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捨身

    「裂空斬！」

    二統領手中彎刀疾揮，璀璨的銀色刀芒卷帶着飛揚的沙塵，如猙獰的土龍劃斷虛空，首當其衝的兩名村民，沒等哼出聲來，就被切割成漫天飛舞的碎塊，刀芒去勢不止，向前疾飛，狠狠撞在土牆之上。

    轟！

    沙石飛濺，兩尺多厚的土牆如紙糊一般，被砍出數尺寬的缺口，數名村民躺在地上哀嚎，琴龍心裏咯噔一下，失聲道：「塵武境高手！」

    村民通體生寒如墜冰窖，剛剛升騰起的勇氣如潮水般消失的一乾二淨，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惶然扔下手中刀叉棍棒，轉身就跑。

    「一群廢物！」

    二統領狂笑着再次揮動彎刀，璀璨刀芒所過之處，村民斷肢殘臂橫飛，慘叫四起，村頭的沙土霎時被鮮血染紅，村中央老人、孩子和女人們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嚇蒙了，驚懼的抱成一團，放聲大哭。

    陸晨看得睚眥欲裂，石鏢鋼珠如飛蝗般向他招呼過去，可還沒到近前，就被刀芒轟成齏粉。

    「去死！」

    琴龍怒吼着劈飛身前沙盜，握着滴血的獵刀向二統領衝去，陸晨再摸向布袋卻掏了個空，連忙俯身抓起一把沙粒和半截木棍，悄然從另一側迂迴。

    「不自量力！」二統領不屑的冷哼一聲，身子虎躍而起，鋼刀划過詭異的弧度，從琴龍肋下橫砍過去。

    琴龍招式用老，想要抽身閃避已經晚了！

    陸晨眼明手快，雙手猛地一甩，霎時塵土飛揚，半截帶着尖刺的木棍，直奔二統領下身。

    就算塵武境高手那地方也扛不住如此一擊，二統領臉色鐵青，怒罵着收招閃避，琴龍順勢將獵刀猛擲出去，噗的一聲正中左肩。

    「兔崽子去死！」二統領痛哼一聲撥出獵刀，反手向陸晨輪去。

    獵刀旋轉着朝面門呼嘯而來，陸晨連忙閃身後退，卻被沙盜屍首絆個趔趄，眼瞅着獵刀在視線中急速放大，他苦笑着閉上了眼睛。

    琴龍來不及多想，蹭的竄了過去，用身體將他護住。

    噗！

    想像中的劇痛並沒襲來，反倒有滾燙的鮮血噴了滿臉，陸晨茫然的睜開雙眼，只見半截明晃晃的刀尖穿過琴龍的胸口，鮮血噴涌如泉。

    愧疚的淚水瞬間瀰漫了陸晨雙眼，低聲哽咽，「叔…是我不好…」

    琴龍溺愛的拍拍陸晨的頭，虛弱的道：「十三歲的你，做的已經不錯了，剩下的交給叔叔吧。」

    「可是…」陸晨不甘心的攥緊了小拳頭。

    琴龍抬起頭看看村頭被沙盜屠戮的鄉親，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顫抖着從懷裏掏出了一顆血紅色的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嘭！

    氣浪迸發，琴龍周遭飛沙走石，身軀猛地大了一圈，如野獸般的低吼連連，渾身上下被氤氳的血氣縈繞，反手拔出胸口的獵刀，傷口竟詭異的被肌肉直接擠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琴龍雙腳一跺地，人如獵豹猛竄出，直接衝到二統領近前，怒喝着兜頭就劈，暗灰色的刀身竟冒着詭異的血光。

    二統領瞳孔猛地一縮，駭然失色道：「血氣外放！怎麼可能？」

    村民不知道血氣外放代表什麼，他可是再清楚不過，塵武境四境，肉身重塑、血氣外放、銅皮鐵骨、洗精伐髓，他不過剛踏入塵武一境，之後每個提升一個境界，力量和氣血激增數倍不說，還會有許多神奇的能力。

    此刻眼前的傢伙獵刀上血光縈繞，赫然已經踏入塵武二境血氣外放！

    任人宰割的羔羊陡然高出自己一個境界，二統領心底發毛，哪敢戀戰轉身倉皇逃竄，隨手抓過兩名手下，反手向琴龍扔過去，試圖拉開距離。

    噗！噗！

    兩個蠻牛一樣的沙盜還未照面就被狂暴的血氣劈成兩半，琴龍穿過血霧，手中獵刀血芒大盛，怒劈而下！

    避無可避，二統領硬着頭皮揮刀迎擊，百鍊鋼打造的彎刀在血芒前，竟如脆嫩的竹筍，咔嚓斷為兩截。

    二統領嚇得魂飛魄散，扔下半截刀，轉身撒腿狂奔，尖聲大叫：「攔住他！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沙盜聞言興奮的嗷嗷怪叫，紛紛舍下村民，一窩蜂似的朝琴龍圍過去。

    噗！噗！噗！

    血色獵刀所過之處斷臂殘肢橫飛，切割血肉之聲不絕於耳，六七名沙盜頃刻間血泊之中，餘下的沙盜面色如土，如喪考妣，哪裏還顧得什麼賞金，轉身連滾帶爬的四下奔逃。

    二統領更是嚇得亡魂皆冒，哪管得了手下死活，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如喪家之犬倉皇逃竄。

    劈倒幾個跑得慢的沙盜，正追擊間，琴龍心臟猛地一陣抽搐，體表縈繞的血氣唰的向內急速收縮，鑽心的劇痛從全身各處湧來，身形一陣搖晃。

    琴龍生怕沙盜看出破綻，連忙用獵刀拄住身子，直到沙盜消失在視線里，才稍稍鬆了口氣，身上強橫的氣息急速衰退，胸口刀傷鮮血狂噴，身軀仰天倒去。

    「琴叔！」陸晨大驚，慌忙上前將他攙住。

    死裏逃生的村民呼啦一下圍了過來，一個穿着粗布的老者神色凝重，試探着道：「阿龍，你把血狼丹吃了？」

    琴龍苦笑着點點頭，虛弱抬手指了指大山的方向，「我撐不住了，二叔趕快帶鄉親望山里逃，沙盜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村民個個面露悲色，琴龍有血狼丹在村子裏並不是秘密，他幾年前上山狩獵，救了個重傷的道人，作為答謝送了一粒血狼丹。

    道人曾言服用血狼丹後，可以讓普通人短時間內爆發出塵武二境的強橫戰力，可服用代價極為驚人，體內經脈會被狂暴藥性摧毀，輕則全身癱瘓，重則當場暴斃，非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服。

    「嗚嗚……爸爸您沒事吧……」一個穿着淡藍色粗布裙子的少女哭喊着擠開人群，噗通跪在琴龍面前，柔滑的小手痛惜的撫摸着滿是鮮血的臉頰。

    琴龍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吃力的抬起手臂指了指琴雨，虛弱的道：「陸晨，咳咳…以後幫我照顧好雨兒…」

    沒等陸晨答話，早已經哭成淚人琴雨，小手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哽咽着道：「爸爸你堅持住，雨兒一定會為找到最好的傷藥…」

    「傻孩子，爸爸都這麼大歲數了，恢不恢復有什麼關係，你還是給自己多攢點嫁妝吧…」琴龍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安慰她，卻不受控制的噴湧出口鮮血，將她淡藍色的長裙上染出幾朵血色殷的血花。

    看着悲泣的琴雨，虛弱不堪的琴龍，陸晨愧疚和悔恨交織，用力捶着胸膛，肅容道：「我發誓用生命去守護琴雨妹妹，絕不容任何人欺負她，就算蒼天都不行！」

    琴龍欣慰的笑了，吃力的抬起琴雨的小手，輕輕的放在陸晨手中，眼皮顫了顫，頭軟軟歪到一側。

    「爸爸！」琴雨如狂風暴雨中的浮萍，無助的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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