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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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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綜]炮灰,要逆襲麼最新章節!

    這是和抓文機器作戰的防盜章, 30%的訂閱即刻第一時間閱讀!  第十六章

    重見天日,琴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透過車窗, 看着街上往來的人群、繁華的店鋪,覺得熟悉又陌生。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忽然微微一愣, 道:「為何秦都來了這麼多齊人?」齊人或許是因為總在馬上馳騁的原因, 髮式和中原諸國區別很大, 喜愛結成各種髮辮或索性剃掉。

    坐在他對面的, 是一個面色冷峻到近乎麻木的青年, 聞言沉聲道:「陛下和楚公主大婚之日將近, 齊王派了使者前來道賀。」

    琴歌這才想起, 楚公主到秦都四個月了,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婚期。想到秦鉞易安他們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琴歌微微皺眉,其實這種事, 別說在向來不講規矩的大秦,就算南楚也不少見, 可琴歌卻很難像其他人一樣, 將這些當成一件風雅事去看,只覺得厭煩透頂。

    忽又輕輕嘆氣,他來秦都,到如今滿打滿算不過兩個多月, 可發生的事, 卻比前面十多年還多。甚至現在想起在南楚時的事, 都仿佛是發生在夢裏一般,朦朦朧朧並不真切。

    馬車停下,琴歌下車敲門,好半晌無人應門。馬車不等他進門便已經走了,但同車的青年卻下來,靜靜站在他身後。

    琴歌皺眉:「你不走?」

    青年道:「陛下令我跟着你。」

    他說話的腔調似乎永遠那麼平,不帶絲毫感情。

    秦鉞親自下的命令,不管是監視還是保護,琴歌都沒有拒絕的餘地,沉默片刻後,問道:「如何稱呼?」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感覺這個問題很棘手,好一會才道:「我以前,叫玄一。」

    「秦鉞的暗衛?」

    青年瞳孔一縮。

    琴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現在既然已經不是暗衛了,不必再如此緊張。」

    青年神色有些僵硬,卻是想放鬆卻不知道該如何放鬆的模樣,過了片刻才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是……」

    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下,琴歌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道:「這並不難猜,以數字為名原就少見,且聽你的語氣,玄一這個名字,此刻應該已經屬於別人了,可見它只是一個代號……會完全以代號代替姓名的人,不是暗衛還能是什麼?」

    青年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琴歌又問:「你本名呢?」

    青年思索片刻後,搖頭道:「不記得了。」

    又道:「既然陛下令我跟着你,你就替我賜名吧。」

    琴歌搖頭:「姓傳自先人,名寄託期望……名字是很慎重的事,不要將這個權利隨隨便便授予他人。」

    不再理他,又加大了力度繼續敲門。

    青年看着琴歌,神色有些恍惚,按說他該恨這個少年才對,若不是他刺殺秦鉞,他也不會因失職差點喪命,雖然最後保住性命,可承受的刑法卻讓他現在想起來都不寒而慄……但或許是因為從記事起,便不被允許擁有自己的愛恨的原因,他面對着少年時,竟絲毫恨意都提不起來。

    「餘生,」青年道:「以後,我就叫餘生。」

    琴歌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高興就好。」

    此時,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裏面的人微微一愣:「是你?你還有……」

    他終究是不慣罵人,難聽的話沒有出口,只冷冷道:「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砰」的一聲將門猛地關上,落栓。

    琴歌抿唇,沉默片刻後繼續敲門。

    由秋韻親自來開門本來就已經不正常了,而且秋韻的狀態也很不對勁,神色憔悴,人消瘦了許多不說,頭髮也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雖然乾淨,卻有不少皺褶,顯然是洗過以後沒有經過熨燙的原因,而且他手上還沾着少許水污漬,似乎是因匆匆來應門而沒來得及擦拭乾淨。

    質子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門再一次被打開,一見還是琴歌,秋韻神色不耐,轉手又要關門,卻有一隻強勁有力的手及時按在門上,餘生木然道:「陛下令我送琴歌公子回質子府。」

    秋韻咬唇,冷冷看了琴歌一眼,轉身就走。

    琴歌默默跟在他身後進門。

    原是四月芳菲天,質子府中,卻瀰漫着一種蕭條的氣息。開敗的玉蘭依舊掛在枝頭,無人修剪,桃花早已謝了,但零落的花瓣卻還留在石板路上,廊檐下,甚至還掛着些許蛛網……反倒是地上蔓延的野草藤蔓,顯出一片生機勃勃。

    質子府不大,但人原是不少的,易安、琴歌、秋韻都各自帶了從人,還有南楚帶來的廚娘、馬夫、園丁等……可如今卻一個不見。

    「發生了什麼事?」

    琴歌問的是餘生,餘生茫然搖頭,自從秦鉞遇刺之後,他就一直在受刑和養傷,對外面的情況所知甚少——這一點,和琴歌倒是很是一致。

    「他們說質子府暗藏刺客,未免意外,將所有人都遣送回去了。」秋韻淡淡答道,又回頭看了眼琴歌,還有半句沒說——卻把真的刺客又送了回來。

    「我還有事,你自便吧。」秋韻說完卻並不回房,而是轉身去了廚房。

    琴歌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剛走出一步,耳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嗆咳聲,頓時神色一僵,腳步一頓,轉身快步越過秋韻,進了廚房。

    易安正蹲在地上,朝灶膛里餵柴,木柴青濕,冒的黑煙熏的他眼睛都睜不開,聽到聲音後扭頭問道:「剛剛是誰來……」

    待看清楚門口站的人時,卻是一愣,而後一時無語。

    琴歌看着他紅腫的雙目、額頭上沾的黑灰,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任何話,轉身向外走去。

    「琴歌!」

    琴歌回頭,易安笑笑:「……這裏還有點熱水,你先洗洗,粥一會就煮好了。」

    「不必了。」琴歌走出兩步又停下,聲音乾澀:「……多謝殿下。」

    大步離開。

    他的房間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東西擺放整齊,案上也不見灰塵,似乎時常有人打掃。琴歌徑直打開箱子,從裏面取出一隻沉甸甸的木匣,打開木匣,裏面滿滿的金銀耀花了人的眼。

    琴歌將匣子狠狠丟回箱子,胸口劇烈起伏。

    「公子,」餘生跟在秦鉞身邊日久,卻是第一次看見琴歌發怒,有些不安道:「可是丟了東西?要不我……」

    琴歌搖頭,沉着臉蹲下來,將散落在箱子裏的金銀又慢慢放回匣子。

    餘生上前幫忙,道:「把下人遣走的事,應該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當時身受重傷,數度昏迷,哪裏顧得上為難他們……」

    琴歌打斷道:「我知道。」

    餘生知道琴歌不欲同他多言,頓了頓,道:「我去給你準備熱水。」少年一向愛潔,從那地方出來,應該是想要好好洗洗的。

    琴歌道了謝,等餘生出門,臉色又沉下來,手指緊緊撰住手裏的金錠,胸中一股怒火燃起——人走了,可錢還在。楚人不許用,可以雇秦人,秦人雇不到,去買幾個奴隸總可以吧?故意將日子過得這麼淒淒哀哀,難道還等着什麼人來憐惜不成?

    縱是想要示弱,想要被人忽視,難道以堂堂皇子之尊,委身於人還不夠讓人輕賤嗎?非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給誰看!渾然忘了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兒!

    忽然神色一動,輕喝一聲:「出來!」

    「咦?這樣都能被你聽到啊?」一個人影從窗外輕巧的翻進來,笑嘻嘻的同琴歌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年紀不大,體格高壯,一張臉勉強稱的上俊美,琴歌瞟了一眼,又低頭收拾箱子,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僅在這裏,我還住在這裏,」年輕人得意道:「都說秦人如何如何厲害,結果我就大搖大擺的住着,可他們全城搜了十幾遍也沒找到這兒來,你說他們笨不笨?哈對了,你看我把你的房間收拾的乾淨吧?」

    「你收拾的?」

    「那當然了!」年輕人道:「不然你指望那兩個啊?他們能把自己肚子填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嗯,那謝了。」

    「不客氣,咱們兩個也算是生死之……」年輕人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什麼似得,愕然道:「不對啊!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誰的?啊,也不對,你沒說知道我是誰,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呸,我說了這麼多,你就算不知道也該知道我是誰了……」

    這一通胡言亂語……琴歌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你到底來做什麼?」

    就他那腦子,他真不信他是因為明白燈下黑的道理,才故意來這裏躲避追捕的。

    年輕人甩開諸如「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的問題,理所當然道:「找你啊!我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琴歌微微一愣後,道:「抱歉,你的匕首被我弄丟了,等過些時日,我找個差不多的還給你。」

    「不是青鋒的事兒,你用它捅秦鉞那小子一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向你討要?」年輕人道:「你忘了,你還吃過我的毒丸啊!」

    琴歌哦了一聲,道:「你是說,那顆煮黃豆?」

    年輕人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那是煮黃豆的?」

    怎麼知道的,吃出來的!

    琴歌實在懶得回答這白痴的問題。

    年輕人不滿的嘀咕:「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害的我不安了好長時間,怕你擔心毒發——本來當時我就想告訴你來着,可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給忘了。等我想起來回去找你的時候,你又被關進了大牢,守衛森嚴的很,我好幾次都沒能潛進去。啊對了,有一次我都靠近了關你的院子,還在樹上學鳥叫想吸引你的注意來着……」

    鳥叫?

    年輕人詫異的看見幾乎從來不笑的少年,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一瞬間,仿佛春暖花開、冬雪初融,讓看到的人心仿佛浸在了溫水中,化進了暖陽里,再找不出一絲陰霾,一時竟痴了。

    少年忽然撮唇,一連串清脆婉轉的鳥鳴聲從他唇中逸出,動聽之極。

    年輕人目瞪口呆:「你……你……」竟就是他那日學的鳥鳴聲——若不是他自己慣常用的就是這個調子,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可這少年不過聽了一次,竟學的分毫不差。

    琴歌笑道:「我說那日的鳥兒怎麼叫的那麼難聽,原來是你。」

    年輕人怒道:「胡說,我學的可是山里最好聽的畫眉鳥兒的聲音,我學鳥叫的時候,連真鳥兒都會被吸引,你說我學的難聽?」

    琴歌嘆氣,道:「原來你也知道你學的是畫眉鳥的聲音——那你告訴我,秦都天牢的大院裏,怎麼會忽然來一隻畫眉鳥兒,嘰嘰咕咕的叫個不停?」

    年輕人一愣,而後拍頭道:「我說為什麼後面忽然加強了守衛,再怎麼都潛不進去了呢!」

    又道:「放心,若再有下次,我就不學畫眉了,我學麻雀兒!」

    琴歌搖頭失笑,不再說話。

    其實那裏,連麻雀兒也是沒有的。

    那幾聲鳥鳴,委實是他那段日子,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

    「你沒睡過我的床吧?」

    「怎麼?」

    「你要睡過,我就換一下被褥。」

    年輕人冷哼道:「放心,我知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的怪毛病,我睡在外間的,沒碰你的床……就連你的床單被套,都是我今兒早上剛換的。」

    琴歌微楞。

    年輕人不滿道:「怎麼你覺得我一天閒着沒事兒光睡覺呢!我是沒本事救你出來,可總不至於連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

    「還有啊,不是我說你,上次你騙我說,讓我假裝捅你一刀,可以拖延追兵,結果你自己跑去行刺去了……你說你要是同我說了實話,我們兩個一起出手,這會兒……」

    琴歌接口道:「這會兒你的屍首都爛了。」

    年輕人一噎,琴歌道:「現在事情說清楚了,你也該走了,一會餘生該回來了。」

    年輕人得意道:「放心,他這會兒正劈柴呢,哪有空過來?」

    「劈柴?」

    「對啊!」年輕人眉飛色舞道:「你家那位二皇子,還有那個叫秋韻的,連東西都不會買,又沒什麼勢力,那些人專坑他們。蔫嗒嗒的老菜幫子、空心的蘿蔔、發霉的糙米……全都賣出天價。還有那賣柴火的,又濕又青的送來他們也收,半日點不着不說,也不好劈,就秋韻那點力氣,劈出來的柴夠煮頓粥就不錯了——那小子想給你準備洗澡水,不先劈柴能行嗎?」

    見琴歌微微皺眉,年輕人撓撓頭,道:「那個……你剛回來,肯定還有不少事,我就先走了,回頭再來找你。對了,我叫韓朴,韓人韓朴。」

    對琴歌揮揮手,從窗戶又翻了出去。

    愛一個人的感覺,怎麼就這麼痛,怎麼就這麼痛……

    「我只是想讓你活下去,只是想讓你活下去……」方拓語聲低沉含糊的恍如低泣:「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看不見我,哪怕你恨我……只要你活着,只要我活着的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你存在,我就心滿意足……怎麼就這麼難……林諾,林諾……」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鮮血合着烈酒一起嗆出來,還有眼角的淚。

    那個叫狗兒的孩子,可以抱着他的腿央求:「你別死,我怕……」

    那個被稱為虎兒娘的婦人,可以抱着自己愛的人,說:「就算為了我,求求你,別去死……」

    他也想這樣抱着他央求;「求求你,怎麼樣都好,只求你,別死……不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他不敢,他算什麼呢?那個人會送給他的,最多也不過一個「滾」字……那個人,其實是連一個「滾」字都不屑對他說的吧?他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心痛的再次縮成一團。


    烈酒灌入咽喉,又苦又辣。

    他的回憶中,並不是只有苦酒。

    那個人,也曾對他笑過的。

    他清楚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白衣少年,將玉匣輕輕推到他面前,那纖長的手指,比美玉還要無暇,他聲音清冷悠然,不見半點輕浮:「背信棄義的確是讓人不恥,但這並非堂姐的本意,而是我等做親人的,不願因為一句承諾,陷其於不幸。方兄也是為人兄長的,想必能明白我們的心情。」

    頓了頓,又道:「堂姐天賦驚人,入元嬰期當不在話下,元嬰期壽元三千,方兄卻只是一介凡人,這樣的婚姻,對方兄而言,只怕也非幸事。如今婚約已解,當初令堂對家伯母的相助之情,願用這匣中之物補償。」

    他當時並未反應過來那個人說了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聲音怎麼能那麼好聽呢?每一個音符,都像撥在他胸口一根看不見的弦上,震顫的他渾身發軟,呼吸不暢。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人早就已經不在了。他自嘲一笑,那個人,就是那九天上的白雲,他這樣的凡人能做的,只是站在地上仰望罷了。

    雖如此想着,卻將他留下的玉簡捧在手中,沒日沒夜的修習。

    如果那個人在天上,他也可以,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然而修真的道路,並非一片坦途,修者的世界,比凡間還要殘酷百倍。

    他斬殺了一個覬覦他法寶的男人,卻不想那個人是萬魂宗宗主的私生子。

    他被堵在秘境的入口,看着祖父、妹妹、發小和鄰里的靈魂在萬魂宗弟子掌中悽厲的慘叫,周圍到處都是人,他卻仿佛站在無盡的荒原,心中只有冰冷,絕望,還有無窮無盡的恨。

    他口中說着「好」,一步一步向他們走去,不就是要左手嗎?他給,他什麼都給。

    他清楚,對方要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不過是想多折磨他罷了,給了左手,還會要右手,還有他的腿,他的命……可不管他給多少,祖父、妹妹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他求的,不過是一個同歸於盡的機會罷了。

    再走一步,再近一步就夠了……他手心中捏着雷震子,閉上眼。

    一聲慘叫毫無預兆的響起,萬魂宗主狂怒的聲音響起:「小輩爾敢!」

    方拓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背着劍的白衣少年臨風而立,腳下躺着一具屍體,語聲淡淡:「殺都殺了,有什麼敢不敢的。修者之爭,不涉凡人,我們誰敢說以後不會有幾個沒有靈根的後人,若一有什麼事,就去找他們出氣,我們豈不是個個都要斷子絕孫?你如今不僅殺凡人泄憤,還煉其魂魄,真當修真界是沒有規矩的地方嗎?」

    而後演變成一場亂戰。

    方拓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旁觀者,他低下的修為讓他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直到有佛門弟子過來,問他要不要幫忙超度他親友的魂魄時,他才反應過來,事情已經結束了。

    「林……林諾呢?」他聽到自己用乾澀的聲音問。

    「林施主剛才和萬魂宗宗主交手,受了些內傷,此刻應該回去療傷去了吧!」

    方拓黯然,再次看見那個人,他依舊只能仰望。

    他開始不自覺的留意那個人的行蹤,一有他的消息,便給自己找了理由趕過去,知道他喜愛美食美酒,就處處着意收集。

    卻不知是不是他們緣分太淺,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才終於在潘陽湖見到了那個人,他喝的有些多了,霧蒙蒙的雙眼,臉頰微微泛紅,唇上沾着酒漬,長發有些凌亂的垂落,他伸指扣一下手中的長劍,斥責道:「殺人也是殺,殺雞也是殺,我還沒嫌你太長不好切螃蟹呢……而且我手藝這麼好,肯用你是你的福氣,矯情個什麼勁兒呢!」

    方拓沒想到這個人喝醉以後,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不由會心一笑。

    他按捺住心中的雀躍,從空間裏找出最好的酒,遞給那個人謝他上次的援手之恩,那人卻一臉茫然,分明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方拓難掩失落,看着那個人抱着酒罈,腳步輕浮的遠去,時不時還要仰頭喝上一口,恨不得變成了他手中的那壇酒。

    再後來,他空間中的美酒美食越積越多,卻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修真界這麼大,修真界的人又來去如風,他便是追着那個人的腳步,也追逐不到。

    足足兩千年,他竟只見到了他兩次,他們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擦肩而過,他還在忐忑着第一句話該說什麼的時候,回頭卻再也找不到他。

    再後來,就是無盡海。

    他在遲疑要不要祭出最後的法寶時,那個人從天而降,於是心中被狂喜淹沒——他是來救他的,他來救他了!他一定還記得他是誰……

    亂了心神的他遲了一瞬才捏碎小傳送符,身形逐漸透明中,他看到的最後一眼,就是那個人放棄了傳送的機會,衝上來擋在他身前劈開了銀色的利刃,在他身後,半蛟掙脫了法寶,狂怒的撲上來……

    不!不!不!

    方拓紅着眼,拼命從五百里外趕來,然而留給他的,卻只有一片狼藉,小島被劈成兩半,礁石上散落着淋漓的鮮血。

    他搜遍了附近所有地方,然後去林家搶到了那個人的命牌,用秘法找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側身躺在床上,神色安寧,恍若熟睡,小腹上已經不再淌血的傷口卻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

    方拓幾乎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只能顫抖着手從懷裏取出他的命牌,命牌上的魂火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他要死了……

    他怎麼可以死……

    方拓恨不得殺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在戰場上犯傻,若是自己早早將最後的手段使出來,若是自己堅持由他來抵擋半蛟讓這個人先走……

    接下來,是漫長又充實的幾百年。

    他帶着沉睡的林諾四處流浪,只要知道什麼地方有靈藥的消息,不管多危險都要闖一闖……不知道多少次死裏逃生,他修為越來越高,找到的靈藥也越來越珍貴,可是對那個人的傷勢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用在林諾身上的聖藥可以凍結他的傷勢,卻沒有辦法凍結時間,看着林諾的大限一天天逼近,他如同困獸一般無能無助。

    只有千絲蠱,只有千絲蠱……

    他如同獻祭一般,抱了那個人,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這個人永遠不會原諒他,他的可憐的愛情還沒有開始就被他親手掐死在了襁褓中。

    可是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活着,怎麼樣都好……怎麼樣,都好。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那個人嚼爛了自己的舌頭恢復清明,捏爛自己的手腳從困靈鎖下脫身……方拓利用千絲蠱的感應在陰冷的山洞中找到他,看見他遍體鱗傷的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用尖利的石頭刺穿自己的胳膊來抵禦情1潮,那個時候,他眼中的厭惡不是對他方拓的,而是對他自己的。

    方拓面無表情的上前,帶着他回到居處。

    我知道你最厭惡什麼了,我會做到的,我會做到的。

    千絲蠱下,一人情動,另一人也會情難自禁,所以,只要不動情就好了。

    蒙住那個人的眼睛,方拓將蝕骨釘釘入自己的胸口,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面容扭曲,瘋狂的衝撞中看見那人的眼淚慢慢滲透黑紗……

    恨我吧,恨吧!

    可是,寧願你恨我入骨,也不願,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

    後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見過林諾,因為他知道林諾並不願見他,也是因為他要去尋找可以根治林諾傷勢的靈藥。

    他在修真界瘋狂的搜刮,無論什麼樣的險境他都要去闖,終於有一天遇到了他難以抵禦的危機,他在臨死之前啟動陣盤,到了林諾的洞府,心中一片安寧。

    我一直害怕面對你的死亡,如今我要先死了,這樣很好。

    他怕那個人會不高興,不敢上他的床,只挨着床榻坐着,想像着那個人還靜靜躺在床上……方拓慢慢閉上眼睛……真好,阿諾,這樣真好。

    他含笑睡去,以為這一睡就是永恆,然而他還是醒了。

    就像做了一個甜美離奇的夢,睜開眼睛,依舊坐在地上,但他變成了五六歲的孩子,身上傷勢盡去,修為也盡去。

    更讓他震驚的卻是,萬靈純根,無暇之體——這兩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體質,竟在他一個人身上出現了。

    空氣中殘留着酒香,洞府周圍有不知名的大陣啟動後留下的殘骸。

    他找到林靈兒,林靈兒驚駭欲絕:「棲鳳大陣,涅槃?這怎麼可能?你身上又沒有鳳凰精血,如何能涅槃呢?難道你也是林家後人?」

    他一言不發的離開,混入林諾臨時棲身的門派,看見了那個人在見到男童模樣的他時僵硬了一瞬。

    片刻後,他摸進號稱閉關了的林諾的密室,只看見地上空蕩蕩的蒲團。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方拓大笑着,笑的連眼淚都出來了。

    你自以為是在救那個人,其實是打斷了他曠世的機緣;你自以為渡了那人一半的修為,其實是吸走了他涅槃重生的力量;你自以為是治好了他的傷勢,其實是奪了他的絕世之資,通天之途……

    那個人,他那麼驕傲,從頭到尾,竟是隻字不提。

    那個人,他那麼驕傲,縱有機會也不屑取回自己的東西,反而用鳳凰精血,涅槃之氣,重生之機,還他的百年修為。

    林諾,林諾,你知不知道,我從未這麼恨過你!

    ……

    方拓大口喝着酒,眼前漸漸模糊,仿佛又看見那個人從水中狼狽不堪的爬上岸,聽到他用低低的聲音叫着他:「方拓。」

    「……在。」

    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呢?

    「方拓!」悅耳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慮響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裏喝酒!」

    方拓看了林靈兒一眼,神情有些不悅,抬手又灌了一口,沒有說話。

    林靈兒奪下他的酒罈,道:「崑崙發佈了你的追殺令,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正等着取你的人頭呢!你就不能躲一躲?」

    方拓淡淡一笑:「讓他們來就是。」他們永遠都想像不到,萬靈純根,無暇之體,是如何恐怖的資質,他們永遠都不知道,那個人留給他的,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你……」林靈兒跺腳道:「我知道你厲害,可是你……你無緣無故去毀了人家的崑崙鏡做什麼?」

    方拓淡淡道:「沒用的東西,不毀留着做什麼?」

    心卻疼的縮成一團:玄門宗師算不出你的因果,佛門神僧找不到你的魂魄,崑崙鏡照不見你的來生……你在哪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林諾,林諾,林諾……

    許久之後,山平水靜,又過了片刻,一隻素白的手毫無預兆的從湖水中伸了出來,吃力的扒住湖邊一塊黑色的石頭,又過了好一陣,這隻手才將自己的整個身子,從湖水中拖了上來。

    林諾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一身玄色的長袍已經撕成了布條,身上、臉上到處佈滿了細碎的血痕,散亂的頭髮被水糊在臉上背上,一出水又凍成了冰渣子,看着越發的可笑。

    林諾又爬了兩步,才翻身靠在山石上,他一動,身上的水漬凝成的薄冰便發出碎玉般的輕響,簌簌的往下落,他也懶得再費靈力捏什麼避水訣,就隨它去了。

    「叮!」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林諾有些不耐煩的皺皺眉,再多的反應就沒有了。

    「叮!主線任務已經完成,是否選擇回歸?」

    林諾嗤笑一聲:這倒霉催的系統真是越抽越嚴重了,還主線任務?那玩意兒給自己發佈過屁的主線任務!

    如果不是那玩意兒的硬盤已經崩潰,就是它抽風抽出新風格來了:收集一百次無視任務和一萬次消極任務的懲罰,可換取主線任務完成一次?

    林諾沒將所謂的「回歸」放在心上,自從他被這隻抽風的系統纏上,亂七八糟的任務完成不老少,獎勵卻一根毛都沒見,後來出那檔子事兒向它求助的時候,它更是跟死了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林諾便將它的話當放屁一樣,卻沒想到這破系統看起來啥本事沒有,折磨起人來倒花樣百出,從此林諾隔三差五就要因為「消極任務」被它折騰的死去活來,相比起來,讓人談虎色變的天劫都成了小兒科。

    若換了是旁人,說不定就被它馴服了,遇上什麼不算困難的任務就順手完成了免得受罪,但林諾生性倔強,不僅不曾妥協,反而越加反感這東西——既然有這種手段,那當初他的事兒對它來說就不過是小菜一碟,他先前完成那麼多任務什麼獎勵都沒要過,只求它援手這一次,委實不算過分,可它不僅沒有伸手,連句話都沒有,顯然只是將自己當成了予取予求的工具,他若還為它所用,那就是犯賤了。

    「抽風」是林諾自個兒對系統惡意的評價,並不客觀,但這次,它似乎真的有抽風的嫌疑:先不說這莫名其妙的主線任務被莫名其妙的完成,剛剛這波懲罰也來的莫名其妙——以前總要先發佈任務,等他無視任務一段時間以後,系統才開始折騰他,折騰之前還先有預告,怎麼這次無緣無故就來了?

    林諾也懶得在它身上傷腦筋,他不是什麼聰明人,這種事,單憑他的腦子,是想不明白的。

    閉上眼睛,林諾開始吸收周圍少的可憐的靈氣,慢慢滋養身體,心裏卻嘆了口氣:他到底是怎麼把日子過得連根攪屎棍都不如的?

    林諾活了兩輩子,上輩子他不是孤兒,但也和孤兒差不多。他外出打工的老爹,遇上了他外出打工的老娘,於是有了他。懷着八個月的時候,兩人回老家生孩兒,他出生半個月,他爹又出去打工,等他快三個月,他老娘說去找他老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爺爺養他到九歲的時候就沒了,葬禮是他將爺爺的積蓄拿出來,托鄰居幫着辦的。好容易聯繫上他老爹,老爹說請不上假,至於他媽……據他爹說他們根本就沒領過證,也據他爹說,自打他十年前離了村子,就再沒見過他媽。

    爺爺沒了之後,頭幾年林諾還過得不算太差,將地租給鄰居種着,得的錢將將夠他填飽肚子,學校幫他把費用都免了,左鄰右舍的知道他的情況,有什麼吃的會分他一口,有穿不得的舊衣服也拿來接濟他。

    林諾並不拒絕這些好意,一一記在心裏,周末的時候會下地幫着做農活,下了課也幫着幹些剝棉花、摘花生之類的活兒 ,算是稍稍還點人情。

    等十二歲的時候,來了外商搞開發,他爹回來將地和房子都給賣了,拿着錢一走了之,往日很照顧他的鄰居們也因為拆遷四散了,林諾的生活就徹底沒了着落。

    幸好他知道自個兒家庭困難,往日上學都連蹦帶跳的,才十二歲就已經初三了,熬到參加中考,拿了畢業證以後林諾就出來做了小北漂。

    因為年紀太小,也不願意假裝乞丐——他自認是具備勞動能力的人,沒有成為乞丐的資格,可惜法律並不認可他的勞動能力,找不着活兒的林諾一開始飄的很辛苦,後來終於找到了一份「固定工作」。

    雖然僱傭童工是犯法的,但有個職業卻是例外,那就是拍電視、電影。

    躺在街頭衣衫襤褸的小乞兒、坐在學堂搖頭晃腦的小書生、被小鬼子無情屠殺的孩子屍體……甭管是什麼活兒,林諾都來者不拒,就這樣,他不僅養活了自個兒,還順道把高中也上了。

    當然他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念得書,能弄本畢業證就不錯了,大學是別想的。但不管怎麼樣,隨着他年紀越來越大,掙錢的能力逐漸增強,他的日子也越過越好,甚至還有了點名氣,買了房子買了車。

    出名以後他老爹就「慕名」找了來,表達了想念、愧疚、身不由己等感情之後,問他要錢,然後要車,然後要房。林諾沒讓他多費心思,但凡手頭上有的,能給就都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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