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被抽乾後

    我叫林子，從小就是個孤兒。二十年前，大伯在去鎮上趕集的途中發現了我，並帶了回去。

    所以我便在這小山村里長大成人，一晃已經二十歲了。

    說道這惡龍的事，還得聽我慢慢道來。

    咱這小山村，前不靠村後不靠店的，討個老婆都難得很。

    本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裏有不少人靠打獵和種樹為生，去年因為上面有封山育林的政策下來，別說是打獵砍樹了，哪怕是山上的一塊石頭都碰不得。

    因為斷了生計，村子裏的人不得不外出打工來養家餬口，我跟大伯就是其中的一員。

    年底回到村子的時候，老屋又有些舊了，不怎麼禦寒。以往每隔幾年，大家都要從山上整點石頭回來，重新修一下房子，可是有封山的政策在，大夥沒辦法只能另想修房的料子。

    村子是在倆山之間的山谷之間，離村子不遠處有一個池塘，老人會喚作龍池。

    據說裏面住着一條龍！

    我曾經就問過大伯關於龍池的這件事，大伯哈哈一笑：「小三子，你可是念過高中，受過教育的人，怎麼也迷信了？」

    當時我還生氣了，大伯後來告訴我，他從小到大都壓根沒見過池塘里龍的半點蹤影。

    所以我認為龍池跟龍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就在大夥為修房的料子苦於沒有着落的時候，陳老狗站了出來給大家指出了條門路。

    陳老狗今年剛過五十，因為他勤奮肯干，手裏富裕。前幾年不知通過什麼門路，娶了個越南媳婦回來，當時這件事可是轟動了咱整個村子，那新娘我還去看了呢，不僅年輕漂亮，而且還會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沒過一年便給陳老狗添了個男丁！

    這龍池就是陳老狗承包的，說到承包龍池這件事，當時我大伯也參與競標了呢，可是在村子裏誰有陳老狗財大氣粗？

    話說陳老狗承包龍池養魚，這倆年倒是掙了不少錢，不過年前他們家的魚塘，也就是龍池出了個怪事！

    龍池裏的魚竟少了一大半，這可是個池塘啊，又沒有通其他的河，話說回來，要不是這龍池面積不小，可以算個死水塘了吧？！

    陳老狗這本錢沒掙回來還倒貼了幾萬，家裏的越南老婆為此還跟他天天鬧，這倒是把陳老狗折騰的夠嗆的。

    這天在村子的祠堂里，陳老狗把村子裏男人們都喊了過來，還把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也拉了過來。

    鑑於龍池裏的怪事，再加上大夥最近一直急石材的問題。

    他決定，將龍池裏的水抽乾！

    因為龍池底下有很多石頭，這個大夥都知道的，以前夏天洗澡的時候，我還摸了塊奇怪的石頭帶回家去了呢。

    雖然老一輩都急了，更甚扯上了因果報應那一說，但大夥眼前急着沒有石頭修房子而發愁。

    陳老狗作個順水人情，大夥自然喜出望外。這抽水的活，大夥也商量着不用陳老狗出錢了，反正下面的石頭到時候平分就是了。

    說干就干！

    第二天，村子裏的男人們便借來了好幾個電水泵，往外抽水。因為冬天屬於枯水期，所以整個龍池的深度，淺的在一米左右，深的也不過倆米。

    三天後的早晨，天還沒亮，我就被大伯叫醒了。

    「三子，快起來。你曉得不，龍池的水被抽乾了！快跟我去砸石頭！」

    聽到這裏，我從床上猛地爬了起來，興奮的拿着工具跟大伯趕到現場。

    此刻，天微微亮，龍池的邊上高高架起來的探照燈將黑色的池塘照的一覽無餘！

    我遠遠看去，那邊上已經圍了好多人了。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陳老狗正帶着人在底下抓着漏網之魚呢，而來砸石頭的人並不多。

    日上杆頭，陳老狗的魚也捕了個清，在村長的宣佈下，大夥拿着工具急匆匆的奔下龍池的底部。

    我也拿着大鐵錘跟大伯下了池塘，大伯找了個一塊大約有一米直徑的石頭，我便掄起錘子，一頓猛砸！

    這砸石頭還不到十分鐘，就聽到中間那邊的人喊着快來！大夥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便立刻趕了過去。

    「你們看！」李鐵柱擼起袖管，拿手臂在腳下的淤泥上，摩擦了一陣，竟露出一塊皎潔如玉的石頭！

    「是玉！」

    「是翡翠吧？」

    「這東西老值錢了！」

    ……

    大夥看來是紅眼這東西了，不知道哪個人插嘴說：「大夥快到附近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類似的石頭呢！」

    此話一出，人頭攢動，哪裏還有人去砸石頭了，都在蹲在地上，清理着淤泥。

    不到一會，人群就炸了開來！

    「我這兒有！」

    「這兒也有！」

    「哈哈，老子運氣也不差啊！」

    ……

    人們在附近還真找到了十幾塊石頭，跟鐵柱腳下的那個一模一樣材質的。

    當清理完，大夥才發現個驚天的事實！

    哪來是什麼十幾塊石頭？明明這十幾塊石頭是連在一起的，或者說在這塘底下，埋着一塊長有十來米，寬倆三米的玉石！

    大夥驚呼起來！岸上的人也跟着了！這可是脫貧致富的東西啊！

    最後幾個說的上話的人，跟村長還有陳老狗商量決定。

    分石頭！雖然有老一輩的人急着跑過來說這東西不能砸，會倒霉的！可是欲望驅使着大夥，包括我跟大伯，誰還顧忌這個！

    砸第一錘的人是王大膽，因為王大膽他娘是我們村子的半仙，所以大夥認為他是有神靈保佑的那種人，所以他不怕犯忌諱的自告奮勇是理所應當的，大家也沒有反對。

    要怪只怪王大膽都三十出頭了，還光棍一條。這發財的路子擺在眼前，他也是豁出去了。

    只見他朝倆只手吐了口唾沫，然後掄起了錘子便朝着這塊碩大的玉石上，砸了下去。

    「哞！」

    在玉石碎開的同時，瞬間地底下響起了沉悶的牛吟聲，不僅下面的人聽到了，而且岸上的人都聽到了！

    「啊！」的一聲尖叫，龍池岸上，陳老狗的老婆竟被驚的滾了下來！

    陳老狗追了上去，還是沒來得及拉住。他老婆的頭不幸砸中一塊石頭，暈死過去。

    有幾個眼尖利索的跑了過去，扶着他老婆趕去了醫院。

    村長感覺事情可能嚴重了，想阻止繼續砸那塊玉石。

    大夥哪裏答應？

    此刻，轟的一聲！

    天不上知從哪裏出現的一片黑雲，遮住了整個村子。

    一道宛如巨蟒粗細的青光閃電從天而降，打在了王大膽的身上，瞬間王大膽在眾人眼前成了一堆焦炭！

    「快跑！」大伯拉着我就朝岸上跑去。

    眾人也是被嚇得不輕，都慌亂的朝家裏奔去，連工具都來不及拿！而除了大膽被雷劈中外，卻沒有第二個人再被劈中！雖然雷聲一直在村子裏轉悠，卻沒有再傷到人！

    我跟大伯回到家裏，外面突然狂風大作，雷聲已經遠處，豆大的雨滴撞擊着玻璃，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音。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

    「三子，我看今天大夥動了龍池裏的那石頭，怕是犯了忌諱。」大伯站在門口望着眼前瓢潑大雨，抽着旱煙對我說道。

    「大伯，難道這是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可是書上都說這些是迷信！」

    大伯敲了敲煙灰，嘆了口氣：「三子，你今天不是親眼目睹倆起人命嗎？大膽被雷劈了，老狗的老婆又磕到了石頭，你說這倆件事還不迷信嗎？唉，真邪門啊！」

    王大膽因為敲碎了石頭，被劈死本身就蹊蹺，難道真的有雷神在看着？但是陳老狗的老婆，無緣無故的磕中了石頭是因為什麼？還有那奇怪的牛叫！？

    大伯看我有些害怕便又安慰道：只要不做虧心事就不用怕這些東西。

    我想想也是，只希望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就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