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章 序章

    幽暗的宇宙中。

    某一片星域。

    在這片星域裏有一些尚在燃燒着的太陽星，太陽星火烈如熾，散發着光芒熱量，圍繞着這太陽星，又有着數顆生命古星。

    這些在生命古星上生活的各種生物，便是靠着太陽星上的光芒熱量賴以存活。

    然而這片星域大部分星球還是孤寂的，它們並不能有倖存在於太陽星的周圍，

    忽然，一道耀眼奪目的光束突然閃現，接着在那道光束的照耀下，一顆生命古星忽然炸裂開來，分裂成幾個塊狀的物體，接着，在一瞬間，那些塊狀的物體仿佛在星空中靜止了一般，爾後一個太陽星還要明亮上千倍、上萬倍的光團在炸裂的星球中心出現。

    這個光團猛然向四周迸裂開。迸裂出的光芒不斷向四周照射。

    蒼茫而又幽暗的星空裏，不少終其一生沒有見過光亮的星體，或是早已死去多年的太陽星都被這爆裂的光芒照亮。凡是被這光芒照耀到的星體都化作了塵埃。可謂光亮之後便是永恆的寂滅。

    光亮過後，一個散發的熾熱光芒的人形生物從那星球處出現。

    「桀桀。」那個人形生物咧嘴而笑，這片星域裏，被剛才那片光芒照耀過的事物，不論是太陽星、普通的行星，還有生活在行星上弱小而又無窮無盡的生物，都盡數湮滅。

    「還是沒有擊中麼？」那個閃耀着光芒的人形生物聲音陰沉的說道：「青雲道友，你倒是挺能逃的，居然能從朕的死光中逃脫。可是，你不是說你要為眾生請命麼，既然如此……」

    那人形生物猛然間光芒大作，便如適才的光團一般，甚至比剛才湮滅了無數星球、生物的光團還有耀眼奪目。

    人性生物光芒照耀整片星域，在這一刻，這片星域中無數的練氣士、神靈，都感到了一陣陣的心悸，他們忽然發現，天上原本明亮的太陽變得暗淡起來，有一些昏暗，就如同日全食一般。

    然而，另外一些處在夜晚的生物，卻覺的四周變得明亮起來，明亮程度比之白天絲毫不遜，猶有過之。

    接着，這些生物、練氣士、神靈，連同他們生活着的陸塊、星球都化作虛無。

    即便修煉有成的天神，只要看一眼這光芒，眼睛也會被灼瞎，境界修為大幅跌落。有些運道不好的天神，竟會直接招惹來天人五衰，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壽盡而亡。

    片刻後，光團變得暗淡起來，重又顯現出近似人類的模樣。這人形生物全身籠罩在光華之中，看不清楚容貌。

    這一片星域變得空落起來，除了這個人形生物的光芒之外，整片星域都是一片虛無。

    「青雲道友，你可看到眼前這一切了麼？這可都是因你而起。」人形生物的神識波動。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真是偽君子，從前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為眾生請命。今日眼見眾生為你而死，卻能無動於衷。呵呵，呵呵。青雲道友，你的道心何時變得這般殘忍了。」

    人形生物雙眼明滅，只見整片星域都映照在他的眼中。

    在他眼中，星域中不斷閃現出一道一道的光線，那光線便是青雲帝君遺留下的絲絲縷縷的神力。這神力雖然微乎其微，但是在人形生物的眼中，卻仍然十分清晰，便如指路的路標一樣，顯示着青雲帝君的蹤跡。

    「這這裏了！」人形生物眼中的星域徐徐消失，他伸手一划，將虛空撕裂，閃身進去，下一刻便出現在一片遙遠的星域。

    然而此處仍然沒有青雲帝君的蹤跡。

    「該死，青雲乃是以智慧入道，精於算計，朕所看到的那些神力遺蹟說不定就是他故意讓朕看見的，用來誤導迷惑朕。該死，該死，說不定此刻青雲這廝已經離朕很遠了。這樣下去，恐怕就算是幾萬年下去，朕也追不上他。」

    人形生物計較片刻，心中拿定主意，當即神識波動，這番神識傳音卻不單單是傳音給青雲帝君，卻是傳音給這宇宙中所有的萬物生靈：

    「青雲道友，朕所追求的目標，你心裏也是知道的，只要朕吞噬消化了你的大道，便能永生不滅，即便是這方宇宙破滅了，朕也可以重新開天闢地，重造這方宇宙。可以說，只要朕能達到那個不可能的境界，朕便會建立大六道輪迴，讓這方宇宙的生物從此可以無懼生老病死。那個時候，才真的是我們這方宇宙的幸運。」人形生物先是描繪了一番美好的未來，話鋒忽然一轉，神識繼續波動：

    「青雲道友，從這一點上來說，你與朕的目標是共通的，都是為了造福這方宇宙，給生活在這方天地間的萬物生靈謀福利。不過，你的思路卻是錯誤的，你倡導眾生平等，這個想法何其荒謬。難道水中的浮游也能跟人類相提並論麼？巨人的靴子落下，從不顧及大地上螻蟻的感受。而且，按照你的說法，人人都只能枯活一世，一世過後神魂便會分解，重新回歸於宇宙，滋養宇宙萬物。可是人的一世何其短暫，一世之中又能有什麼大的成就，便是青雲道友你，不也是轉世重生了一次，這才取得今日的成就。怎麼，只許你能轉世，便不許他人轉世麼？」

    人形生物傳音到此處，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一方面是想讓宇宙中的各種智慧生物消化這段話，另一方面卻是給青雲帝君一段時間來考慮考慮。

    片刻後，宇宙中上至神主、神君，下至不會修行的平民百姓，都如同炸鍋一般，都在那裏議論紛紛。有人讚嘆青雲帝君的想法獨到，也有人破口大罵，說青雲帝君心思歹毒，是為了自己把持宇宙，這才倡導終生平等。

    人形生物神識將周圍這片星域掃了一遍，了解眾人的想法，覺得眾人的反應頗符合他的預期，又傳音道：

    「道友，而今你遲遲不肯現身，可是擔心朕吞噬了你的大道，你會身死道消麼，這個你大可以放心，朕可以對着天道發誓，朕吞噬你了的大道之後，便將你的記憶封存起來，送你去輪迴轉世，朕會親自教導與你，教授你本事，等你境界上來，再將你的記憶歸還與你。你還會是絕世無雙的青雲帝君，怎麼樣？朕的這個提議還算公平公允罷。」

    人形生物的這個說法，貌似公允，實則不然：首先，人形生物本身就是超脫天道的人物，他對着天道起誓，以後即便違反誓言，天道又如何制裁於他；再者說，就算是人形生物遵守諾言，果然將青雲帝君教導起來，然而那個時候，青雲帝君便是人形生物的弟子了。青雲帝君見到人形生物須執弟子禮，又如何能跟眼下相比，眼下青雲帝君乃是人形生物的「道友」，乃是人形生物的平輩。

    青雲還是一絲的聲音也沒有。人形生物身上的光芒忽然大盛：

    「道友，你若是還不現身，朕便將這宇宙中的萬物生靈殺個精光。你與朕相交億萬年，也是熟知朕的性子，知道朕言出必行。不過朕還是想先給你做個示範，道友，你請看——」

    卻見人形生物張嘴一吸，數萬光年的星域中，不論是浮游生物還是天神，只覺自己渾身的精力滾滾流逝，就連星域中的太陽星也逐步暗淡熄滅。

    人形生物僅僅只是吸了一口靈力，便將這直徑數萬光年的一片星域吸成死寂。

    人形生物吸了這一口靈力，渾身的光芒又略微強盛了一點，他喜道：「想不到如此吞吸靈力還能助長朕的修為。」人形生物伸手一划，又將虛空撕裂，卻在此刻，一個清亮的聲音想起來：

    「死帝，朕在想，若是朕薨了，你還能將這片宇宙全部吸乾不成。想必就是邪惡弒殺如你，也不願意只統治着一片荒蕪的宇宙罷。不過，朕卻沒法親眼見證了。」

    人形生物眼眸明滅，笑道：「這個卻不勞道友掛懷……在這裏了。」人形生物身影遽然消失，接着出現在一片星域中。這邊星域十分荒涼，幾乎沒有燃燒着的太陽星，入眼所及儘是黑暗。

    「這裏好生荒涼，靈氣也弱……道友，這裏就是你為自己選定的埋骨之所麼。你放心，朕說到做到，決然會送你去轉世輪……不好，你這廝這是再幹什麼？」

    卻見青雲帝君碩大無朋的身軀從邊緣開始潰散起來。

    人形生物感受的分明，青雲帝君不但肉身在潰散，就連他的神魂、修為也在潰散。

    這個潰散的過程是不可逆的，就如同化道一般。而且潰散之後，肉身、修為、神魂都會徹底的解體，劃歸為最本源的靈氣，重新滋潤宇宙。

    人形生物暴怒起來：「你寧願這麼徹底的死去，也不願意成全朕麼！好，好！朕今天就成全成全你！」

    「死光，給朕破！」人形生物大喝一聲，一道光芒向青雲帝君的頭顱殺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青雲帝君的頭顱化成數塊，在宇宙中飄飄灑灑。

    人形生物轟出這道死光之後，雙手撕開虛空，將身遁入，不知所蹤。

    這片荒蕪的星域中，只余青雲帝君的肉身在慢慢潰散。原本荒蕪的星域，得到靈氣滋潤，重新變得鮮活起來，許多熄滅的太陽星重新點燃起來，往四周噴薄着光亮跟熱度。

    一塊原本乾燥、沒有生命的陸塊上，在太陽星的映照下，逐漸有了風雨雷電，慢慢生長出第一棵草、第一株樹，有了第一個智慧生命……

    ……

    ……

    悠悠數萬年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