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鄉】

    是夜，一輛重型卡車在盤山公路上高行進。重卡轟鳴之聲仿若野獸嘶吼，撕裂了這片寂靜的夜空，在整個山谷迴蕩。

    ……

    當前時：五十

    ….

    八十

    …

    一百

    …

    一百五十

    …

    二百！！！

    持續一秒，兩秒…五秒

    怪獸重卡觸，正在穿越。

    光芒流轉，時空變幻！

    「當前所在城市，瑞士蘇黎世。」

    「爹，大怪現瑞士銀行地下金庫，是否拉走。」

    「拉走，全部拉走！」開車的少年言語急促，雙眼放光。

    「爹，當前油耗，僅能支持大怪一次吞吐。」

    「一次吞吐量多少？」少年雙眼放光。

    「一噸！」

    呼…

    少年的心，顫了一下。

    「好！」

    「就一噸！」

    少年的嘴角，帶起了一抹傲人弧度。

    ……

    時光荏苒，轉眼，四年已過。

    龍城。

    「嘭！」

    一聲轟響，緊接着又是一陣三輪倒地滑行帶起的刺耳摩擦聲。

    一輛火紅色的敞篷跑車沒打轉向燈從路口直接拐了過來，看那度，至少六十邁。

    這條路沒中心線，限可是三十啊。

    這尼瑪了百分之百。

    幸虧蕭韓激靈，見勢不妙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地上來了個漂亮的驢打滾，最後撞在了一顆行道樹。痛的蕭韓一陣齜牙咧嘴。

    至於那三輪車，早已飛到了十米外。

    「出...出人命了，來...來人啊...」

    生怕這肇事者跑了，蕭韓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開始鬼叫的喊人。

    不知道多少馬力的氣缸，此時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車窗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壕氣逼人的精緻面孔，遮了半面臉的蛤蟆眼鏡反射着懾人的光，上身披着白色蕾絲花邊裝飾的短外套，下身則是一件青色的小皮裙，鑲着金絲的限量版包包放在副駕駛上，誘人的香奈兒香水聞着便讓人蠢蠢欲動，雪白脖頸間那閃着金光的藍寶石項鍊更是近乎亮瞎了蕭韓的鈦合金雙眼。

    礙於經濟原因，蕭韓至今還不知道鑽石是怎樣的手感。

    僅僅是第一眼，蕭韓就知道，今天撞到土豪了。

    不，是土豪撞到他了。

    「哎呦，我的腿..」

    「我的手...」

    「我的腎...」

    「我的92年老腰啊...」

    蕭韓慘叫着，就等着車主下來道歉賠錢了。

    「行了，別喊了。」那人摘下蛤蟆眼鏡，秀微微一甩，尼瑪，天地都失色了。

    那臉白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那眼鏡大的，都...都...

    那顏值，那胸器，那小腰...

    那容顏，蕭韓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了。甚至蕭韓都懷疑是不是撞到哪個女明星了。

    哎，啥都別說了，還是等着他賠錢道歉吧。

    不，是道歉賠錢。

    哥們我可是要臉面的人，道歉是要的，錢是次要的。

    好吧，錢是主要的。

    在蕭韓呻吟時，那女子卻是已經打開錢包取出一沓錢從窗戶里扔了下來。

    「我趕時間，這些錢就當賠你了，自己去醫院看吧！」

    「吁...」

    「今天真是晦氣！」

    女子皺着眉，鬱悶的嘆了口氣。沒有絲毫因撞了人而愧疚的樣子，隨後接了個電話：「行了，爸，今晚我就到北城，不就是看個老朋友嗎，非得喊上我？」

    靚麗女子抱怨一聲，車窗拉上，汽缸再次一轟，飛遠去。

    「我...」

    「你...」

    「靠！」

    撞了人連個好話都不說，這...這是人做的事嗎？

    路邊，蕭韓張了張嘴，卻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蕭韓很氣憤，抬頭遠望，想記下這豪車車號，隨後去網上曝光這種無品的富家小姐。

    「瑪..瑪..媽淡，.瑪莎拉蒂！」

    蕭韓徹底被鎮住了。

    媽的，這土豪還是別惹了。

    原本是去送外賣，如今被撞了，湯水撒的滿地都是，還特麼送什麼，趕緊回去給老闆道歉吧！

    一家生意興隆的飯館之內。

    「小韓，不是我說你，你真的不適合幹這一行，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老闆拿着蕭韓的賠款，黑着臉勸道。

    剛才連車帶貨都被一輛開着紅色瑪莎拉蒂的女人給撞了，那女人連道歉都沒有，扔下錢就開車走了。現如今，蕭韓拿到的錢又都賠了出去。

    「別啊，老闆，是別人撞的我，又不是我開着車去撞的別人，這事不怪我，你怎麼還趕我走啊？」

    「再說了，該賠得錢我都給你了。」蕭韓抱怨。

    經理卻是抱着手笑道：「好，你說這不怪你，那我問你，怎麼老王，小亮他們送外賣這麼久沒出過啥事，就你出事了？」

    「那只能說我倒霉。」蕭韓咧了咧嘴。

    「你…」

    「好，今天的事咱先不說，那我問你，每次月末考核你都是倒數，這可以成為我趕你走的理由了吧！」經理冷笑着。

    「那是你不給我配好車，一個破三輪，怎麼可能和他們的比？」蕭韓一想到這個就有氣，車不行送外賣少老闆竟然還怪他。

    老闆被蕭韓這話堵的也是啞口無言，只能青着臉繼續說道：「行，你是高材生，嘴皮子我說不過你。」

    「可我是老闆，我說讓你走，你就得走。」

    蕭韓正要說話，卻是被老闆給打斷了，「你也別解釋了，我也懶得聽你解釋了。」

    「我沒想解釋，你這種黑心老闆，老子早就想不幹了，我是說，趕我走，這個月的工資至少得接了吧！」

    「工資，你還好意思要工資？你今天弄壞了這麼多外賣，不能按時送到，給我們餐館的名聲造成了多大影響，還好意思要工資？」經理冷笑，「抓緊滾蛋！」

    ————

    「哎，這醜陋的資本家！」

    早起晚歸白忙活一個月，一窮二白的蕭韓無聊的走在街道上，思考着自己未來的方向。

    廣場巨大的液晶屏上正播放着今晚的新聞。

    ……

    「全球上百萬人生示威遊行，抗議特朗普上台。」

    ……

    「韓國政局動盪，三星掌門人李在鎔被批捕」

    ……

    「韓國最高領導人大哥金正男遇害」

    ....

    到處都亂糟糟，整個世界仿佛都亂套了。

    街道上，如流的汽車從頭堵到了尾，喇叭按的震天響，仿佛一鍋煮沸了的水。

    看着這些，蕭韓一臉的疲憊。

    在龍城生活了四年，說實話，蕭韓真的厭倦了都市裏的喧囂，同事間的勾心鬥角。

    「哎，真的想回老家啊，養幾隻鴨，種些稻穀，看門前花開花落，賞天外雲捲雲舒，有事沒事開着車去鄉間小路上兜兜風。」

    「沒有塵世喧囂，沒有勾心鬥角，悠然一生，這才是生活啊！」蕭韓這樣想着，卻是露出了會心笑容。

    這種心思一經湧現便一不可收拾。

    「對啊，我可以回老家啊，幫父母操持一下那個小飯館。空閒時也可以開重卡去拉些貨賺錢。」

    說到那個重卡，蕭韓的心顫了一下。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蕭韓說干就干。回宿舍收拾行禮，又買了些特產，和舍友們告別後便上了車站。

    「韓子，你真想好了，要回老家，你丫可是大學生，從老家考出來了怎麼又回去了？」宿舍里的兄弟前來送行，一陣嘆息。

    「嗯，想好了。」

    「各位，同窗四年，多謝各位的照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後，我們兄弟有緣再聚！」

    蕭韓眼角有些紅，和一宿舍的兄弟擁抱了一下，扭頭上車，踏上了回鄉的征程。

    北城。

    黃河邊的一座小城，卻是江北最為美麗的城市。都說，這裏是富人們養老的地方，路上若是遇到老人倒地，過去扶一下，都可能是一場機緣。公交車上讓位的那個老人，也許是某某集團的創始人。

    蕭韓的老家是北城的清水鎮，臨水的小鎮，附近群山環繞，風景宜人，雖不是什麼度假勝地，但也着實美麗。

    自從上了大學，蕭韓寒暑假基本都在龍城打工，細細算來，卻是一兩年沒回來了。

    看着周圍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的那種親切，卻是無語言表。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蕭韓心情複雜。

    「小韓，你回來啦，大媽可是好幾年沒見你了，這次回來可要多待幾天啊！」

    迎面遇到一個熟人，竟是認出了蕭韓。

    蕭韓連忙禮貌回話：「王大媽，好久不見啊。」

    「這次回來，我不走了。」

    「大學生？回家不走了？就憋在這小地方？」

    王大媽愣了愣，然而蕭韓卻已遠去。

    蕭韓輕車熟路，很快一個清朝四合院樣式的宅子，大門上卻是掛着一個匾額：「蕭家飯館」！

    「媽，爸，我回來了。」

    蕭韓推開門，一陣清香撲鼻而至，那是家裏的老槐樹。這個時候，卻是槐花盛開的季節。

    「小韓，你回來了，怎麼不打電話啊，我好讓凱旋去接你。」一個婦人，圍着圍巾便是從廚房裏跑了出來。看着幾年沒回家的兒子，卻是滿臉興奮。

    「這點東西，就不麻煩胖子了。」胖子是王凱旋的外號，兩人一起長大，胖子算是蕭韓的小。

    「哎，大外甥回來了，快來，讓姥姥看看變胖了沒。」一個帶着老花鏡的老人這時候走了出來，看見蕭韓，老邁的臉上頓時漾開了花。

    「姥姥，你也在啊！」姥姥平常住在臨近的小鎮，這幾天是來看女兒。

    親人相見，自是一陣寒暄。吃完飯之後，蕭韓便自己出去了。

    四年了，有個老朋友，蕭韓也是時候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