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妖追蹤

    「周青軒，歐陽野，你們好狠的心！」明白了事情經過，陳風再也無法淡定下來。即便只是吸收了這具身體前主人的記憶，都會無比憤怒，可想而知若還是以前的陳風，此刻將是什麼心情了。

    那周青軒還好，起碼還顧些臉面，這歐陽野卻絕對該殺了，作為「自己」的朋友，在關鍵時刻不挺身而出也就罷了，竟然還落井下石！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讓自己得到了一些特殊能力，對這四周濃郁的陰氣不再懼怕，即便仍不會被潭水淹死，重傷之下也絕對無法在這陰氣中存活。

    「總有一日，我讓你也嘗嘗這種痛苦！」陳風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之後，不再去想這些令人氣憤的事，如何活到試煉結束，如何解決識海里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才是他目前最頭疼的事。

    丹田破碎，已經無法再使用任何真氣，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自保的能力，而這在危險的妖墟中，將會隨時因此喪命。怎麼辦？如果連自保都做不到，又何談報仇？

    可辦法不是去想就一定有的，陳風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往四外看了一陣，這裏屬于禁地的邊緣地帶，往前走不過數里，再爬上一個十數丈高的山坡，就會出了這處禁地，外面將不會再有陰氣。他想了想，沒有立即離開，現在自己沒了自保力量，這些陰氣反而成了自己的「保護傘」，起碼在這處邊緣地帶，那些兇惡的妖獸輕易不會出現。

    找到了一根略乾淨的枯木，緩緩坐了下去，因此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勢，疼得他不受控制地一咧嘴。此刻身上的衣物還是的，粘在身上非常難受，想了想，將其脫下來，齜牙咧嘴地擰乾。

    這時，胸前的一個顏色鮮紅的紋陣引起了他的注意，從吸收來的記憶中得知，此紋陣就是從妖殿獲得的，用來吸收妖獸心頭精血的關鍵。卻不知之前斬殺那條怪蛇時，其精血有沒有噴濺在上面

    他記憶中似乎自己一劍正中那怪蛇的心臟部位，隨後也有大量鮮血噴在自己身上，雖然正好有心頭精血的可能性很小，卻不是沒有，而如果當真能成，則無疑解決了自己當下的生存難題。

    他仔細將口訣心法回想了一遍，然後默默施為起來。慢慢的，胸前的紋陣有了動靜，先是發出血色光芒，隨後化為一條怪蛇在紋陣內緩緩遊動，最後連帶着整個紋陣光芒一閃的消失不見。

    說起來很簡單，但其實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而且那紋陣變化過程中，陳風的身體也隨之產生了一些莫名的變化，隨着那血色怪蛇的遊動，似乎整個身體都與之產生了密切的關聯。

    竟然當真成了！

    獸化！

    陳風壓下心頭的激動，默念口訣，卻見身體一晃，迅速矮了下去，片刻後，化為一條暗土黃色的怪蛇模樣，其頭部和蟒蛇略有相似，但明顯嘴部前段寬了許多，整個頭顱也要長不少，而且頭頂還長了兩個小肉瘤。整個身體有兩丈多長，奇怪的是身體後段的鱗片是逆向生長的。

    看着自己這奇怪的身體，陳風暗暗疑惑起來，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之前襲擊「自己」的怪蛇明明是漆黑之色，個頭也要比現在大得多，莫非這怪蛇還會隨着修為的增長改變自身顏色？

    半天也沒想明白，乾脆不再去想。

    化成了怪蛇，最首要的事情自然了解這怪蛇有什麼能力，他能感覺得出來，相比於其它妖獸，這怪蛇的力量並不是很強大，身體也沒有多堅韌，否則也不會輕易被自己重傷了。如此來看，這怪蛇應該還有其它能力，莫非是用毒？結果一番測試，悲哀的發現，竟然連一顆毒牙都沒有。

    沒辦法，他只能往其它方面去試，數天時間一晃而過，就在他即將絕望時，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它可以憑藉腹中的一口氣體幻化出各種神奇的物事，而且非常逼真，莫非這怪蛇竟然是蜃？

    雖然只是在古書中看到過關於蜃的介紹，他卻基本可以確定，因為有幻術能力的妖獸實在太少了。

    「即便是傳說中的生物，可卻只能幻化出虛幻場景，沒什麼實際用處啊」陳風苦笑起來。而且這明顯是一頭幼蜃，按照妖殿的實力分級，最多能達到化妖中階的層次，也就相當於武道實力分級中通脈中階修為，什麼時候能恢復到它之前的實力，還需要陳風后續的努力。

    數日後，陳風再次化回人形，以妖獸之軀出了禁地。

    仇終究是要報的，他已經不想再拖下去。當然，絕非正面硬捍，否則以他目前的實力肯定毫無勝算。

    化身妖獸，對周圍事物的感應方式與之前再不相同，追蹤的手段也更複雜得多，蜃雖然長得像蛇，但卻和蛇的關係不大，它追蹤獵物的方式靠的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空間感應能力。哪裏曾經有人通過，一旦被它確認，那麼接下來在該處空間裏留下的各種變化就會被它感應到，就像狗會通過氣味追蹤獵物一樣，蜃也會通過空間感應進行追蹤，當然時間越近越容易追蹤到。

    待陳風適應了這種全新能力，終於通過空間中的些許細微變化，發現了周青軒等人的一些痕跡。沒有絲毫猶豫，身體一晃，駕着一層薄薄的霧氣，迅速往前而去。路上遇到數伙前來試煉的道宗和武院弟子，有不少人都是陳風認識的，但以他現在的模樣卻不好打招呼，便潛藏而過。

    三天後，一處峽谷中，四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和一位年紀略小的少女剛剛斬殺了一頭化妖上階的黑斑魔豹，由一位通脈上階修為的少年將魔豹心頭精血收取後，交到了一位通脈上階巔峰的少年手裏。

    陳風很快將之與記憶中的諸人對上號。那位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的通脈上階圓滿少年就是鄭國大將軍周玄虎的兒子周青軒，而取血的少年則是陳風的那位曾經的好朋友歐陽野。餘下三人，其中兩位少年男子分別是道宗的韓曉陽和武院的張雲，都是第一大境界上階修為，雖然未達到巔峰，卻已經相差不遠，在年輕一代子弟中已經屬於比較出類拔萃的了，當然，相比周青軒這種天才人物還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至於最後那位貌美少女，其身份就有些不一般了，據說乃是大鄭五大諸侯國之一周國的郡主，此女名叫蕭湘兒，也是一位罕見的修煉天才，雖然才只有十四歲，卻已經成了煉精化氣上境修士，比她兄長，那位同在道宗修習與天之嬌女韓曉嵐齊名的蕭騰也只差了半籌而已。

    陳風認出這些人後，並沒有立即行動，只是隱在一旁默默等着機會。別說他現在已成了廢人，就是丹田完好無損時，也絕對不敢現身與他們硬扛，不提別人，只那周青軒就隨手能把他料理了。

    五人之後又交談了幾句，陳風離得太遠，聽不清楚那話中內容，不長時間後，他們繼續往山谷深處行去。

    正行進間，周青軒忽然眉頭一皺地停下身形。隨後猛然轉回頭往後方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怎麼了周兄？莫非哪裏不妥？」韓曉陽略一遲疑，走上前來問。

    「剛剛似乎有人在窺視我等」周青軒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難道這附近還隱藏着什麼厲害的妖獸？」張雲聞言露出凝重之色，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很少會出現錯覺的，感覺到有人在窺視那就一定是有人在窺視了，當然不排除一些無心的情況。

    「也有可能是那幾伙人，妖墟雖然廣闊無比，碰到的幾率卻也不小，如果是他們的話，反而沒什麼好擔心了，以咱們的實力和身份，想必還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找我等麻煩！除非是那個姓葉的！」說話的卻是一直很少出聲的蕭湘兒，雖然年紀不大，說出的話來卻是充滿了肅殺之氣。

    「依在下看咱們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反應太大，以免打草驚蛇，稍後我會放出神識小心查探一番，如果當真有人打算對我等有所圖謀，必然會有所發現的。」韓曉陽想了想，低聲說道。

    「理當如此，就按韓兄說的辦吧！」周青軒點了點頭。

    五人不再多說，繼續往谷內行去。

    半晌後，數里外的一棵大樹的枝叉上，忽然憑空現出一條怪蛇來。

    「好險！如果不是一直防備着他們，關鍵時刻將幻術施展出來，怕是已經被那傢伙發現了」這怪蛇自然就是陳風了。經此一事，讓他意識到想要報仇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上許多。蜃的幻術是神奇，可畢竟現在他修為較低，不但幻術範圍覆蓋有限，還無法在移動中施展，限制了很多手段。若非韓曉陽的神識覆蓋範圍也不會超過五里，他現在一定是有多遠躲多遠了。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倒是可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若真那麼做了，自己又怎能甘心？

    怎麼也得收回一些利息才成！

    陳風為人雖然不算小氣，但也算不上有多大度，尤其這種被人欺負的事情，他從來都是睚眥必報的。正琢磨着，忽然感覺樹冠一陣晃動，接着一隻小白猿出現在了他的不遠處。見到陳風化成的怪蛇它顯然一愣，便有些警惕地止住腳步，做出了一副隨時打算撲擊的姿勢，同時低吼起來。

    陳風見這白猿不過是一頭化妖下階的小妖，頓時心下一松，也沒什麼動作，就那麼與它對視起來，看它接下來如何做。這小白猿倒也倔強，並未因為實力較低就輕易退卻，仍是絲毫不讓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