江不語有些驚訝，又看了看盒子上的四大凶獸，哪裏還不明白這山海界畢竟與《山海經》有着莫大的聯繫，甚至可以說山海經中的世界或許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江不語又聯繫到剛才在通道中所見，不由得有些感嘆，上古先民的確是智慧非常。

    「後來，我用自己餘下的生機封住了這山海界二十一年。」

    「這是為何？」

    「因為它們要回歸，而人類太過弱小。」

    「它們？」

    「你可知山海界的來歷？」

    江不語搖了搖頭，老道見此微微一笑說道:「遠古之時異獸橫行，人族不堪其擾，最後終於由當時的巫脈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重新鑄造一個世界來關押這些異獸，而人類的先賢們也紛紛進入其中，作為這山海界的守護者，而這山海界也由這些先賢們的後人來輪流守護。」

    「既然這樣，為何山海界還會回歸？」

    「因為，守護者們……」

    說到這，老道面色忽然一緊，下一刻衝着牧童說道:「是他們！」

    緊接着江不語眼前一花，再睜開眼之時就發現自己處於一座十分廣大的平台之上，而老道手持寶劍立於平台中央，面色凝重，抬頭望天，牧童在他的身旁，也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江不語順着老道的眼神望去，只見雲層之上人影憧憧，而人影之外該有許多其他奇形怪狀的身影，

    「舊世界的守護者，沒想到這一次來的這麼齊全。」

    老道望着天空，眼神中一抹決然，帶着英雄遲暮的蕭條。

    「山海界重歸於世，吾皇將會君臨大地，渺小的螻蟻，抵抗是無用的。」

    雲層漸漸散去，人影也越來越清晰，說話的是一名人頭鳥身，青色羽翼的怪物。

    「這是句芒？」

    江不語有些驚訝的看着這怪物，這一次他再沒有任何懷疑。

    「可你們還不是被一名螻蟻封印了二十一年嗎？」

    老道說道，一句話讓對面之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口舌之能！」

    「哦？」

    說罷老道竟然首先出手了，一揮手上長劍，一團青色火焰便朝着句芒燒去，這青色火焰飛至半路化為一頭青色火鳥，引吭清鳴一聲。

    「青鳳焰？」

    對面似乎有人認出了這火焰的來歷，略微有些驚訝，而後走出一人，身披一件赤色羽衣，皮膚白皙，面色冷峻，一雙眸子狹長如丹鳳之眼，一張口那青色火焰竟似受到了吸引一般，直接被他吸入了腹中。

    而那男子也直接轉身離開，只丟下一句:「這事我不會再管了。」

    「熾凰！」

    句芒有些怨毒的喊了一聲。

    「有什麼事？」

    男子轉過頭來淡淡一句，下一刻句芒身上的羽翼卻忽然湧上一片烈火來，而那男子只是搖了搖頭，不再做任何理會，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