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黑暗大陸的寒風繞過萬里綿延的靈海山脈,進入隔海相望的刺客大陸。
寒流!凝氣成冰,霜封萬物。
蕭殺跟孤寂無法阻擋征伐者的野心,除了刺客大陸上最為精銳的刺客之外,所有子民都得聽從刺客王者的聖諭,造船揚帆,鑿破冰層。
刺客大陸在擴張,他們在屠殺,在侵略,在閹割。直到他們發現了一條通往天堂的路,發現了與世長存的天使之靈。他們,開始了對土著生靈的圍獵。
從此,白雪皚皚的冰原上,出現了鮮紅。如魔鬼之花,儘先綻放。正如古老的守護者先知所說的那樣:看吧,那是……死神……在微笑!
……
桃源少有,卻也能見。
在光明大陸跟刺客大陸之間,蜿蜒深邃的江河環繞出一片寧靜的三角洲。
河畔、江淮之上,絕峰陡立,如狂刀天塹。
山巔雲煙繚繞,巍峨不屈。光照下,倒映在江面上的只有雲霄,不見山穹。故而,此山名為無影。
無影峰,無影刀法起源之地。
是江湖一淨土,武林之聖地。
刀盟山巔,角斗場。
當寒心拔刀的時候,對面的關強滿臉不屑,周遭的旁觀者群嘲譏諷。
武者甲:「寒心,你是無影刀盟的污點。是累贅,是廢物。」
武者乙:「沒錯,你入門九年,現在刀盟就你最弱。還想跟關師兄決鬥?不自量力。」
武者丙:「關強師兄已是武者三重,距離霸者境,只差臨門一腳。是我刀盟的未來。」
寒心持刀駐足,剛毅的臉頰上刀芒映照:「關師兄,我不願意刀劍相加,請你把東西還給我。」
關強冷笑着從懷中取出玉翡,神色睥睨的啐道:「來路不明的野種!你也配帶這麼尊貴的東西?老實說,這是你從何處盜竊的?」
寒心急忙強調道:「是你覬覦我的祖傳玉翡,反而誣陷我。」
關強摩挲着玉翡,大大咧咧的懸在腰間:「小子,我記得當年你是被瘸子乞丐帶上山的吧?承蒙我無影刀盟宗者關照,給你們一個暫住的地方。奈何你們偷奸耍滑,投機取巧。這塊玉佩就是你們偷得,現在小爺要暫替保管。」
「是嗎?那你是不給嘍?」
「不給,除非……你打敗我。」關強扯高氣揚,轉身便走。
寒心冷冷喝道:「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尊重你了。關強,你拔刀吧!」
關強咬牙啐道:「渣渣武者二重境,你不是我的對手。」
「刀意悲鳴,必得迴響。這是刀者精神,刀盟契約,難道你忘了嗎?」
關強豁然轉身,像是聽到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頤指氣使的嘲諷道:「就你?你也配談刀盟契約?哈……」
寒心腳步疾動,掣肘揚刀,刀鋒陡然逼近。
關強沒有料到寒心真的動手,他止住狂嘯,倉促後仰。呼!脖頸陰風襲掃,關強衣領被削去一塊。
「放肆!」關喝,側身拔刀。他的刀,只拔一半。寒心的手已然搭在了他的手肘上,忽然一道寸勁按壓他的手腕。
呲鋃!
關強的刀,被壓入刀鞘。
寒心的嘴角泛起冷笑,一招環手刀,順着關胖腰間斬過。
「好快的速度。」關強心驚,急忙側步,有驚無險的繞開了刀威,旋即刀鞘杵地,一個後空翻,順勢帶刀出鞘。
總算是出刀了!武者三重境的關強惱羞成怒,交叉着穿堂步伐,步步逼近,手中刀虎虎生風,到了寒心面前,陡然發起一記簡單粗暴的下劈。
寒心抬刀橫起,鏗鏘一聲,金鐵火花迸濺。
關強力大勢沉,體態渾鍾,綿延的武者力量勢如破竹。
寒心虎口生疼,繞步左閃。暗道:「這廝力如蠻牛。我不及他。」
關強一擊得手,轉劣為優。得意的大笑,趁勢壓上。刀勁威猛,氣勢悍勇,一招突刺直指寒心,大有開膛破肚之勢。
境界壓制,關強志在必得。怎奈,他的刀突向寒心,卻……刺空了。
寒心在他眼前留下一道殘缺的黑影,如靈動的飛禽,掠地繞到他的身後。
關強猝然回身,環刀高舉,卻……沒能劈下。他傻眼了!
寒心一如既往的帥氣,光照下,更顯憂鬱。寒心一手持刀,刀已然架在關強的頸下。另外一手拿着玉翡。
關強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只剩下斷裂的半截飾帶。頓時瞠目結舌:「你剛才施展的是什麼身法?你……你……」
「關師兄,我只要屬於我的東西。剛才多有得罪。」寒心微微一笑,將玉翡收入囊中,抽刀轉身,在眾人驚愕中,瀟灑離去。
關強暗壓着拿刀的右手,虎口紅腫,隱有血跡滲出。他戰戰兢兢的嘀咕道:「怎麼可能?他只是武者階段,他的身法竟會那麼詭異?境界堪比霸者。」
「師兄,他……」
關強點手示意:「無妨,此事我會告知我大哥,寒心的實力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我大哥才是真正的霸者。」
寒心走出角斗場,迎面有侍女等候,「寒師弟,七夫人有急事相求,請你隨我走一趟。」
寒心揚眉,心中略驚。
七夫人(羅蘭笑)是刀盟宗主的寵妾,也是無影峰上最妖嬈的女人,更是武者門徒夜不能寐的對象。
羅蘭笑,瓜熟蒂落的年華配一位年過五旬的刀宗,在亂世之中,此乃絕配。
七夫人來自西域,在刀盟中人緣極差,屬於母夜叉的角色範疇。自從寒心入盟,就一直飽受她的欺凌。
這個時候有事相求,寒心惴惴不安。只是寄人籬下,不敢忤逆,只好硬着頭皮隨侍女前往。
武道有五重境界,武者、霸者、宗者、聖者、靈者。
武道兵器譜中,刀的境界對應:武者、霸刀、刀宗、刀聖、刀魂。
亂世之中,殺戮橫行。浪花淘盡英雄,世人疲於奔命,除了刺客大陸,天下無聖者。
故而,刀宗就能夠開山立派,成為一代宗師。
無影刀盟,狂刀宗師,受門徒崇敬,乃世外刀宗。
無影峰上,有一殿堂,供門人祭拜,便是刀宗殿。
七夫人是刀宗老頭最寵愛的小妾,憑藉着房第、床幃的超常水平發揮,深討刀宗歡心。因此,老七用自鳴得意的嫵媚手段迅速上位,打敗競爭者,把刀宗大房的地位取而代之,坐擁刀盟半壁江山。
那些『姐姐們』恨老七恨得咬掉了後槽牙,時刻想要撥亂反正。怎奈何,她們施展渾身解數,也無法重獲刀宗青睞。
羅燕花堂,位於刀宗殿練功房的隔壁。
花堂外,春雪初化,冰心映照。
寒心登堂,侍女欠身施禮,反鎖大門,祟祟往刀宗殿疾步走去。
砰!沉悶的木門關閉,仿佛與世隔絕,眼前是一個充滿閨香氣味的莊園。
花香鳥語,曲水潺潺。
寒心定神道:「七師娘,您在哪呢?」
嘩啦啦,身邊的桂林中傳出動靜。
寒心身形一凜,下意識的防禦,卻看到一群鳥兒從林子裏驚巢飛去。
「嚇死爹了。你們這群傻子,早晚被小爺弄了掏鳥蛋吃。」寒心投石擊打空中飛鳥。同時小聲嘀咕道:「那刀宗老頭的七傻子究竟想搞什麼么蛾子?怎麼不見我了?」
「喊誰七傻子呢?小小年紀,就長了一張狗嘴。」林子後邊的花叢里,傳出艷滴的嬌斥。
啪!寒心的後腦勺被物體擊打了一下。看了看,丟他的是一條大黃瓜。
「師娘,我……」
「你什麼你,過來。」花叢中探出一顆黑油油的腦袋,如綻放的黑色花蕾。
這個花園呈現完美的江南格局,花在水中,溪流縱橫。
寒心謹慎靠近,隔着花叢看到蕩漾的溪水漣漪。水波泛濫,水面上倒映出扭曲的豐、碩體態。
寒心驟然止步,靠在一顆大樹後,忐忑道:「師娘,你在洗……」
「嚷嚷什麼,你過來,我找你有事商量。」
「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宗主又不在。」
寒心環顧四周,茫然問道:「刀宗他去哪了?」
「唉,老賊又閉關了,這次閉關九個月。」錯亂的水聲中,女人嗓音突變,聽起來不再清脆,而是粗糙:「呆子,杵在那能幹什麼?這個世界,想要什麼都得自己爭取,過來。」
寒心唯唯諾諾,面紅耳赤。怯懦的看着水中波動的倒映,情不自禁的走了出去。心道:「七傻子都給悶成這比樣了?果然夫離半載零三月,鶯雀也能變蒼狼。」再一想,也罷,七傻子如今正值虎狼之年。
近了,水波逐流,艷遇花叢。
在男兒當自強的心態推動下,懵懂男孩化身戰鬥機,寒心披荊斬棘,箭步上前。
與此同時,溪中水花凌空蕩濺,女人起身,急切的撲來。
郎急,女更切。
雙方腳步爭奪,盪開了細細碎碎的枝葉,總算是撥開雲霧,見了本尊。
啊?寒心錯愕,呆若木雞。
眼前的『美人』……
這tm哪是七夫人羅蘭笑?分明就是加強版的羅玉鳳。
「看你一驚一乍的。過來!」女人左手挖着鼻孔,右手猛的撩了一把碩大的傲胸。波瀾壯闊,波浪壯闊!
寒心頓時被雷的外焦里嫩,虬結粗獷的鋼槍,迅速軟成了一條盤蛇。
「乖乖,原來是個俊俏的小白臉,蘭笑果然沒有騙我。守株待兔,等來了如此標緻的一隻小白兔,嘖嘖。」女人說着,毫不掩飾自己的雜毛,撒歡踩踏着沉悶的水花,浪奔……浪流……
見此一幕,寒心哽在喉間的唾液重重的啐了出去,轉身便逃。
肥婆撲了個空,歇斯底里的嚎道:「你……非禮啦。」
就在此時,花堂四方有十餘名手持棍棒的侍女疾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