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體蛻變

    如同苦行僧一般，虔誠的風起，手持着已經殘缺的震動刀，亦步亦趨，朝着根據地所在之處靠近。

    心中關於無塵經那種毛瑟頓開的感覺，此刻也悄然出現衰退，但是這已經烙印在身體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

    內心深處，風起帶着微笑的臉上，更是朝着那團火，表達着自己最真摯的謝意。

    「感謝你，守護到我如今，只是你們再也不能承受起這種損耗，我已經，拿的夠多了。」

    亘古不變的燧人火，依舊保持着原本的形態，只是風起在這燧人火之中，感覺到了一點的溫暖。

    「原來，這無塵經，煉的是心，而不是形。心若無塵，混若天成。可是這凡人之心，怎麼可能無塵，這種種的動作，只是為了淬鍊心靈，達到最終的無塵吧。」

    最後一個零件從震動刀之下掉下，嗡嗡的聲音戛然而知，抬眼望去，一把機槍，正在冰冷的對着自己這個方向。

    風起只是宛然一笑，回頭看着已經嚇的屁滾尿流的噬金鼠，手似拈花，抽出這唯一完好無損的匕首，輕巧的朝着那齜牙咧嘴的鼠王扔去。

    雙手化掌，默念慈悲。

    刀落，聲起，鼠群散。

    分掌，開眼，慈悲去。

    一把烏黑的匕首，準確的插在了鼠王的背脊之上，讓這隻統帥千軍的鼠王，就此命喪於此。

    群鼠見狀，頓時倉皇而逃，猶如是小牛犢一般的噬金鼠，竟然懼怕到如此的境地。

    唯獨風起，看着自己的雙手，感受着自己周身的皮膚，有些震驚的自言自語：「這無塵經的鍛體篇。原來只是這日常之中的衣食住行，加持而上的修心法門，可是轉瞬之間，卻可以成為神通。」

    念到這裏，風起對於祖先的智慧，是越發的崇拜起來。內心之中對於人類的歸屬感，也是越發的強烈起來。

    做完這一切的動作，渾身上下的皮膚竟然開始不自覺的收縮起來，其中的劇痛，灼燒着風起的神經。

    一下子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掌握，躺在地上，整個身體被緊繃的皮膚壓縮成了一個難看的動作。

    正當風起準備掙扎出對於自己皮膚的掌握，可是無休止的疼痛根本沒有辦法讓動作繼續進行。

    接下來，不單純是皮膚，所有的肌肉，筋骨，甚至所有的骨膜，都開始隱隱的抽搐起來，釋放着從剛才積累下來的怨念。

    風起想起來，自己進入頓悟的那一刻，自己每一下的動作，似乎都是無塵鍛體篇之上煉皮，煉肉，練骨，練筋，練膜的訣竅動作。

    本來應該層層遞進的功法，在強大的驅使之下，竟然提前全部運作。

    當然，這一切的代價，就是現在一般，躺在地上，不斷的做出屈辱的姿態，如同毛毛蟲一般，不斷的殘喘着。

    忽然之間，遠處一個喊聲傳來。本來還在呼喊痛苦的風起頓時掐住了所有的聲音，劇痛的身體強行蠕動，朝着周邊的岩石不斷的爬去。

    雙手更是拼命的展開，企圖去拿走插在鼠王背脊之上的那把匕首。

    「風起，是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頓時讓風起放棄了一切的抵抗，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地面之上。

    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得到舒緩，無窮盡的黑暗從眼前撞擊而來，這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漢克大叔，我還活着。」

    說完，風起的意識，徹底的黑暗了下去，唯獨一團渺小無比的火苗，意識海的深處，忽閃忽閃。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之上無窮無盡的疼痛，化作了只乾渴到極點的猛獸，一下子把昏迷的風起拉離了夢境。

    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着，需要食物的供給，就連身體的疼痛，都被這種強烈的飢餓所覆蓋。

    「水！食物！」殘喘中的風起，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無力的對着周圍發出嘶啞的叫喚。

    原本趴在床沿之上休息的凱瑟琳，頓時跳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哪來了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和熱水，小心的塞到了風起的嘴中。

    「哥哥，哥哥，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還好嗎？」焦躁的凱瑟琳，如同一隻麻雀，用已經帶着沙啞的聲音，不斷的在風起的周圍問候。

    早就已經飢餓到極點的風起，哪裏有時間回答凱瑟琳的問題，只能拼命的把食物塞到自己的嘴中，填補自己匱乏到極點的身體。

    頃刻之間，滿滿一罐子的純淨水已經被全部喝完，而手中的食物，唯獨留下幾顆殘渣。

    風起這才有一絲恢復過來，有些痴痴的看着凱瑟琳。

    慢慢的想要伸出自己的右手，可是肌肉和骨骼強烈無比的酸痛，讓動作無法繼續。

    乖巧的凱瑟琳，感受到了風起的想法，這才撩起自己金黃的秀髮，輕輕的依靠在風起的手掌之上，肆意妄為的感受着風起手心的溫度。

    「凱瑟琳，你憔悴了，你的黑眼圈…不，我昏睡了多久？」

    凱瑟琳流出了一滴感動的淚花，一把趴在了風起的懷中，大哭起來。

    過了好久，哭聲慢慢的停止，凱瑟琳略帶綴泣的聲音絮絮叨着：「哥哥，你被漢克大叔撿回來，就跟一個破紙人一樣，這三天你不吃不喝，而且還昏迷，身體還不斷的萎縮。嚇壞我了。嗚嗚嗚。」說完，哭聲反而越發響亮，抱着風起的胸膛，越來越緊。

    風起這才回想到水中傳來的餘溫，搖了搖頭，露出了感動的神情，說道：「剛才的水，還是暖暖的，想必你這三天，都無時無刻在我身邊吧。傻孩子，純淨水是給你的，你給我喝二級污染的水就好了。」

    說着說着，風起更是克服自己身體之上傳來的痛苦，儘量溫柔的用手掌輕輕觸碰着凱瑟琳的頭髮，眼神之中已經換做了溺愛。

    「凱瑟琳，你能再給我一點食物嗎？如果家裏還有的話。」肚子裏的咕咕聲，變得有些刺耳，貪婪的食慾，再一次被勾動起來，口腔之中不斷的分泌着口水，有點難以保持此時的姿態。

    凱瑟琳趕忙擦乾自己的眼淚，帶着幸福的笑臉，爬到地窖之中，掏出了所有準備好的食物。

    「哥哥，我們上次換來的食物都在這裏，你趕緊吃吧。」

    看着地上所有的食物，風起只是覺得眼角好像有一點點浸濕，連忙扭過去了自己的腦袋，躲避着凱瑟琳的視線。因為在這一堆食物之中，除了自己剛才吃的，唯獨少了一個黑麵包。

    「凱瑟琳，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這三天，辛苦你了。」心中默默的念着，眼淚也被乾燥的被褥擦去。

    扭過頭，看着凱瑟琳的目光越發柔和起來，嘴中不斷的咀嚼着凱瑟琳遞過來的食物。

    大量的食物快速的化作能量，進入血液，有力的心臟，擠壓這濃稠的血液，沿着規定好的路徑，快速的輸送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上。

    早就已經嗷嗷待哺的細胞，撕下了最後一層的遮羞布，貪婪的吮吸着來自血液之中的養分。

    回流而來的血液，帶着鮮紅，如同強盜，肆無忌憚的在榨乾着消化道內的食物。

    手忙腳亂的凱瑟琳，運送食物，源源不斷的食物進入風起的口腔之中。

    連凱瑟琳也有些震驚風起的胃口，一大堆食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消耗。

    終於，在最後一塊麵包消失在風起嘴巴之中，一個飽嗝終於舒舒服服的打出，細胞如同是被填飽肚子的難民，反而沒有任何抗議。

    感覺着全身上下傳遞而來的充實感，讓風起有一點陶醉的感覺。試圖慢慢的抬起手，仔細的觀看自己的手臂，發現和記憶中相比，消瘦太多太多，乾枯的肌肉，透明的皮膚，隱約的血管，清晰無比。

    不過強烈的充實感和視覺的衝擊感，產生了極其巨大的偏差，恍若隔世。

    用力，一伸。

    只是傳來「啪」的一聲，覺得拳頭觸碰到了什麼物體。

    「啊！哥哥，你幹嘛！」驚慌的凱瑟琳這才抬起頭，看着風起已經揮舞到頭頂之上的拳頭，原本密實的床板，已經被乾枯的拳頭給打成了兩半。

    就是這巨大的響聲，嚇到了還在看着風起的凱瑟琳。

    「凱瑟琳，我好像力氣變大了。」

    「哥哥，你騙人，明明你現在這麼瘦，一定是這床板老化了，你老是自己用這些差東西，卻把好的都留給我。」凱瑟琳的心情慢慢平復，念叨着風起對自己的好。

    可是看着自己的拳頭，一種無比荒謬的感覺湧現在心頭。

    「無塵經段體篇，似乎也太強了吧，我不過是從狼頭山一直殺到根據地，竟然強化到如此的程度，而且我現在體態如此瘦弱，假如我恢復過來，那該有多麼強大。或許，可以比得上那些基因強化人了…」

    痴痴的望着自己的拳頭，風起又一次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就連凱瑟琳，也乖巧的站了起來，只是虛弱的身體，有些難以保持，失去堅持，靠在風起的身邊，昏睡着了。

    突然，地穴的天花板的窗戶之外，出現了一個身影，巨大的拳頭，敲擊在風起家的門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