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祀慶典——流月祭的煙火

    言既市的人們對於陰曆的稱呼和其他地方並不相同，他們喜歡貫之以「月曆」。這似乎是從很久以前就流傳下來的，好像和當地的神明傳說有點關係。當然，現在可以暫時不用理會。不過，入鄉隨俗，稱呼上按這裏的規矩來月曆七月十五，外界的「鬼節」，在言既市被稱作「流祭日」。言既市的人們在這一天會舉行各種盛大的祭祀活動。雖然祭祀的初衷早就在時間的流逝下消散在了這個城市由小至大的過程中了，但是想想看的話，大概也不太會有人去究其原因了節日的話，只要能夠快樂放鬆就可以了啊！

    言既市的北部分佈了大量的住宅，老式的二三層小樓，或是新型的公寓在這片地方相互映照、依存，形成現在這塊名作「北宅區」的地方。而木子謠和九宮渚姐弟搬入的公寓就在這個「北宅區」。

    今天，木子謠早早地就準備了晚餐其實，也就是兩個小小的荷葉飯糰。晚上還要參加祭祀慶典呢，吃得太多怎麼去享受慶典上攤販的小食呢？木子謠將飯糰包好，放進一個小袋子裏，收緊袋口的細繩、隨後，她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道：

    「渚，準備好了嗎？該走了！」

    「啊，早就好了。」

    九宮渚無聊地操作着電視遙控器，懶洋洋地靠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到姐姐的問話，他乾脆地關掉了電視，回應道。

    「那就出發吧！」

    從廚房裏出來的木子謠對着已經站起身的九宮渚吩咐道。木子謠今天的裝扮很是特別。一襲金紅色的祭衣，上半身的衣衫交疊緊收，恰到好處地將少女飽滿的身材襯託了出來，兩隻寬大的衣袖裹挾着手臂放在小腹，似有一點兒古老祭禮的味道，下半身的衣裙輕輕散開，只露出一點足尖。腰間的銀色束帶牢牢地收緊，多餘的部分則是經過繩頭垂下。木子謠雪白的脖頸環着一根細細的紅線，一枚古樸的墨綠色圓佩墜在胸前。頭上的長髮梳成了一個言既市這裏特有的髮髻。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祭祀巫女的意思。

    九宮渚好奇地打量着木子謠的裝扮，覺得姐姐這副打扮真是漂亮極了，身上那股韻味讓他不禁想到了前兩天在那家「巫」店裏的見過的女孩。好一會兒，九宮渚才想起，他已經看了姐姐很長時間了。哈他感到有點尷尬，僵硬地扭了扭頭，試圖轉移姐姐的注意。

    「姐姐，晚飯怎麼辦？」

    木子謠的嘴角揚起一股笑意，一點兒也不避諱地收下了弟弟的所有視線。能夠吸引到九宮渚的目光，讓她感覺異常滿足。她愉快地舉起右手，寬大的衣袖順着光潔的手臂滑下。只見一個小小的紙袋在手指間掛着。

    「只有飯糰哦，不過，渚可以隨意在慶典的鋪子上買東西吃。」

    木子謠笑着說道。

    太好了！九宮渚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可以好好吃個夠！那所謂的中元節吃冷食的什麼東西已經被他完全丟掉了。

    「鬼節」真是個好日子。

    九宮渚這麼想到。

    「北宅區」的慶典活動在離這片地區不算很遠的山坡上。山坡實際上是明憶山往東北方的末端部分。一條清河從山坡下流過，河岸兩邊的路燈在這一天早早開啟，燈下掛着的紅色紙燈籠可以讓來參加慶典的人們提早一步感受到流祭日的氣氛。

    步行過幾個住宅區，街道上的行人們也都漸漸多了起來。九宮渚看着附近三三兩兩匯聚起來的人群，頓時感受到節日的氛圍。這裏流祭日的熱鬧，似乎一點兒也不遜色於日本的盂蘭盆呢！和以前所知道的中國城市，真的有好大的不同。

    人群里的人們有不少像木子謠一樣，選擇穿着祭衣來參加慶典。男式的祭衣不去管，反正九宮渚覺得沒有一個穿着祭衣的女性能比得上自己的姐姐。這讓他有點兒自豪，跟着姐姐的步伐快了幾分，更加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木子謠和九宮渚走過清河上的寬橋的時候，夜幕也開始降臨了下來。紫黑色的天空中泛着幾點星光，更多的星星還隱藏在夕光散去後還留着的一抹白幕，倒是月亮，已經完全顯示出她的身影，發出幽幽的白光，在天空中昭示着慶典即將開始的信息。

    山坡下，離寬橋不遠的地方。

    墨枍杺扎着道髻，穿着一身藍色的道袍，上面滿是古怪奇異的紋路和符號。右手持着一把寬大的符劍，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女生是怎麼提得動看起來就很沉、實際上非常沉的劍的。她站在路邊的一個燈柱邊上，偶然一瞥便注意到了過橋的姐弟。

    咦？是那個小胖子。

    墨枍杺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即發現了在九宮渚身邊、穿着祭衣的木子謠，一瞬間就明白九宮渚是跟着姐姐才會來這的。

    說起來，不是姐姐更加引人注目嗎？墨枍杺的觀察點和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要是流祭日不是在七月十五的話，我還是挺喜歡這個節日的。墨枍杺嘆了口氣，似乎在發泄着心裏有些不滿的情緒。不過，隨即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稍顯凝重的表情。只見她取下腰間別着的一個小玩意這是一個金屬制的物品，中間是一個小球，上面篆刻滿了奇異的符號，往外則是五層圓環，明明各層圓環之間沒有連接，卻能夠以小球為中心分別繞着其旋轉翻滾。仔細看得話，能夠發現每層圓環上鐫刻了不少繁體字，並且隱隱有一股流光轉過。

    「有發現了每年都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墨枍杺注視着懸浮在手心上方不斷旋轉振動的「五相儀」，撇撇嘴。很快，她好像確定了什麼，一把收起「五相儀」系在腰間，朝着山坡上的某一個方向趕了過去。

    夜幕完全降臨了，九宮渚跟着木子謠在慶典上逛了好一會兒了。手裏拽了一大把竹籤的九宮渚興奮地跟着姐姐說着什麼，這個時候，兩個人身後的天空亮了一下，一聲煙火炸開的聲音隨之傳來。彩色的焰火將兩個人的在地上的影子照得更加清楚了點。

    「是煙火啊！」木子謠轉過身，有些欣喜地看着從清河兩邊一個一個升起焰火。

    「嗯嚼」九宮渚咽下嘴裏的食物，含糊地應了一聲，陪着姐姐看着慶典的開幕煙火拉開整個祭祀活動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