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雷與火之王奧德利西斯

    威斯汀歷9410年。

    馬其頓帝國與蒙哥利亞帝國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戰鬥剛剛進入到白熱化階段。這場慘絕人寰的戰爭究竟因何而起？利益的紛爭？亦或是有奸人從中作梗？戰爭的導火索終究鮮有人知曉。

    馬其頓帝國北部邊境，與蒙哥利亞帝國的茫茫雪原僅有一山之隔。這條橫斷兩大帝國的蒙特利山脈形成了一道天塹，不論對於哪一方來說都處於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得力於這條天然的「楚河漢界」，兩大帝國千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這一次戰爭的爆發。

    每一個統帥都心知肚明，任何想要越過國境的主動出擊，都不能直接跨越蒙特利山脈。只有繞過這道天險，才有機會化身為一柄刺入敵軍腹地的利劍，才有可能得到先發制人的機會。

    而在這莽莽群山中，存在着不少隱世村落也因此而因禍得福，避免遭受到戰火的直接侵襲。

    這一天，八歲的凱撒亞伯拉罕再一次從村子裏的學校溜了出來。上了年紀的老神父又在大家的讀書聲中打起了瞌睡，這給了小凱撒可乘之機。

    相較於破舊的教室，他更喜歡在山林里徜徉。相較於老神父，他更願意聆聽大自然的教誨。

    蒙特利山脈的邊緣，茂盛的樹木遮蔽着燦燦陽光，晨光透過交錯的樹葉投下點點光華，穿梭於光華之上的是充滿生機的小小身影。

    奔跑在氤氳着泥土氣息的土地上，熟練地翻過斑駁的老樹根，耳畔響起了潺潺流水聲。

    撥開最後的茂密樹葉，鑽出青綠色的小樹叢，出現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光景，是最美好的光景。

    枝葉未能遮蔽住廣闊的天空，金色的陽光傾灑在緩緩流動的小溪之上，泛起一陣陣金鱗般的光芒。

    這是小凱撒逃課後最常來的「秘密基地」，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秘密基地」卻並非只屬於他一人。

    剛剛鑽出樹叢的小凱撒愣在了原地，他的衣衫之上還殘留着破碎的樹葉。眼前的溪水依舊暢快自在的流淌着，而溪水前，一位鬍子拉碴的大叔正坐在那裏，雙手捧起了一泓清泉送入口中。

    大叔裹着略顯破舊的皮革大衣，背上斜插着一把老舊的長劍，劍柄上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條，一頂皮帽隨意的扔在了一邊，上面的裂紋訴說着歲月的痕跡。

    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殺氣，大叔不急不忙地轉過頭來，看到了八歲的小凱撒。

    他稚嫩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而並非遇到陌生人後的恐懼。

    「小傢伙，你好啊。」

    「你好，大叔。」

    「怎麼？這裏是你的地盤嗎？」

    「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

    說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凱撒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臉上閃過一絲絲得意。

    看着可愛的小凱撒，大叔的心中揚起了許久不曾感受過的暖意。

    「是嗎？那我可以借你的秘密基地休息一會兒嗎？」

    「當然沒問題！」

    凱撒大方地同意了，揮了揮手，做出一副「您請自便」的神態。

    大叔被眼前的小傢伙逗樂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下意識的，他伸出了手，輕輕地摸了摸凱撒少見的純黑色頭髮。

    小凱撒感覺到一股熱流像是冬日裏溫暖的爐火一般從他的頭頂涌遍全身，將他牢牢的包裹住，很是溫暖。

    他好奇地看着撫摸着自己腦袋的大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自己的鬥氣，為眼前的這個小孩兒裹上一層難得的鬥氣屏障。

    這層屏障會陪伴他一段歲月，能為他抵擋外來的傷害，同時也會在潛移默化中增強他的體質。

    這是一份禮物，一份見面禮，送給有緣人。

    「好了，小傢伙，很高興認識你，我得繼續上路了，以後有緣或許我們還會再見吧。」

    大叔笑了笑。

    威斯汀大陸的廣袤讓世人折服，至今仍舊存在着許許多多未曾被人類印上足記的神秘地域。不知道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之上，還有沒有機會再與他相見。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撿起地上的皮毛，大叔站起身來。

    直到這時，小凱撒才發現這位大叔十分高大，如同一堵高牆擋在了眼前。

    大叔轉身離去，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樹叢之後。

    「大叔！」

    大叔轉過身來，有些驚訝地看着這個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小傢伙。

    「怎麼了？」

    「我叫凱撒亞伯拉罕，很高興認識你。老神父告訴我，只有互相知道姓名，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相識。」

    大叔愣了愣，看着這張率性的稚嫩面容，從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的只有真誠。

    這是大自然賜予他的禮物，這是真正在茁壯成長的少年。

    「我叫阿波羅尼奧斯亞里士多德，很高興認識你。」

    阿波羅尼奧斯開心地笑了，戰火中的種種煩心事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接下來要去參加的是一場殘酷至極的戰爭。

    凱撒撓了撓腦袋，皺着眉頭，看上去有些苦惱：

    「好長的名字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記得住。」

    當他再次抬起頭，想要和阿波羅大叔道別時，卻發現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奇怪的大叔。」

    小凱撒嘀咕着。

    奇怪大叔的出現完全沒有影響到凱撒的心情，相反，不知怎麼的，他今天玩得更加的暢快淋漓。他覺得自己好像跑得更快了，原本費很大勁才能爬上去的樹，今天卻爬得格外輕鬆。

    他坐在附近最高最高的參天大樹的樹枝上，眺望着四方蒼茫的景色，心中藏着波瀾壯闊。

    他看得到，養育自己的村莊他看得到，村莊裏的人們辛勤地勞作着，自給自足地過着平淡且充實的生活。

    他尋找着，尋找着那個平平凡凡卻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地的屋頂，那個紅瓦砌成的漂亮屋頂，那個承載着母親勤勞的汗水，將風吹雨打阻擋在外的屋頂。

    看，他找到了，在那兒呢！

    小凱撒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小屋前正在澆花的母親。

    婀娜的身姿，柔順的長髮，手中提着的水壺，眼前的點點嬌艷。

    畫面中的，是最美妙的夢境。

    眼眸中的那個身影動了，不再弓着腰悉心地呵護兩人合種下的花朵，而是仰望着晴空萬里，似乎是看見了什麼。

    當萬里晴空不再晴朗，當烏雲卷上遙遠的天邊。

    凱撒也看見了。

    詭異的烏雲像是邪神踏着的坐騎，從天邊翻滾而來。紫色的閃電穿梭其間，不時將滾滾轟鳴撇向廣袤的大地。

    黑雲壓境，遮蓋住了整個村子的天空。

    就是這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凱撒也看見了。

    透過漆黑的瞳孔，那個身姿終究是出現了，出現在了最深的黑暗中。

    舒展開的蒼勁雙翼泛着冰冷的黑光，一片片黑鱗像是最堅硬的甲冑，破開了久積不散的陰雲。深紅色鱗甲覆蓋着的背脊嶙峋得如同橫貫的山脈，「山脈」上刺出的尖刺像是染血的長矛。獨角從頭顱上昂揚着指向天際，鋒利的尖牙能夠刺穿一切。呼出的鼻息瀰漫成煙霧，黑漆漆的煙霧化作能夠腐蝕一切的黑炎。

    龐大的身軀纏繞着紫色電流，將小小的村子埋在身下的陰影里，同時將所有人的心也拖入了這片陰影。

    小凱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腦中留下的唯一卻是空白一片。

    他，來了！

    龍，來了！

    別過凱撒的阿波羅尼奧斯早已穿過莽莽山脈，向着目的地馬其頓帝國的首都維爾吉納進發。

    剛剛踏出樹林的他卻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強大氣息。

    他回眸望去。

    只見在遙遠的天邊，一片黑壓壓的陰雲中電光閃爍，充滿絕對力量的身軀在其中若隱若現。黑色的雙翼，猩紅的背脊，盡情地釋放着威壓。

    阿波羅尼奧斯驚了，徹徹底底的驚了。

    冷汗順着額頭滑落。

    啪嗒！

    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不可能啊。」

    「雷與火之王奧德利西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