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慘澹

    南陽這座城市並不能算很大，也就是掛着三線城市的招牌，生疏的地名也沒有多少外地人知道，不過同樣隸屬於它的橫店卻是大有名氣。

    龐大的影視客流基礎帶動着當地的娛樂設施發展，酒吧作為娛樂場所大家族中的一員，自然受到好處頗多。

    由於城區的限制，公交車這種移動工具不被大多數南陽本地人所接受，但也不乏老年人和極少數年輕人會選擇這相對便宜的出行方式，林聰當然含在這極少數人其中。

    林聰漫步在江北的邊江街道上，趕往自己熟識的那個江北等車點。

    南陽的江北較於江南，作為發展區域，也就地廣人稀許多。

    居民的稀少在有時倒也不算個壞事。

    寬敞的行人路緊挨着一旁的江濱花園，多了散步的老人，卻也少了形色匆匆的路人。

    溫潤的陽光透過春天樹上星散的綠葉，折射在早晨清掃乾淨的水泥地上，猶如無數旋轉的萬花筒。

    「總算是到了。」

    抹掉額頭密佈的細汗，瞟了瞟四周三三倆倆的等車人。

    不是大媽就是老大爺，不是老大爺就是中年大叔，自己何時能和電視劇里所演一樣，來一次說來就來的艷遇啊！

    心中雖這樣想，但林聰也是知道這只是自己美好的「願望」

    公交車的轟隆聲緩緩到來。

    隨着人流上了車，林聰將手頭準備好的零錢遞給售票員。

    車中不同其他大城市車裏的背靠背人擠人，顯得有些空曠。

    走到自己平時愛坐的後排靠窗位，徐徐坐下。

    取出口袋中的耳機戴上，頭靠在有些泛涼的車玻璃上。

    「聽陰天說什麼」

    「在昏暗中的我」

    「想對着天講，說無論如何」

    「陰天快樂」

    耳中聽着陳奕迅的老歌，林聰看着窗外流動的街景，心中另有所想。

    「振興路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擴聲氣里的女聲傳到林聰耳中。

    理清自己心頭被陰天快樂勾起的思緒，拿起一旁的公文包下車去。

    夜晚擺滿整條街的小吃攤，吸引來厚實的客流量，也使得振興路成為東陽最熱鬧的幾條街之一。

    在街中一個拐角，坐落着幾間店面小清吧。

    這類小酒吧靠着本身別具一格的裝潢，或是不俗的調酒技術，也是深得南陽本地學生文藝白領的喜愛。

    倒是其中有間酒吧有些不同，粗俗點講叫破舊也不為過。

    望着自家店面的簡陋，林聰毫無難過，淡然樂觀道，這叫出淤泥而不染，世人懂了可就少了幾分情趣。

    「這死胖子果然還沒來！」

    心裏一萬匹羊駝跑過，解開門口掛着的鐵鎖，推開緊閉的店門。

    過年堆積的灰塵被風裹起，撲面而來。

    「咳咳」

    林聰扇去眼前飄着的粉塵，看着店裏隨意擺放的三倆桌椅，長條吧枱上空無一物唯一看着像點樣子的幾瓶洋酒放在酒櫃正中。

    「誒，有功夫忙了」林聰暗嘆。

    找了幾件趁手的打掃工具，戴上口罩，開始起掃除工作。

    掃把地板摩擦的聲音與偶爾物件掉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把林聰忙的焦頭爛額。

    林聰手中的抹布快速滑過道道桌面，只聽自己腰間傳來「啪咚」一聲。

    「誒呦我去，我的老腰啊！」

    林聰趕忙扶着自己隱隱作痛的老年腰，來回腰部慢慢畫圈做着伸展運動。

    「大哥，我沒來晚吧？」

    聽到那可惡胖子的聲響。

    「你還有臉跟我說沒來晚，自己看看幾點了！」

    手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淘寶貨，林聰狠狠地發話道。

    「你這不是......也沒跟我說麼。」

    「這種東西還需要我跟你說麼？趕緊給老子幹活！」

    將手中的抹布拋向於曉虎，林聰自己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動作幅度過大，又是讓得他那禁不起摧殘的老腰一疼。

    「你先給我去買片膏藥去，誒呦，痛死我了！」

    「那這些東西咋辦？」

    目光隨着於曉虎手指的方向，「......這些輕活我搞定......你快滾去買藥。」

    領到林聰的命令，於曉虎自然樂得清閒，胖碩的身體立馬往門口移動而去。

    林聰只能拾起於曉虎丟於一旁的抹布繼續自己的勞累之旅。

    ......

    黑夜的面紗漸漸籠蓋住了白日的晴空街上形形色色的霓虹燈接連亮起。

    已是年初又逢元旦，夜晚街上的行人比之大年多了不少。

    林聰的各位鄰居們相約開業，營業牌高掛，復古的爵士樂伴隨柔和的室內燈光緩緩放起。

    各清吧門口雖不至門庭若市。但出入生意皆都不俗，各有千秋，也就其中一家的生意與其裝修佈置一樣，慘澹不堪。

    看着自家少的可憐的客流量，林聰心頭一涼，今晚自己可是一單生意也沒有做成。

    有些客人即便是進了店門，看到這簡陋到極致的裝修，也就掉頭而走，毫無詢問之意。

    「胖子。」

    林聰的叫聲將正在打着瞌睡的於曉虎驚醒。

    「啥事啊？老大。」

    「你看看人家門口，再看看咱家。

    「老大，人家那吊炸天的裝潢直接本質上的碾壓了咱們啊。」

    聽着於胖子的回答，林聰陣陣無語。

    不過自己也沒指望這胖子能幫到自己什麼，沉默了一下，林聰繼續開口。

    「你看那家創意如何。」

    於曉虎看到林聰所指方站着的人套米奇老鼠。

    「靠米奇吸引年輕人，不錯啊，不過關我們什麼事啊？」

    於曉虎被林聰整得一頭霧水。

    「嘿嘿，胖子，既然你覺得這創意不錯那咱們也整個大發的。」

    「什麼啊」

    林聰清了清嗓子，盯着於曉虎，表情嚴肅，看的後者心裏直發毛。

    「他那些裝備咱弄不起，不過靠你這大屁股，套個花褲衩，出去門口發發傳單扭兩圈，想必反響會不錯。」

    瞧着林聰的認真樣，不像是說假話，於曉虎腦袋直冒黑線。

    「大哥，我可是良家婦男，我知道我長得帥，但我可是賣藝不賣身啊。」

    頂着一頭冷汗，於曉虎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