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恰似腦子進水

    跳入黃河若是能夠洗清洗白，洗衣店早就關門大吉了。

    救護車和警車最大的相同點是：兩者都是在事後才會趕到。不同的是，前者的「事後」是希望的開端，後者的「事後」，呵呵……

    天京影視學院的「跳湖」事件在救護車的「嗶卟」聲中暫告一段落。但這件事在另一個世界，卻如同一個風暴般，肆虐卷席！

    那個世界就是——網絡！

    天京影視學院校園網論壇上，無數學生正化身嗅到血腥味的大鯊魚，瘋狂湧向一條新帖，那帖子的題目是——勁爆真相：作曲系學生跳湖殉情明志！

    「作曲系學生卓文向音樂系女神朱莉婷求愛不成，跳湖殉情明志！以下是證據！」

    以上就是帖子的文字，下方，則是一些照片。雖然是手機拍的，但照片很清晰，其中一男一女的容貌看得很清楚。女的就不用說了，娃娃臉，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純潔無暇卻又妖艷魅惑，天使與魔鬼的完美結合。此人就是音樂系女神朱莉婷，沒幾個牲口不認識。

    照片中那男的……嗯，是個男的，帖子上說叫卓文。

    帖子新出才短短几分鐘，馬上被頂到最高，無數的回覆就像收割機下去的韭菜，一秒就是一茬！

    殺馬特：沙發！

    文藝青年：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智障。

    色即是空：魂淡！放開朱女神——讓我來！

    偽道士：樓上，色即是空？你就整一個太空吧？朱女神是我們音樂系的，你想引起眾怒嗎？

    壕哥：是你們音樂系的，也是天京影視學院的！還是世界的！沒錯，天朝的就是這麼屌！

    高富帥：什麼鬼！作曲系的人居然跑過來我們音樂系泡女神？卓文？什麼玩意？

    高麗棒子：哇！o(n_n)o……左文歐巴好強悍哦，連學校的女神都伸手！我喜歡！求關注！嘻嘻……

    老衲法號劫色：樓上是摳腳大漢，鑑定完畢！

    路見不平：哥們行啊！屌絲逆襲！嗯，下雨天，作曲的和唱歌的更配哦！

    賤人不矯情，還叫賤人：哥們兒故意挑湖邊求愛的吧？這套路深啊！

    精神病院的正常人：是夠深的，游泳都不會，差點沉湖底了，能不深嘛。

    ……

    校園論壇的火爆，卓文是不知道了，此刻，他正躺在病床上，腦子很清晰的忍受着一股又一股的脹痛。

    不是要死了吧？這可不行，我的人生目標都還沒實現，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那天橋底的老道士可是說過我長命百歲的！

    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的！

    「啊！」

    一道輕聲呻吟，卓文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一片光亮，嗯，不是地獄，他放心了。

    「我勒個擦！小五，你終於醒了，嚇死兄弟了。」

    儘管醫生說了沒什麼大礙，但戴東等人還是擔心不已，此刻見卓文終於醒來，懸着的心才重重放了下來。

    「我沒事，不用擔心。」

    卓文見到宿舍老大老三都一臉擔憂的守在病床邊，心中感動不已。當然，也在暗暗欣喜：果然，天機道五十六代傳人，還是有一點水平的，老子果真是大富大貴之人！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富貴的日子就要來臨了！

    「我說小五，你小子不是整天吹噓北部灣浪里小白龍嗎，怎麼就栽在一個人工湖裏了？」戴東見卓文氣色不錯，半開玩笑問道。

    「我也覺得奇怪，小五一向都是膽小怕死的，班級組織的爬山活動都沒參加，怕失足摔死，沒道理跳湖啊。」老大李軍一臉疑惑。

    卓文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叫「膽小怕死」？那叫謹小慎微，防微杜漸，未雨綢繆！哥是要長命百歲的人，不遠離危險行嗎！膽小怕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過當時實在有點怪，明明自己已經遠離人工湖了，怎麼就一頭栽了進去？

    卓文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記得當時腦子瞬間一陣脹痛，之後……之後發生什麼了？

    他再想去細細回憶，頓覺腦子一陣漲痛，臉上閃過一抹痛色。

    「小五，我看你這樣子，好像有點不妥啊，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瞧瞧？」見卓文皺眉搖着頭，李軍語氣擔心說道。

    「不用，就是覺得腦子有點漲，裏面有什麼東西似的。」

    卓文搖搖頭，沒有讓李軍去喊醫生。他肯定自己不過是一時記不清楚，並不是失憶什麼的，因為前前後後的事都記得很清楚，就那一小段發生的事情不記得而已，腦子應該沒問題。

    「我去！小五，你……你不會是……」

    戴東停頓下來沒有往下說，神色有些驚恐地看着卓文。

    「是什麼？」

    卓文和李軍異口同聲問道，目光投看相戴東。

    「腦子……進水了？！」戴東語氣小心翼翼說道。

    卓文兩人一聽，同時愣了愣，隨即很有默契地甩出一根中指：「滾！」

    「咳咳，」戴東尷尬地輕咳一聲，接着開口：「我這也是根據小五說的推斷的！你們想想，掉到水裏，腦子能進的不就只有水嘛！」

    卓文十分鄙視地翻了個白眼。不過細想一下，剛才那感覺還真有點像戴東說得那樣，腦子進水！

    我呸！呸呸呸！

    念頭剛起，卓文便在心中連「呸」，堅決要將這種人生「奇恥大辱」拋出腦海，徹底扼殺。天知道那天做夢了，會不會突然就說個夢話？那時可丟人丟大發了！

    「小五，你看……要不要做一個檢查？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大李軍說道，顯然，戴東的話引起了他的擔心。

    卓文一聽，神色也是變了變。想起人工湖那綠幽幽的湖面，自己不知道在裏面被「毒」了多久，他覺得很有必要做檢查，做一個全身檢查。

    腦部、眼科、口鼻、呼吸道、胃部，等等，通通都要檢查！

    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卓文就要開口說要做全身檢查。然而，就在話要出口時，他突然想起，如果真的做全身檢查，似乎要做磁共振！

    磁共振……那情景和電視裏進太平間那種小柜子差不多！那小柜子，那白布，那比白布還白的……

    卓文身體不由冷顫，急急搖頭，語氣堅定：「不用了，我現在感覺很好，嗯，挺好的！還是少吸一點磁吧。」

    「也是，磁共振那玩意我做過一次，感覺像是被推進焚化爐火化似的，太瘮人了。」戴東臉皮直顫，一副心有餘悸。

    「老三，你怎麼知道被推進焚化爐火化是什麼感覺？難不成……」

    「我呸！我呸呸呸！」

    戴東滿口唾沫橫飛，就像轟炸機投下的無數炸彈，對卓文和李軍狂轟濫炸。

    「鈴鈴鈴……」

    一陣鈴聲響起。戴東伸手摸了摸褲兜，掏出了一部手機，唾沫「轟炸機」終於凱旋而歸。

    「喂，老四……對，一點小意外，沒事了，你放心吧……什麼？！殉情？！咳咳，那啥，我現在在醫院，回去再說，掛了。」

    戴東掛了手機，朝四周病人歉意笑笑，然後一臉古怪地看着卓文，說道：「小五，我不過是讓你給我送一封情書，你怎麼就搞出殉情明志這一出？」

    「什麼玩意兒？殉……殉情……明志？」

    卓文一臉的驚愕，這都什麼跟什麼？他完全懵逼了。

    「那個，咳咳，現在校園論壇上都炸開了，說你向朱莉婷求愛不成，然後……跳湖殉情明志。」

    想到剛才老四電話中的話，戴東忍不住一陣好笑，儘管他覺得這很不道德。

    求愛不成，跳湖尋明志？卓文目瞪口呆。

    你妹夫的！我都沒跟朱莉婷說過一句話，我向她求什麼愛？還來個求愛不成，跳湖殉情？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殉個毛的情！我就替人送封情書，明啥志啊！

    謠言！絕對是謠言！

    卓文對那些造謠的人痛恨極了！香車美女是人生目標沒錯，但長命百歲也是啊！自己如此膽小怕……咳咳，如此珍愛生命的人，會去做跳湖這種蠢事？真是瞎了你的鈦合金狗眼！

    污衊！天大的污衊！

    「不對，老三你的那封情書不是還在嗎，上面有你的署名，大夥一看就知道實情了。」卓文想起戴東交給他的那封情書，說道。

    「呃——老四剛說了，那信在湖裏泡太久，字都化了。」戴東嘴角抽搐着，強忍着笑意道。

    「我——擦！」

    卓文頓覺氣血直往腦袋上躥，要不是在醫院，他都要開口罵街了。此刻，他感覺就算是像潑婦那般罵街，都不能發泄心中的苦悶和憋屈。還想着事後能利用情書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沒想到……

    一世英名就這樣被毀了！香車美女這個人生目標在學校怕是實現不了了！造謠者，我詛咒你們！

    卓文神色憤憤不已！

    「嘖嘖嘖，這帖子是有圖有真相啊！小五，看來這次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唉，就是苦了老三，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殉情的人呢，對吧，老三？哈哈哈！」

    李軍拿着手機一邊瀏覽着校園談論，一邊很無良地笑着。

    果然是兄弟情深，情到深處就是損，損到極致就是黑！

    友盡了！

    看着李軍這牲口笑盈盈地看着一條條評論，偶爾還評論上一句，卓文真想拿出一隻葫蘆直接收了這妖孽。

    想着就要回到學校，同學那怪異的目光，卓文心中哀嘆不已。此刻，他還真的希望腦子進水了！

    不想出院那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