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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弒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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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空中飛行,直至出了雲澤山的範圍,到了青池山統御的地界,李靳才引他降落在山下鎮子上的一處別苑裡。

    這個別苑孤懸鎮外,佈置雅致,頗為幽靜,還種了不少竹子。

    李靳帶他進去後,又張羅着給了他療傷的丹藥,護身法寶,乃至穿着的衣物等等,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他雖然救了顧清嵐,但他是一派宗主,道修首領,身份尊崇,做到這個份兒上,也顯得過於殷勤。

    顧清嵐這樣的性子,都覺得不妥當,頓了頓開口:「李道尊,我自行處理即可。」

    李靳立刻愁眉苦臉地看他,還親親熱熱地直呼他名字:「清嵐,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各宗門世家有多無趣。平日裏看着一個個相貌還尚可,可跟你一比,就簡直入不得眼。風骨儀資,差得也太遠了些。

    「你那個徒……路銘心樣子倒還行,但那個脾氣我實在受不了,還有一想到興許是她害死了你,我看着她就來氣,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我是真不放心你,也不捨得你。」

    聽他訴着苦,顧清嵐唇角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舉世皆知,飲武道尊非常在意修士的外貌,甚至連招收弟子,天資尚且不論,第一也是要看相貌。

    雖然修真界多少都有些喜美厭丑,但視色如命到他這樣的,也算奇人。

    顧清嵐默然了片刻,才開口說:「李道尊於我有再世之恩,日後盡可差遣與我。」

    李靳近乎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差遣你,我怎麼捨得。」

    顧清嵐唇角又微抽了一下,索性把話說開:「李道尊不惜耗費靈力,三十六年間養大一顆雪靈芝,恐怕不是特地留着給我用的。」

    李靳知道瞞不過去,清咳了一聲承認:「那株雪靈芝的確是留給我自己用的,以備不時,只是近年來路銘心太過張揚,法力也罕逢敵手,再過兩年,我都不知道我能否壓得住她。

    「若是被她壓在頭上,青池山第一宗門聲名不保不說,她行事也帶幾分邪氣,我怕她會為禍道門。又想到你死得不明不白,屍身也正好被她放着,索性把雪靈芝給你用了,我大不了再費些工夫給自己另尋一株。」

    元齊大陸修真盛行,分為道修、凡修和魔修,道修是各大宗門的入室弟子,除卻零散小宗門之外,三大宗門鼎立,其中青池山為尊,青池山宗主也被尊為道尊,雲澤山名列第三,第二還有月渡山。

    道修的修士人數最眾,法寶秘籍也傳承最多,修為高深的修士幾乎盡出於道門。

    凡修是各大世家的修士,世家多依賴血脈傳承,所招收的外姓弟子,也是三大宗門挑剩下的,資質平平,所以很少有修為大成的修士,多是些不上不下的。

    不過凡修比之道修更為入世,各大世家不僅修煉,也多參與政商,鼎盛的世家甚至介入諸國紛爭,算是一方諸侯。

    還有就是魔修,他們盤踞在大陸西南,由魔尊統御,自成一體,修煉法門邪性十足,嗜殺成性,是元齊大陸的公敵。

    道修和凡修同氣連枝,又因各大世家修煉法門有限,也會積極將家族中天資出眾的後輩送到三大宗門中。

    李靳就出身關隴李氏,李氏把持西延國朝政行商,財勢驚人,道門再不食人間煙火,也有偌大宗門需要維繫,多少也會看點世家顏面。

    是以李靳雖然言行頗有些隨性不羈,但他身後有李氏,法力也高深,還是能坐穩道修首領的寶座,連萬金難求的雪靈芝,也拿出來隨便給人用。

    不過李靳雖是李家的人,但一入道門,就不再為俗世束縛,他謀劃憂慮,大半還是為了青池山和道門。

    救活顧清嵐或許是為了牽制揭露路銘心,但無論如何,他也確實救人了,這個情,顧清嵐還是要承。

    顧清嵐聽他說完,淡淡說:「我既已回來,路銘心我自然是要管,她做過什麼事,我自會追查,若她真犯下滔天罪孽,我也自當清理門戶。」

    他現在金丹被奪,法力盡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卻仍舊淡然冷靜,鎮定如松岳。

    這就是李靳口中的風骨了,寒林真人的湛兮劍從不輕易出鞘,每每出鞘,卻必定不會無功而回。

    李靳聽着,雙目頓時就亮了又亮,不是為了他的保證,而是陶醉於眼前美色:「我就說那些空有皮囊的小傢伙們,風姿不及你萬一。」

    顧清嵐和他相交多年,早習慣了他語出驚人,對他說的這些話,索性就當耳旁風,又說:「李道尊離開青池山已有幾日,還是莫要在此處耽誤。」

    李靳確實也不得不走了,但還依依不捨地交待:「這裏我設了結界,你放心,跟我崇光殿的結界一模一樣,就算路銘心和魔尊夜無印來了一時半會兒也破不開。

    「你莫要出去,好好在此休養身體,這裏但凡有了動靜,我在青池山上就會知道,馬上來救你。

    「我去應付下青池山上那些破事,應付完了過三兩日就會再來看你,若你正在閉關,我也不會打擾你,把丹藥和東西留下我就走。」

    顧清嵐耐着性子聽他嘮叨,李道尊嘮叨完了,還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清嵐,你到現在還不肯叫我一聲李師兄?」

    顧清嵐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李師兄,慢走。」

    終於送走了李靳,將硃砂放養在庭院裏,顧清嵐走進院中的靜室。

    李靳給他備下的衣物也都是他慣常所穿的白衣,他的衣衫上已經沾了血跡,就先換了一身。

    換好衣物,他取了些丹藥服下,就解下髮帶,盤膝在榻上坐好。

    雪靈芝是可起死回生的靈藥,功效不比尋常,他被救活後,曾經被路銘心下毒設計逆行的經脈,也都被修補。


    只是金丹乃是修士一身法力修為所匯,雪靈芝也莫可奈何。

    顧清嵐的金丹是被硬挖走的,不僅損了修為,經脈在丹田處也都被扯斷,倘若無法再結出金丹,他即使靈根仍在,也只能算是個廢人。

    腹部的痛楚他已經可以習慣忍耐,此刻他要做的,卻是將經脈中的靈力和真氣,引導入丹田。

    靈力自指尖起,在經脈中運轉一周,剛匯入丹田的那一剎那,強過先前數倍的劇痛襲來,他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卻並未放棄,反而趁着這陣劇痛,將靈力系數導入其中,霜白的薄唇緊抿,不過數息之間,額上已滲出了大滴冷汗。

    那些艱難流入丹田的靈力,卻在這極端的痛楚和折磨中,凝聚成初具雛形的虛幻圓團,煥發出隱約的冰藍光芒。

    他曾經修習過的一門心法,當日師尊傳授與他時,說過但願他此生都不必動用。

    這門心法名為霜絕,百年霜成,絕處逢生。

    因着霜絕心法,當年若不是路銘心徒手挖去他的金丹,哪怕中毒經脈逆行,他也有會一線生機。

    隨着靈力匯入丹田,再流入周身經脈,劇烈的痛楚也隨之鑽入每一寸經脈,他結印而坐,身形仍是未動分毫,唯有眉尖微微蹙起。

    顧清嵐號為寒林,世人皆以為因其居處得名,當日為他封號的朔元真人卻嘆道,寒如玄玉,韌如修竹,怕是一生孤冷,難為親近所容。

    心法催動,絲絲寒氣從他丹田處擴散至外,他天生是罕見的冰系靈根,從不以寒冷為苦,此刻寒氣入體,卻猶如刀刮斧砍,不可遏制。

    殷紅血珠亦從無色的唇邊溢出,點滴不斷,沾染白衣。

    然而心法運轉卻愈加迅速,流過周身經脈,轉入丹田,再迅疾進入經脈,毫無凝滯,絲毫不亂。

    隨着寒氣凜冽,冰霜凝成實體,他眼梢眉角,結出璀璨晶瑩的霜凍,解開散在肩頭的黑色長髮,也無風自動,向四周飄逸開來。

    霜雪以他的丹田為中心,四散而出,直至淹沒靜室,如秋雪染白所有,霜凍一夜凝冰,庭院中的修竹松柏,皆被純白覆蓋。

    站在院中的硃砂默默凝視着那團冰雪的中央,仰頭對天鳴叫,清越的鶴鳴中,不知悲喜。

    李靳三日後再來到別苑,看到的就是如斯冰雪天地,他情知此刻的不能打擾顧清嵐,更加不忍阻他心意,良久才輕聲嘆氣,將手中的儲物囊掛在硃砂頸上,抬手摸了摸它的翎羽,悄然離去。

    都道鳳凰涅槃,然涅槃時苦痛艱難,又有何人能夠體會?

    直至七七四十九日之後,霜雪退去,小小院落中萬物復甦,鳥蟲啾鳴,竹林颯颯,那株晚開的山茶,也無聲綻放出了嫣紅的層疊苞蕾。

    顧清嵐的道法,從來冷絕天下,也從來慈悲為懷,不傷一草一木,不動毫末生靈。

    靜室中,他再次睜開雙目,曾經漆黑如墨的長髮,早已化為了根根銀絲。

    丹田處的金丹,已經再次結實,冰藍色的光芒,甚至比之前更為純粹奪目,然而隨着靈力運轉,丹田中那如影隨形的痛楚,卻再也不會消失。

    若他有三年光陰潛心修煉,霜絕心法不僅可以再塑金丹修為,也不會留下舊傷隱患。

    但他已經死去三十六年,世事更易,許多千頭萬緒亟待他理順,他並沒有三年可以安然修行。

    因此他選了另一條路,化形於外,強行凝丹,哪怕為此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唇邊和胸前的衣衫上,仍留着鮮紅血跡,他起身除下衣衫,走入靜室後的冷泉中,清澈泉水洗去舊日塵埃,再次步出時,他已經又是那個面如凝霜,不動聲色的寒林真人。

    換上一身純白新衣,他不再將一頭及腰的銀髮梳成可以帶冠的髮髻,而是僅僅以髮帶輕束,垂在身後。

    他留下一封書信,將李靳留下的丹藥物件略加整理挑揀,裝在儲物囊中,又用白布將湛兮裹住,負在背上,走出靜室。

    硃砂親熱地湊上來,脖子上累累贅贅地掛着數個儲物錦囊,幾乎要把優美纖細的鶴頸壓彎。

    不用說,是這四十九日來李靳數次探望,每次都要拿來一個錦囊,也不管上次的取用沒有,都一股腦掛在硃砂那裏。

    唇邊微動,帶着一絲淺笑和無奈,他抬手將那些錦囊除下,摸了摸硃砂的小巧頭顱,輕聲開口:「我此番離去,不再方便帶你,你還是暫且留在此處。」

    硃砂頗通人言,這次卻像沒有聽懂一般,不管不顧地用頭去往他懷裏蹭。

    他只能又微微笑了笑,如寒潭般幽冷的黑眸中,一片柔和:「抱歉,我不能露出行跡。」

    說完他收回目光,帶上拿在手中的一頂白紗斗笠,轉身向外走去。

    硃砂在寒疏峰上守了三十六年,才能再次見到主人,卻只是匆匆一面,就要再次分離。

    它不舍地一路追在那人身後,寸步不離,卻還是在門口,撞在透明的結界上,不能前行。

    它急着煽動翅膀,飛到半空,卻只能團團轉着,不再能越雷池半步。

    顧清嵐一步步向前走着,不急不緩,直至走出了很遠,也還能聽到身後硃砂的哀鳴,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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