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降生

    我出生在中原地區，一個中產階級的家庭，我的父母都超級的愛我，幾乎將所有的心血全部投入我的身上，我出生的時間，正好是全國大力推行計劃生育，到處嚴抓嚴罰，父母都在一家國企上班，如果出現超生現象，那麼兩人的工作直接沒有，所以我是家裏的獨生子。

    獨生子就有獨生子的優待，全家都是十分疼我一個人，幾乎所有的人都寵着我，慣着我，除了我的奶奶和我的幾個姑姑。

    許多人都覺得我作為家裏的獨生子應該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孩子，其實按道理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我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感受過來自爺爺奶奶這邊的愛。

    像許多小孩一樣，我小的時候總會問母親自己怎麼出生的，什麼時間出生的，對於自己未知的事物都是無限的好奇。

    我清晰的記得，母親告訴過我是在夏天的一個晚上降生，只記得生我的時候非常的熱，那晚一絲風都沒有，在我降生的年代，空調還是稀罕物，所以母親忍着熱生下了我。

    母親說那天晚上衣服床單所有的東西都濕透了，母親不停的淌汗，最意向不到的是，天氣預報說的那晚有雨，但是母親期盼的雨始終沒有下來，反而風卻停了。

    無比的悶熱換來我的一聲啼哭，當我父親聽說我降生並且是男孩的時候真的激動的在醫院跑了三圈，最後是我舅舅拉着了他，父親才站住。

    許多人好奇為什麼是男孩就這麼激動，在中原地區，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母親告訴我在懷我的時候，我父親和她說，如果是男孩，家裏一切你說了算，想吃啥買啥，一切家務不用干，如果是女孩，那就反過來。

    所以從小到現在，我們家裏都是我母親掌權，父親承包一切家務，洗衣服做飯無所不會，我還笑着調侃母親，因為我的緣故，她才直起腰板，當家作主，我母親也會笑着回應，沒辦法，誰讓咱肚子爭氣呢。

    我到周歲的時候，家裏擺酒席請所有的親戚朋友來，家裏的習俗要周歲的孩子進行抓周，有些地區可能沒有這習俗。

    抓周的意思就是看看孩子選擇什麼，無意識的選擇老家人認為是最準的，例如選了筆一類的以後可能就是老師，作者，選了錢一類的以後可能是商人，做買賣的。

    聽母親講，那天我父親把我擱在了床上，周圍滿滿擺的都是物件，有鋼筆，算盤，稿紙，玩具槍等等，總之東西圍着我擺了一圈，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我向前爬去，那時候我肯定不懂這些，抓的東西估計就是離我最近的，或者感覺好玩的吧。

    但是所有的這一切我最後都沒有抓到，母親講到這裏的時候，我也好奇，沒抓這些那我抓的什麼。

    當時大家都注視着我抓周的時候，我肯定慢慢的往前爬着，一顆玻璃子從眾多東西里滾了下來，正好落我面前，就被我抓在手裏，然後就依依呀呀的叫了起來，母親說當時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這算什麼，非要讓我重新來一次，不過我父親倒是說算了吧，本來就是個娛樂，他不信老家的這些迷信說法。

    當然也有會說話的親戚，說我抓的東西閃閃發亮，像鑽石，以後肯定非富即貴，這個說法顯然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全家人都高興的開始上桌吃飯，母親也抱着我，高興的笑着，人都喜歡聽吉利話，好聽話，母親也不例外，偷偷的給那個會說的親戚塞了一個紅包。

    我的姥姥家這邊，不知道怎麼，舅舅，大姨家全是女孩子，爺爺那邊一個叔叔，好多的姑姑，家裏竟然也全是女孩，這樣，我成了全家唯一的男丁，擁有無比的地位和發言權。

    雖然我在家裏地位非常高，但是我真的沒有養成驕橫跋扈的性格，反而從小就十分體貼父母，家中所有孩子，不管姐姐妹妹，都十分愛和我玩，也聽我的話。

    從兩歲開始，我真的清晰的記得所有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回憶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我腦海里過，十分的確切。

    有一次，我跟母親上街，碰到了一個阿姨，我拉住我母親的衣角，告訴她，老師在那，意思讓我母親帶我上去打招呼，我母親一看果然是的，帶我打完招呼之後，就很是驚訝，這個老師是我上托兒所時候的老師。

    因為父母上班很忙的緣故，我從小就要被送去托兒所，這個老師是當時管我的托兒所老師，我還清晰的記得她叫穆老師，別人總叫她小穆。

    母親問我怎麼會記得她呢，因為我兩歲的時候的事，那時候我除了會吃喝走，應該記不住東西的，我就向母親說了當時我們托兒所每人一個綠色的小格子，中午讓待在裏邊，我因為在格子裏亂鑽，鑽到了角落裏的一個格子，頭還碰到了邊上的釘子，導致有一塊疤痕。

    母親真的很震驚，說的一點不差，因為那天她去接我，老師就是這麼和她說的，而且我描述的連顏色都不差。母親只能把這歸於我的記憶力好。

    ………………………

    我的母親是一個嚴厲的人，我想我養成良好的性格跟我母親的教育有很大關係。

    我記得小時候唯一一次挨毒打，就是我母親要求的。小的時候像所有的孩子一樣，我也是淘氣的沒邊，整天跟我的小夥伴廝混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當時玩的什麼，反正就是很開心。

    一天下午，我跟我的小夥伴從學校放學，在往家裏走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賣糖的小攤，各種糖果擺放在一個個的框子裏。

    說實話我真的從小就不愛吃糖，更是討厭甜的東西，但是那天竟然鬼使神差的跟着我的小夥伴做了一把賊。

    我記得那天他告訴我這個小攤攤主有點木訥，我們偷他的糖不會被發現，於是告訴我一個方法，就是他擋着，我拿糖，然後是我擋着，他拿糖。

    在現在看來，真的是可笑無比，兩個小孩這種小把戲沒有一點技術含量，但是那天就是這樣，我們拿到了許多糖果，攤主竟然沒有發現似的。

    我們揣着滿滿兩口袋糖飛奔回家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也可能是因為可以給父母一起分享糖果了，總之樂的屁顛屁顛的。

    當我到家把兜里的糖果掏給母親的時候，我看着母親的臉色，我覺得壞了，明天可能上不了學了，當時我真的好想把這些糖果全部送回去。

    「這些糖哪來的？」母親不緊不慢的問道，就是這麼平靜，才是要出大事，我從小最怕的只有兩件事，一件事是母親忽然的平靜，另一件事就是母親對着我數1，2，3

    「偷來的。」這個時候我真的嚇傻了，反正偷來的就是偷來的，也不管那麼多了。

    「你自己嗎？」

    「還有李陽。」跟我一起偷糖的小夥伴叫李陽，就住在我家對面。

    母親直接拉着我，開門去敲對面的門。

    李陽的母親打開門把我們迎進去，我看到了不一樣的場景，李陽並沒有受到責罰，反而他母親一邊吃着糖，一邊笑罵着他說這樣不對，下次不能偷了。

    「張姐，孩子嘛，也不懂事，這次就算了吧，和他們說說不能偷東西，下次不偷就行了」李陽的媽媽看着我母親笑着說道。

    母親一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拉着我直接回去了。

    「你錯了嗎？」

    「錯了。」

    「錯在哪裏了？」

    「我不應該偷別人的東西。」

    「你不僅錯在偷別人的東西，而且錯在，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想要什麼就回來和我說，我會去給你買，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偷東西，明知而犯，更加有錯，如果我沒教過你，那你偷我還能原諒你一次。」說完還是平靜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服氣，為什麼李陽跟你一樣偷了東西，卻沒有挨罰，你卻在這裏挨罰，那我告訴你，你媽跟別人媽不一樣，他們教育出來的成不了什麼樣子，你自己去給我跪下，等你爸回來。」說罷不再理我，轉過頭去，靜靜的坐在桌前。

    我雖然有一絲不服，但是母親說的話，我卻不敢違抗，只能默默的跪在牆邊。屋子靜的出奇，母親仍一句話不說就那麼坐着，我也耷拉着腦袋跪在一邊。

    「啪嗒」一聲，打破了屋子的安靜，父親回來了，看着跪在牆邊的我，還有默不作聲的母親。

    「這是怎麼了？」父親帶着一臉的疑惑朝母親望去。

    「偷東西，這是大忌，看着辦吧。」

    父親走過來看着一臉委屈的我，一把把我拽了起來。

    「孩子這是第一次，要不…」

    「我話說在前邊，現在是我教育孩子，如果你說這次算了，那這次就算了，但是以後孩子你管，我不再插手。」

    「那，那你說怎麼辦吧，全聽你的。」父親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拿皮帶，使勁的打，二十下，既然做了錯事，就要為此付出代價，還有就是你用勁小或者少了，都不算，要重新來過。」那一天晚上，我不記得怎麼挺過來的，就記得殺豬般的嚎叫響徹整個樓道。

    打完我之後，拉着我，去了那個賣糖的小攤，不僅道了歉，還把偷的糖果的錢給了攤主。

    攤主果然是個憨厚老實的人，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看見兩個小傢伙拿糖了，不過也拿不了多少，就當是送給他們回去吃吧」

    之後的一星期我都是趴着睡，並且一個星期沒有理過李陽。李陽什麼也沒說，估計也聽見我挨打的叫聲，可能慚愧吧，天天遠遠的跟着我，不敢上前和我說話。

    我五歲多就上了一年級，這個年紀上學顯然有點早，但是因為父母要上班的原因，沒人在家照顧我，只能讓我去上學了，報名的時候老師看到我的年齡堅決不同意，別的孩子都是七歲一年級，你家孩子五歲，這不符合規定。

    但是在我父母的好說歹說下，老師才無奈的同意我報名，

    記得開學第一周我就被請了家長，還是我的母親去學校接的我，老師告訴她全班的孩子都很聽話，也很老實，唯獨你家的孩子最皮實。

    我母親想問一下是怎麼的皮實法，老師告訴她，雖然我學習知識學習的是真快，但是不遵守課堂紀律。什麼課老師講一遍就會，自己會了之後就開始帶着別的孩子玩，別的孩子又不會，但是一看你孩子開始玩了就沒心思去學了，所以讓老師很難教。

    而且在課堂上坐不住，坐一會就開始亂動，建議我母親帶我去醫院看下，是不是我有多動症。

    我母親真的接受了老師的建議，帶我去了醫院，醫生聽到我母親的描述哈哈大笑起來，只是告訴母親，小孩子都這樣，淘氣很正常，慢慢長大就好了。

    之後老師好像學聰明了，既然我完成任務這麼快，那就乾脆給我出更多更難的題，這一招果然好使，所以我記得我從小就跟別人做不一樣的題，當我看到他們的題的時候真的感覺像過家家一樣。

    我小學的成績真的是全年級的前二，為什麼是前二呢，就是有時候第一，有時候第二，肯定會有人問，你這麼聰明怎麼還有第二的時候？

    說實話真的有，我們班裏的一個女孩子，能跟我旗鼓相當，我也是挺佩服的，聰明的小孩有一個普遍的缺點，那就是馬虎，當我馬虎的時候，出現的錯誤自己都感覺可笑，但是細心的女孩子，就憑藉着這一點能跟我不相上下。

    她的名字叫唐曉晴，小時候不覺得她的名字有什麼，現在感覺還是挺有詩意的，說實話小的時候我真的點喜歡她，那時候感覺她文文靜靜，長得也白淨可愛，但是情竇未開的我，只知道在她面親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要不就是在她面前，裝逼！當然，那個時候並不懂什麼是裝逼，就知道要引起她的注意。

    而且我也發現，每次我在她面前裝逼的時候，她雖然默不出聲，但是真的會臉紅，我特別喜歡看她臉紅。

    唐曉晴沒上完五年級就轉走了，聽說是由於父親工作的原因，全家人一起去了深圳，不過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十幾年後我在深圳竟然遇到了她，並且我們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