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紀雪依身後那個丫鬟嬌杏不耐煩道,「夫人請回吧!大人回府不見夫人歸去,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紀雪依仍舊死死盯着紀昊天的頭顱,地上那佈滿淚水和血漬的臉異常的駭人。
嬌杏等了半響,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夫......」
紀雪依聞言,狹長的眉眼猛地圓睜,她霍得站立起來,驚得嬌杏吞下了後半句話。
因為起得太猛,紀雪依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耳邊發出嗡嗡耳鳴。
稍稍回過氣,眼前景物漸漸清晰,紀雪依卻猛地揮手,「啪!」
一記響亮地耳光響起!
紀雪依甩手扇了多嘴丫鬟一記響亮的耳光。
嬌杏臉上登時有了個紅紅的五指印。
「夫人?」嬌杏吃驚的聲音裏帶着努力克制住的怒氣。
「只要皇上一天沒下旨廢我,那這一天我都是堂堂正正的御史夫人!還輪不到你來替本夫人做主!」紀雪依贏弱的身體因為激動有些輕微顫抖着。
而身為丫鬟的嬌杏卻視而不見,只是一味捂着因挨打而發燙的臉頰,沉默怒視着紀雪依。
紀雪依微傾上身,兩隻大大的眼睛死死瞪着嬌杏,「怎麼,你覺得我不該打你?可是怎麼辦啊?我是主,你是奴!你敢有一絲反抗,我就到官衙去,告你忤逆!」大越朝的奴隸只要過了文書,就會在衙門存檔。而家奴如果敢責罵主人一律責打五十大板,敢忤逆主人,其罪當誅!
嬌杏聞言只能服軟,低垂着頭顱,讓紀雪依看不到她眼裏的恨意。
她不明白,以前那個嬌柔軟弱的夫人,今天怎麼突然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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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雪依看着嬌杏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張揚地發出刺耳地笑聲。
她完全不在意身邊那些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肆無忌憚地笑聲伴着她身體的顫抖顫顫巍巍的飄蕩在刑場上空。
枯葉紛飛,笑聲驚落枯枝上的積雪,積雪撲簌簌地往下掉落。
前世今生,紀雪依活了十七年,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放聲大笑過。她不管在哪裏,一貫是伏低做小的。
沒出嫁,在相府時,每天揣摩着繼母的心思,研究着父親的臉色。她會因為父親一個笑而高興,會因為父親的不高興而壓抑自己本來開心的心情。
嫁到文府,上要服侍婆婆,下要陪笑小姑。紀雪依這輩子都是為別人而活。畏首畏尾換來的不過是紀府家破人亡,她孤苦無助死於非命!
現如今她已然孑然一身,還有什麼好怕的,做個賢妻良母給誰看?今天開始,她紀雪依就是一個刺蝟,誰惹她,她就要誰付出血的代價。
紀雪依在大家的詫異目光和嬌杏的低頭誠服下,得意地上了馬車。
半個時辰,文府到了。
下了馬車,紀雪依裹緊了紫貂披風,厚厚的披風卻還是抵擋不住這冬日風雪交加的寒氣。
紀雪依牙齒不受控制地打着顫。
進了文府,路過正房,紀雪依停住了腳步。
正房裏,邱氏的笑聲傳了出來伴隨着白鳳兒嬌媚的聲音,風雪裏聽不清她們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