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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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鬼仔

    活的？這下我也被嚇得不輕，趴着將礦燈貼在玻璃罐子上，冷不丁的看去，裏面像是泡了一根臃腫的人參。 待我細看之下，猝然覺醒，裏面浸泡着的死嬰，在不知不覺的悄然中，正露出了一個詭異之極的獰笑，眼睛眯着，呈半張開的神態，正幽幽地盯着我們看。

    而難以計數的氣泡，正從他那張小嘴裏不住地往外在冒，范一統眼看場面把持不住了，就把罐蓋揭開一絲縫，麻利的倒轉罐身，咕咚咕咚的將裏面的福爾馬林液體全部倒在了地上。

    混合着刺鼻的氣味，地面上的藥水化成了好幾股細流，緩緩地向我們身後淌去。我們現在是處於坡的下半段，按理說水應該往坡勢的地方走，可奇了怪了，地面上的水流竟然在向我們身後的坡上邊爬！

    「我明白了！」范一統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狀。「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幻相，我們真的有可能出不去了，這個環境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鏡像的一個世界！」

    范一統接着解釋道：「鏡像的世界，左就應該換成右，前變成後，上坡就會變成下坡。無論磁場怎麼變幻，但地球引力是永恆的，水往高處流，說明這周圍全是假的。得想個法子破這個局，不然我們倆今晚肯定出不去了，一定會轉死在這裏。」

    「鏡像的世界？」我琢磨了一下，腦海中靈光一閃，仿佛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以前總是不信這個，現在置身其中不由得六神無主，「師傅說，眾生皆為幻相，什麼都是虛妄出來的，不如閉上眼咱們摸着往前走？」

    「你這更不靠譜。」范一統不放心，盯着坡低那不遠處的牌樓，裏面黑洞洞的，森森然。「鬼知道咱們會摸到什麼地方去。往下肯定是不行了，進去沒準就回不了頭。要不然咱們把這罐子給扔了吧，明天再回來揀？」

    「不行！「我態度異常堅決，」師傅叮囑過的，這東西要是不拿回去，鋪子裏那具女屍可就鎮不住了。」

    手中的礦燈，這個時候光線變得越來越弱，隨時會熄滅掉，充電式的礦燈就是有這毛病。我正焦心不已，急得直跺腳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最關鍵的地方，一下子就通透了不少。「難道是因為光？」

    方才閣樓上的嬰兒臉，就是礦燈的光線反射出來的，換而言之，我們所看到的一切東西，都是在這束光的作用下表現出來的。搞明白了這點，我拉起范一統，把礦燈熄滅掉，四周頓時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

    事實證明我這種方式還是有效的，為防止兩人走散，我緊抓住了范一統的手，手腕處傳過來的脈搏也是狂跳不止。頂上的夜空，最開始的時候還是霧蒙蒙的，隨即漸漸的明朗起來，皓月當空。

    我知道時機成熟了，大吼了一聲：「跑！」兩人慌不擇路，完全沒了方向感，只顧一個勁地往前沖。

    甩開步子一通亂跑，幾分鐘過去之後，前方出現了幾盞孤零零的燈火。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讓我整個人差點沒癱軟下去，再看周圍的環境，兩旁有好幾對石獅，明顯我們已經走出老街的範圍了。

    范一統懷裏的那隻罐子，開始變得不安分了，這時候裏面一陣咯咯的聲音在我們耳邊炸響，裏面像是有一隻活物在上躥下跳。受了這龜孫子好一通虛驚，我脫下外套，撕下袖子給塞到了罐子口，感覺稍稍消停了些。趁着夜色，兩人忙慌慌穿過了一片荒草地，收購站的房子已經遙遙在望了。

    回到鋪子後，范一統並沒有跟着我進去，而是在對面的包子鋪點了一屜小籠包吃。師傅比較忌諱我帶生人到收購站來，無奈之下我和范一統只得商量，等夜半子時我師傅睡下了，我再開門偷偷帶他進來。

    其實事情到了這兒，我心中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但一想把范一統忽悠過來，總不至於讓人家又白白的回去，所以這種念頭只得作罷，保持原定計劃不變。

    抱着玻璃罐子，裏面那東西已經越發的不安生，我知道迫在眉睫，忙穿過前院，進了後院的擺放垃圾山的空地。那具棺材還在，只是蓋子已經被掀在一旁，後院盡頭有一座土坯房，那是師傅平日裏用來「辦公」的地方。

    土坯房從外面來看，很不起眼，在夜色的籠罩下，跟個廢舊的廁所似的。但裏面卻別有洞天，屋子裏並無過多的擺設，只是堆放着一些繩子，簸箕，鋤鐮一樣的農具。在一角落處，放着一堆土豆，我過去扒開，露出了一扇木板，吱呀呀的揭開，裏面投上來橘黃色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