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劍府,水之村。
靈山多秀色,空水公氤氳。依山傍水而建的劍客學校里,霞光萬丈,一片安詳。
無數孩子背負木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離開學校。
然而人群之中,卻有一個孩子逆着人流,朝着校內快速跑來。
「喂,快瞧,這不是那個拖後腿的傢伙嗎?」
「是那個白痴啊,不用管他,都開始畢業考試了,這個白痴明明弱得一塌糊塗,竟然還敢整天在外面玩。」
肖白猛地停下腳步,冷着臉轉頭看了一眼那些人,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向劍館裏飛快跑去。
劍館就要關門了,自己的東西還在那裏,要快一點才行。
「砰——」
低着頭只顧跑路的肖白剛拐過彎,就撞到了一個龐大的身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面上。
「叮鈴——」
幾枚銀幣從肖白的手裏脫落下來,滾向了不同的地方。
肖白顧不得身上的擦傷,趕緊伸手去撿地上的那些銀幣。
「一枚、兩枚,那一枚去哪裏了?」
肖白皺着眉頭趴在地上着急地四處查找着,他忽然瞪大眼睛,興奮地喊道:「在這裏!」
就在肖白伸出手的一剎那,一隻鞋子卻踩在了銀幣上面。
「肖白——」
一個陰鬱而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老師?」
肖白抬起了頭,看着那張嚴峻的面孔。
年紀二十出頭的男人彎腰撿起了地上銀幣,仔細看了一眼,冷冷道:「你跟我過來。」
肖白把兩枚銀幣緊緊攥在手心裏,垂着腦袋跟在男人的後面,慢慢走向了劍館。
走進劍館的時候,肖白心裏嘎噔一聲暗叫道不好,他的同學竟然一個不少地坐在下面,看來今天成玉老師是專門等着自己的。
成玉在眾人面前站定,正色道:「肖白,你今天曠課一天,說,幹嘛去了?!」
肖白雙手揪着衣襟站在原地,低着腦袋一聲不吭。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
成玉看了肖白一眼,轉過身把那枚銀幣放在了八仙桌上,開口道:「大家都知道今天瀟湘館發生了什麼事吧?」
坐在劍館地上的學生紛紛開始議論了起來,說的內容大抵都是瀟湘館裏丟了東西。
「好了,安靜——」成玉盯着肖白冷着臉說道,「瀟湘館今天丟了兩隻雞,肖白,身無分文的你為什麼突然多了這些錢出來?」
此話一出,坐在下邊的學生立即炸了窩,一邊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肖白,一邊罵着他是偷雞賊。
「我才不是偷雞賊!」
肖白握緊拳頭衝着下面怒聲嚷道,血氣聚在他稚嫩的臉上,青筋暴起。
「放肆!」成玉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高聲喊道:「你先把你頭髮上的雞毛給我撣去了行不行?!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學生?!」
看到肖白的頭髮里夾雜着一根黃色的雞毛,下面的學生笑得更歡了。
「真是太蠢了,連銷贓都不會銷贓。」
「不行了,他的樣子太好笑了。」
肖白抬起腦袋緊握住兩枚銀幣,身體微微顫抖着說道:「老師,就連您……您也不相信我嗎?!」
「不要再說了!此事稍後我會告知府長大人,你自己去解釋吧!」成玉怒聲喝道,「今天我來是考核劍術的,全隊只剩下了你一個人沒過,我們現在就考試,不要再耽誤我的時間了!」
肖白聲音有些哽咽,輕聲說道:「好,老師,考核的劍術是什麼?」
成玉抽出一柄木劍丟在了肖白的身前,冷聲道:「御劍之術。」
「啊——」
肖白猛地皺起了眉頭,御劍術是他最不拿手的劍術了,這可如何是好?
「開始啊,」成玉生氣地說道,「如果不會就直接承認,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肖白沒有回答,他往後撤了一步,兩腳分立,雙手合十,緊接着閉上眼睛開始變化手勢。
他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手勢變成了捏劍訣。
劍館裏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注視着肖白,他看起來似乎胸有成竹,大家都期待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肖白猛地睜開眼睛,盯着地上的那柄木劍怒聲喝道:「御劍之術!起!」
「嗡——」
地上的那柄木劍忽然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共鳴,藍色劍氣纏繞着劍身,慢慢飛升了起來。
劍館裏落針可聞,木劍離開地面,飛到了肖白的腰間處。
「哐當——」
一聲脆響,原本飛升的木劍掉落在了地上。
「啊哈哈哈這個白痴果然還是老樣子,我還以為他偷偷練了什麼絕招呢——」
「對啊對啊,剛才還擺那麼大的譜子,要是不清楚他是什麼人,還真的能被唬住呢——」
劍館下面一陣鬨笑,肖白低下了頭,靜靜地看着地上的那柄木劍。
「肖白!」成玉開口喊道,「你的畢業成績,不及格!」
「老師——」肖白抬起了腦袋,皺着小臉乞求道:「您能不能讓我用您的劍再試一下?就一下!」
成玉瞥了肖白一眼,冷漠的說道:「我的劍?連御劍之術都不會的人,根本就不配用我的劍!肖白,你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個劍客,還是趕緊退出吧。」
「老師——」肖白哽咽道。
成玉冷哼了一聲,刻薄地說道:「我的劍就算是扔了,也不會給你用一下的!」
「老師!」
肖白紅着眼睛放聲喊了一句,然後轉身衝出了劍館。
成玉看着那個倔強的背影衝出劍館,一聲不吭收起了八仙桌上的那枚銀幣,緊緊握在手心裏。
「噠噠噠——」
迎着夕陽的餘暉,肖白一口氣衝到了學校操場的角落裏。
他的眼眶濕潤了,淚珠在裏面不斷地打轉着。肖白一邊吼着一邊對着木樁轟出一拳又一拳,把自己內心的怒氣和怨氣全都傾泄在上面。
「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就連成玉老師也……」
肖白任憑眼淚淌在臉上,惱怒地揮舞着拳頭。
「像你這樣是永遠沒辦法成為強者的。」一個柔和的聲音在肖白身後響起。
「啊?」
肖白驚呼了一聲,趕緊擦乾眼淚轉過了身體。
「誰說的?!」肖白看着眼前的男人,輕聲道:「柳木老師——」
男人溫柔地笑了起來,看着肖白說道:「肖白,老師有個辦法,可以讓你一夜變強,成為村子裏最厲害的人,不知道你願不願——」
「我願意我願意!」肖白神情激動地喊道,「是什麼辦法啊柳木老師?!」
男人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轉過身體望着村子裏最高的那層閣樓,輕輕說道:「觀潮閣里有一本《劍道秘籍》,你知道吧?」
肖白愣在了原地,緩緩說道:「可觀潮閣不是村子裏的禁忌之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