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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仙前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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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發佈在作品相關里的前傳,建議讀者從高潮迭出的正文看起哦)

    序章

    迷霧鎖住了連綿起伏的山巒,遠遠望去,飄渺而又虛幻,其中有幾座院落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仙家的居所。

    走近了看,這是佔地數百畝盤山而建的一大片青磚灰瓦建築群,整個建築群高低起伏錯落有致,透着一股古樸典雅的韻味。

    整個建築群的佈局深得風水精義,那正中的主院落正好建在延綿百里的龍脈龍頭頂上,成日裏都能吸收龍脈蒸騰而起的真龍紫氣,如此巧妙的佈局,想不興旺發達都還難哩!

    由數十間雜院構成的主院落正門門楣氣派輝煌,其上有禁制符文閃爍,透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惶惶然氣象,側旁是精晶白玉的精細雕塑,正中的匾額上赫然雕刻着龍飛鳳舞的三個鎏金大字。

    迷仙門!

    這裏是道派仙家,大道德之士的居所,凡夫俗子惹不起卻又充滿神往的修真道派。

    修仙,能呼風喚雨,能雲里來霧裏去,能高高在上,能無視王權律法,能長生不老……

    迷仙門在這片大陸上是一個不老的傳說,是每個有志氣有理想有抱負青年都嚮往的修真聖地。

    迷仙門的祖師坤方原來是個摸金校尉,說白了就是盜墓賊。

    那日,坤方裹着一件穿了十來年的破爛厚棉襖,扛着一應盜墓工具走了三百里山路,這個地方是雙龍會,兩個龍脈的龍頭龍氣匯集處,風水很好,應該有很好的墓葬。

    原本挖掘一個盜洞也不抱什麼希望,尋常的山一鋤頭就能挖出一大塊山石泥土,這座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石頭硬得古怪,烏金黑鐵鑄造的鋤頭下去只見火星,挖了半天才挖出不到拳頭大的一小塊,氣得他連連仰天怒吼。

    雖然山石難挖,可是走了大老遠,想要放棄卻還有點捨不得,萬一有寶呢,豈不是虧了。

    坤方相信自己的直覺,幾十年來,此處是他見過風水最好的山了。

    坤方想到這裏,就埋頭繼續挖起來。

    沒多久,坤方就累得不行,站在一旁喘口氣,天寒地凍的又累又餓又冷,也差不多要放棄了。

    此時也是時運到了,坤方恰巧看到岩石縫隙里透出星星般一丁半點兒奇光。

    在心裏迅速決斷了一下,出於好奇心,坤方又一直挖了下去。

    令坤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人時運到的時候,跌一跤都能撿到個金娃娃,再覓跡而尋,竟然還有金娃娃他全家,這裏竟然是一座神仙墓穴。

    坤方行了好運,在這座墓穴里得到幾部紙張都已經枯黃老舊的書籍。其中有一部道家經藏,名曰太極玄清釋道經藏;另有一部劍訣,名曰迷仙劍法;同時還有一些關於五行八卦、相術、煉丹、煉器、天地奇珍等雜七雜八的修道典籍。

    從墓志銘中可以知道坐化的仙人道號壹鄯,墓穴里僅剩他的一具金色骨骼,還有地下散落的幾根白須。

    坤方不甚很有修道天賦,可他並不傻。一看到仙人閃閃發光的金色骸骨,立馬就意識到其中的不凡。

    得了修道典籍,坤方日裏勤練迷仙劍訣,夜裏仔細揣摩太極玄清釋道經藏的奧秘,絲毫也不敢怠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坤方的道行竟然漸漸高深,體態也變得仙風道骨,不再有盜墓賊的那一絲猥瑣。

    坤方道人為人倒是頗有正義感,在一方行俠仗義,開頭是呼朋喚友的做帶頭大哥,一見不平事立即拔劍相助。他修道後耳聰目明,五感敏銳,加之迷仙劍法玄妙高深,尋常的外功練家子、江湖小混混自然不是他一個修道人的對手。

    漸漸地,坤方在方圓千餘里的地界裏竟然有了不小的名聲。

    後來坤方又收了幾名弟子,隨着幾名弟子的修行日深,他們也收了二代弟子,二代弟子又收了三代弟子,漸漸開始有道家門派的模樣,終於在他八十歲壽辰的時候,在江湖上廣發英雄帖,宣佈成立了『迷仙門』。

    迷仙門很快就興旺發達起來,引領修真界的風騷直至今時今日。

    現如今,有人說坤方道人在雲遊四海,有人說他飛升了,有人說他化為石像,保佑迷仙門一代代平安順利,保佑道門永存。而壹鄯仙人呈端坐姿態的金色骨骸一直都擺放在祖師廟裏,接受後生晚輩們的頂禮膜拜,傳說有幾次在教派危機的時候顯靈,法力無邊。

    迷仙門的門人弟子開始多起來以後,各種門派的管理體制也逐漸完善。迷仙門允許天才弟子建立分堂,每個堂都有一個堂主,還有幾位執事,副堂主可有可無。各堂的堂主和執事又可以升任總教的長老,教主由上任教主任命,或者通過堂主和長老選舉,德高望重者居之。

    迷仙門自祖師坤方道人建立以來已有上萬年,如今門內教習的各種功法非常博雜,儼然成了一雜家,甚至有不少門人弟子既不修習太極玄清釋道經藏,也不修習迷仙劍法,而是修煉跟他們的資質相符的道法道術。

    迷仙門教習的功法雖然博雜,但總體還是以修太極玄清釋道經藏和迷仙劍法為核心的,事實上也是這兩樣最為博大精深。

    五百多年前一位天才陳東來拜入迷仙門,很快就因為他的驚才絕艷在大陸威名遠揚。

    陳東來二十八歲時就在迷仙門建立了東來堂,可謂是有史以來建堂最年輕的弟子。

    陳東來驚才絕艷,但是驕傲自負是他的缺點。

    陳東來太過自負,竟然孤身一人深入北嶺險地追擊邪魔,卻陷入了包圍圈中。

    他可以突圍,但是他卻自負戀戰,結果苦戰第十天,斬殺邪魔上千名,後來被淬毒暗器傷了左肋。

    陳東來身受重傷,死戰不退……

    就在整個修真界都以為他會引領風騷數百年的時候,陳東來的生命卻嘎然而止,終年三十六歲,卻留下多少痴情少女在一個個寂寥的夜晚為他抹眼淚。

    陳東來生性風流倜儻,明里知道他的兒子有十六個,女兒有十二個。

    除了這二十八個子女,後來還有幾個自稱是陳東來子女的人回迷仙門認祖歸宗,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軼事流傳在人間。

    時至今日,陳東來的直系後裔多達一萬多人,東來堂已經是迷仙門中很大的一股勢力。

    斯人已逝,眼前這片延綿群山就是屬於東來堂的地皮。

    第一章浩宇

    迷霧繚繞着層疊起伏的群山,這裏是迷仙門東來堂所屬的望月山。

    這日早晨天蒙蒙亮,就在望月山偏角山谷最不起眼小雜院的一間十多平米的屋舍里,還不足一歲的陳浩宇坐在冰冷的石鋪地板上,眼光迷茫的看向光芒透進來的雲杉木窗戶。

    他是東來堂創始人陳東來的十八世孫。

    陳浩宇紅撲撲的臉蛋上帶着幾處瘀青,他身上裹着一襲大紅肚兜,明顯和已經深秋的天氣不符,他有點冷,還有點餓,身體在微微的發抖。

    他很迷茫,也很孤獨,每天三餐有人給他放了碗米粥或者牛奶就走,但是沒有人帶着他,沒有人逗他,沒有人跟他玩。

    這個年紀的孩童都在長輩的懷中撒嬌,受到家人親戚的溺愛,可是陳浩宇卻只能孤獨的望着窗欞外透進來的光芒,有點呆愣的看着在陽光下飛舞的灰塵,他的眼光里竟然有了那麼一絲稚童不應該有的堅毅。

    母親懷抱中那短暫的溫暖,在他的記憶中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從陳浩宇出生到現在不多的日子裏,感受到更多的是人情的冰涼與冷漠。

    陳浩宇是陳東來的直系後裔,他的祖母姚嵐更是東來堂的堂主,他的父親是大陸上公認的修道和劍法天才。

    按理說,陳浩宇出身在讓人羨慕的修真世家,應該得到家人的寵愛和呵護。

    但是他竟然在自己的家裏受到冷落,這很反常!

    窗外的鳥兒啾啾鳴叫了幾聲,陳浩宇仰起了頭,咯咯的嬌笑着,快速的爬向窗戶。

    一隻翅膀反射着漸變色熒光的綠翅小鳥飛了過來,在窗欞上扑打了幾下翅膀。

    陳浩宇咯咯輕笑,扶着牆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嬌小的手伸向綠翅小鳥,想要抓住美麗的鳥兒。

    陳浩宇想要小鳥留在身邊,可是小鳥受到驚嚇,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經常有小鳥飛過來,但是從來沒有一隻願意和他交朋友。

    陳浩宇的臉上立即露出落寞的神色,一屁股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小屁股和光滑的地板碰撞,發出『啪』的一聲響。

    陳浩宇很想飛出窗戶,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唱歌,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飛翔。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陳浩宇見到的人只有冷漠,每天只有大自然才能給他一點短暫的歡欣快樂。

    「吱吱!」

    窗外幾隻猴子的打鬧聲越來越近,還有樹枝的嘎吱聲、樹葉的簌簌響動聲。

    「吱吱,吱吱!」

    陳浩宇揮舞着小手,學着猴子的聲音叫嚷起來。

    「撲通!」

    兩隻猴子扭打着從樹枝上摔下來,抱着在地上打滾,煙塵隨着風透過窗戶飄進房子裏。

    金毛猴子更嬌小瘦弱些,棕毛猴子更高大強壯,臉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黑斑,看上去很猙獰。

    兩隻猴子在地上滾打,相互踢蹬抓撓撕咬,吱吱叫聲也變得更加兇狠而尖銳。

    滾了一會,兩隻猴子撕扯着站了起來,臉上有一塊黑斑的猴子比較高大,低下頭撕咬金毛猴子的頭頸。

    矮小金毛猴子明顯不是對手,被制住了,拼命的掙扎,被咬得吱吱亂叫,聽起來很慘。

    陳浩宇聽到金毛猴的聲音很熟,小猴子來過幾次,是他的朋友。

    陳浩宇聽出了小猴子的悲慘,心裏很急,想要出去幫小夥伴逃走。

    如果不出去救小猴子,他就有可能會被咬死。

    可是門關的死死的,陳浩宇還不會走不會跑,窗木的空隙太小,窗欞又太高,根本就出不去。

    陳浩宇的小心靈只能幹着急,沒有辦法。

    金毛猴子被咬得頭頂和後頸鮮血淋漓,有一塊頭皮被掀了下來,傷口處可以看到白慘慘的頭蓋骨。

    金毛猴子吱吱的慘叫聲很是悽厲,棕毛猴子時刻都在把他往死里打。

    棕毛猴子滿嘴都是鮮血,小猴子叫得越慘,它就越興奮。

    棕毛猴子的臉上有多處抓撓傷在流血,它被疼痛和血腥味激發了凶性,要殺死小猴子才甘心。

    還有幾隻猴子圍成一圈,指指點點的在旁邊觀看,對於廝殺中兩隻猴子的死傷完全不放在心上。

    金毛猴子是死是活,跟它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等看完這裏的廝殺,它們又重新爬到樹上盪鞦韆、搖樹枝、豎蜻蜓、啃樹皮、摘水果、抓昆蟲、掏鳥窩、嬉玩打鬧。

    「吱吱!」

    金毛猴子的左耳朵被撕裂了三分之二,掛在脖子上,傷口處血流如注。

    金毛猴子的叫聲更加悽厲,尖銳而高昂,聽起來讓人心驚膽戰,就像是被殺豬刀亂捅的豬崽子。

    棕毛大猴子被小猴子抓得也很痛,它的牙齒鋒利,滿嘴都是金毛,每一口都咬下一塊血淋淋的皮肉。

    金毛小猴子在大猴子的爪牙下拼命掙扎,恰巧一腳飛起,踹在大猴子兩腿之間最要命的地方。

    大猴子的下身劇痛傳來,猴臉立即就綠了,一隻猴爪子下意識的捂住襠部。

    金毛小猴子趁機掙脫大猴子的魔爪,飛快的逃竄,隨手抓起幾根樹枝躥上了高牆,在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陳浩宇看到被撕裂的左耳朵在肩膀上搖搖晃晃,滿身血淋淋的小猴子,差點都認不出他了。

    小猴子呲牙裂嘴的朝着陳浩宇『吱』了一聲,丟了一根樹枝給他,似乎要他同仇敵愾,共同對付該死的棕毛大猴子。

    陳浩宇撿起地上的樹枝,也衝着小猴子『吱』了一聲,表示願意和小猴子一起對付它的敵人。

    棕毛大猴子發現小猴子跑了,氣得它吱吱亂叫亂跳,躥上高牆就要從窗戶鑽進來。

    看着生死敵人鑽窗戶追殺自己,滿身怒氣和巨大殺意的小猴子渾身亂顫,齜牙舞爪,高聲尖叫着恐嚇敵人。

    大猴子的頭蓋骨太大,用盡了力氣在木頭之間的空隙猛鑽,疼得它滿臉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也只是鑽進了一點點。

    小猴子發現事情不對,大猴子的腦袋被窗戶木頭夾住了,一時半會鑽不進來,一時半會也拔不出去。

    小猴子果斷抓住戰機,爬上窗戶,在大猴子的腦袋上亂抓亂咬。

    大猴子空有比小猴子大得多的力氣,無奈腦袋被夾住了,鑽又鑽不進來,要把頭拔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兩隻猴臂胡亂的揮舞,卻怎麼都打不到小猴子的身上。

    大猴子又氣又急,被咬得吱吱亂叫,兩隻猴掌撐住窗戶木往外推,拼命的向外拔腦袋,非常着急。

    大猴子用力極大,頭皮扯得劇痛,把個脖子都快拔斷了。

    小猴子手上抓着一根櫸木樹枝,兇狠的往棕毛猴子的兩隻眼睛亂插。

    眼睛是柔弱易傷的部位,大猴子拼命的擺頭躲避,驚恐的眯着兩隻眼,害怕眼睛被戳瞎了。

    「噗!」

    小猴子如願以償的把堅硬的櫸木樹枝插進大猴子的左眼,大猴子發出殺豬般的慘嚎聲,殷紅的鮮血伴着透明的晶狀液體從眼裏流了出來。

    撕心裂肺的劇痛之下,大猴子用盡了蠻力,終於拔出了腦袋,頭皮上的兩道勒痕很是明顯,正在緩緩彈起。

    就在大猴子使盡吃奶的力氣艱難拔出腦袋這一刻,小猴子正好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在它的額頭上。

    第二章危急

    大猴子被小猴子踹中了額頭,身體呈拋物線從窗口飛出,伴隨着一聲悶響,結結實實的砸在地面上,盪起漫天煙塵。

    大猴子摔得背骨都快裂開了,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得它齜牙咧嘴。

    大猴子忍着疼痛,一個鯉魚打挺,翻滾着人立而起,齜着牙、跳着腳,握緊拳頭、揮舞雙臂,目露凶光的向四周幾隻猴子吱吱亂叫,想要逼迫它們幫忙殺死小猴子。

    看熱鬧的幾隻猴子平時被大猴子欺負得狠了,懾於凶猴的淫威,都被嚇得遠遠的跑開,呲牙咧嘴的在一旁觀望。

    要它們幫忙殺死小猴子,那是不可能的,況且它們也樂於看到大猴子吃癟。

    大猴子想要抓住一隻猴子狠揍一頓以作威懾,脅迫其它幾隻猴子一同殺掉小猴,可是看熱鬧的幾隻猴子跑得老遠,也跑得老快,要追上它們可不容易。

    況且此時正是大猴子自己吃癟的時候,一旦挑釁,幾隻猴子就會聯合起來,把它狠揍一頓,會不會被殺都很難說。

    猴群都很精明,它們會聯合起來,痛打吃癟猴。

    大猴子現在左眼冒血,臉上、脖子上、頭上、身上多處抓傷,身上的猴毛被扯得很凌亂,同時被拔掉的猴毛散落得滿地都是,明顯是個吃癟樣,挑釁猴群是要討打的。

    大猴子只好忍氣吞聲,先殺了金毛小猴,以後再找機會教訓這幾隻作壁上觀的猴子。

    大猴子的左眼傷得很重,鮮血不斷流淌下來,每一次動脈的律動,劇痛都會加深一次,痛得它撕心裂肺。

    視網膜傷得很重,現在大猴子的左眼視線模糊,已經是半瞎了。

    大猴子對金毛小猴子的仇恨已經達到了極點,不但要把他殺掉,還要把他的毛拔光,全身的皮都剝掉,吃掉他的腦漿才能解恨。

    大猴子撿起一根手指粗細、三尺許長的樹枝,一溜煙順着牆壁躥上了窗戶,揮舞着爪子,對着屋舍里的金毛小猴子吱吱亂叫。

    小猴子不甘示弱,渾身發顫,眼中冒着凶厲的光芒,齜着尖牙,高聲尖叫挑釁。

    陳浩宇揮舞着手中的樹枝,學着猴子吱吱叫喚,對着窗外的凶猴做出擊打的姿勢,想要把它嚇跑。

    大猴子抓着樹枝往房子裏面揮舞,可惜樹枝太短,根本就打不到小猴子。

    僵持了好一陣子,大猴子拼命的用力掰,憋得猴臉通紅,想要把窗欞掰開。

    若是能掰開一條大空隙,它就能鑽進來,把可恨的小猴子和他的幫手殺掉。

    可是任憑大猴子掰了半天,窗框卻紋絲不動,急得它眼眶通紅,就像被大火燒了屁股一樣,吱吱叫嚷。

    大猴子鋒利的爪子在窗框上抓得咔咔響,抓出很多嶄新的白色爪痕。

    小猴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反正大猴子進不來,他就叫得格外的凶,格外猖狂。

    大猴子沒有辦法掰開窗框,只好鋌而走險,再一次把腦袋往窗格空隙裏頭鑽。

    不鑽倒好,這麼一鑽,大猴子的腦殼再次被卡住了,頭皮被夾得劇痛,眼淚直流。

    小猴子瞧準時機,躥上高牆,溜到窗戶上端,用後腿鈎着釘在牆上的木頭樁子,俯下身子,對大猴子的腦袋亂咬亂抓,弄得棕色的猴毛滿屋子亂飛。

    大猴子的頭皮被掀下來一大塊,傷口處血流如注,疼的它嘶聲哀嚎,用兩隻前臂撐住窗框的豎木,拼命的往外拔腦袋。

    陳浩宇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拿着樹枝往大猴子的臉上薄弱部位亂戳亂打。

    大猴子驚恐的眯着眼睛,胡亂的晃動腦袋,唯恐樹枝再次戳進它的眼睛。

    大猴子掙得臉色好像屁股一樣火辣辣的通紅,終於將腦袋拔了出來。

    剛剛拔出了腦袋,大猴子趕快順着牆躥了下去,躲避小猴子的抓咬,還有陳浩宇的亂戳亂打。

    陳浩宇和小猴子相互望了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把大猴子打跑了還好,萬一讓它躥進來,實在是很難對付,搞不好一人一猴都會讓凶猴殺了!

    陳浩宇指了指地上的半碗米粥,小猴子蹦跳着躥上去抓起瓷碗,仰着頭狼吞虎咽的喝起來,完了還用舌頭在碗裏舔了一圈。

    小猴子喝完米粥,把瓷碗一丟,心滿意足的砸了下舌頭,一溜煙跑了回來,乖巧溫順的依偎在陳浩宇的身上,不時還扭着身子磨蹭幾下。

    陳浩宇很可憐憫的看着小猴子被掀掉的頭皮還有被扯掉三分之二的耳朵,現在流血已經止住了,一團紅黑色淤血積得老高,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用手摩挲着小猴子的金毛,感受着它的體溫、呼吸,還有心跳的律動。

    陳浩宇很喜歡小猴子,還記得小猴子上次給他帶來幾隻山果子吃,他把小猴子當成最要好的朋友。

    小猴子的體溫讓陳浩宇感到很暖和,一人一猴相互依偎,這是短暫而溫馨的時光,希望凶猴不要再回來。

    可是好景不長,窗外傳來噪雜的踩踏地面的聲音,還有幾隻猴子的起鬨尖叫聲。

    果然是凶猴回來了,它一溜煙爬上窗戶,喉嚨里發出短促的挑釁音節。

    陳浩宇仰頭一望,凶猴呲着尖牙,渾身的棕毛一根根豎立起來,它的右邊腰上掛着一隻破爛的花布袋子,花布袋子裝得鼓鼓的,身子稍微一動,袋子裏就傳出石頭磕碰的聲音。

    凶猴的腰用麻繩纏着,在左邊胡亂的打了一個結,一端穿過花布袋子,把花布袋子固定在右腰。

    花布袋子裏裝的石頭有的鵪鶉蛋大小,有的鵝卵大小,都有鋒利的稜角。

    凶猴挑釁了一陣子,右手在花布袋裏抓出了一塊荔枝大小滿是銳角的石頭,用力的砸了下來。

    凶猴約摸只有到成年男子的膝蓋那麼高,但是它的胸肌健壯,手臂粗壯,成天在山林里吃靈果、喝靈泉,呼吸吐納,很快就要成精,力氣竟然比尋常的大漢還大了不少。

    稜角銳利的石頭呼嘯破風砸了過來,嚇得小猴子『吱』的一聲尖叫躲避。

    「砰!」

    石頭砸在地上,碎石屑四散飛濺。

    陳浩宇雖然沒有被大石頭砸到,但是被幾塊石屑濺到細嫩的皮膚上,卻也隱隱生疼。

    「吱吱!」

    陳浩宇學着猴子叫喚,用樹枝砸打地面,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想要趕走凶猴。

    凶猴根本就無視他的挑釁,不停的從花布袋裏抓出石頭,瘋狂的朝小猴子砸打。

    小猴子很靈活,吱吱叫着跳躍躲閃,石頭砸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飛濺的石屑,卻也砸得他肉痛。

    更恐怖的是,凶猴的左手抓着一根鐵鋸子,正在木窗框上來回拉鋸,木屑散落下來,很快就鋸出了一角小缺口。

    按照這樣的速度,木窗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鋸斷,那時候凶猴就會跑進來瘋狂施暴。

    小猴子對付不了它,陳浩宇更加對付不了它。

    此時形勢危急,凶猴若是跑進來,一人一猴十有八九會被它殘忍的殺害。

    第三章殺猴

    凶猴一邊鋸着雲杉木窗欞,一邊聳着肩膀齜牙奸笑,它的心裏非常篤定,很快就能虐殺屋子裏的一人一猴。

    左眼差不多瞎掉,腦袋上頭皮被撕裂的傷口還在流着血,凶猴惱羞成怒,嗜殺凶性被激發到了極點。

    它要慢慢的折磨死小猴子,才能解開心頭之恨。

    凶猴眼珠子裏凶光亂轉,喉嚨里發出短促的挑釁音節。

    凶猴知道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孩是小猴子的幫手,它決定殘忍的殺掉陳浩宇,扒掉他的皮,然後吃掉他的卵蛋。

    回想起人類孩童卵蛋的腥味,凶猴口中涎水如同泉涌,貪婪的食慾被激發起來。

    陳浩宇長得白嫩嫩肥嘟嘟的,看起來沒有什麼反抗力的樣子,凶猴已經把他當作美味可口的食物,欲品嘗之而後快。

    凶猴一輪猛砸,發現小猴子太靈活了,根本就砸不中他。

    凶猴眼目里狡詐的精光閃了閃,從花布袋裏取出石頭,轉而砸向陳浩宇。

    陳浩宇爬着來回躲閃,可他畢竟不如小猴子那般靈活,很快額頭就被砸中,起了一塊大腫包。

    陳浩宇忍受着撕裂感疼痛,卻沒有哭,連哼唧都沒有哼唧一聲。

    小猴子看到小夥伴比較容易被石頭砸到,立即人立起來,呲牙咧嘴的挑釁,用爪子指着自己的胸脯,希望凶猴沖自己來,不要砸自己的朋友。

    可是凶猴很精明,它明知砸不中小猴子,脫手飛出的石頭只是衝着陳浩宇那邊去。

    沒多久,陳浩宇身上多處被砸傷,多處淤青,傷得不輕。

    砸了好一陣子,凶猴再往布袋子裏掏摸,裏面空空如也,石頭已經沒有了。

    沒有了石頭,凶猴鋸得更狠了,很快就能把木窗框鋸開,它能想像到虐待一人一猴時的快感,似乎他們已經在它的爪牙下掙扎哀嚎。

    眼看鋸了三分之二,凶猴的後腳跟飛踹,木頭髮出斷裂的脆響,窗戶開了一個大洞。

    凶猴飛躥進房,臉紅脖子粗的四望,發出尖銳的挑釁音節,抓着樹枝對屋裏的一人一猴發狠。

    小猴子又氣又驚,渾身都在發抖。他卻抓着樹枝,勇敢的擋在陳浩宇前面,對着凶猴露出尖利的牙齒,一點也不肯退縮。

    凶猴發了一通狠,揮動着樹枝猛撲過來。

    小猴子『吱』的一聲嘶叫,舞動着帶葉樹枝迎了上去,面對兇狠的大猴子,一點也不怯懦。

    可是小猴子畢竟身子輕力氣小,很快就被凶猴壓制住,被樹枝瘋狂的抽打,吱吱慘叫,聽起來很是淒涼。


    陳浩宇在後面扯住大猴子的尾巴,大猴子凶性大發,回過頭來用樹枝亂砸亂打。

    「砰!」

    一聲大響,陳浩宇被凶猴子暴力抽飛,一頭飛撞在牆上,牆面被撞得爆裂,他的腦門上又多了一道滿是血漬的新傷疤。

    趁着凶猴對付陳浩宇時背對着自己,小猴子吱吱叫喚着蹦躂跳起,揮動着樹枝自上而下的抽了下來。

    樹枝正好抽在凶猴被扒掉頭皮的頭蓋骨上,腦殼在巨力的擊打下,裂開了一道細密的裂痕。

    凶猴的耳朵『嗡』的一聲響,眼前好像有無數隻蜜蜂在雜亂飛舞,腦袋一陣眩暈,差點就栽倒在地。

    模糊的視線,迷糊的意識中,小猴子可惡的身影揮動着樹枝,再一次由上而下的砸打下來。

    這一次凶猴躲避及時,小猴子撲了個空,還被凶猴一個閃身,惡狠狠的在他的肚皮上踹了一腳。

    小猴子哀嚎一聲,順着地面翻滾出去。

    凶猴經過一瞬間的眩暈,意識已經恢復過來,瘋狂的揮動着樹枝對小猴子一輪猛砸,一下子就佔據了上風,把小猴子逼到牆角。

    眼看着小猴子被揍得很慘,滿身是傷,陳浩宇鼻涕和眼淚一起流,原本還不會走路的他把大腿肌肉繃得死死的,居然沒學走先學跑,狂奔過去掐着凶猴的脖子,拼命地抓咬。

    被陳浩宇拖了一下,小猴子瞅准機會,吱吱尖叫着,不要命的躥上來,死死的抱住了凶猴。

    凶猴就怕被小猴子抱住,這樣它就很被動,前臂後腿的力量不好施展,也不好閃避,比較容易受傷,特別是還有一個人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情況下。

    但是任憑它如何撕咬,小猴子渾身血肉模糊,就是不肯鬆開爪牙。

    被小猴子緊緊的抱着,凶猴重心不穩栽倒在地,兩隻猴子抱在一起,在地下翻滾。

    前些天堂哥在他面前玩一把帶鞘的匕首,陳浩宇舞着手示意要堂哥給他匕首,堂哥就把匕首給他玩了一會。

    在確定小傢伙不會拿匕首傷到自己後,堂哥離開時竟然把帶鞘的匕首留給幼小的陳浩宇當玩具。

    陳浩宇從靴子後面摸出帶鞘的匕首,然後把閃着寒芒的匕首拔了出來,對着凶猴的腦袋一陣亂捅。

    可憐的凶猴被小猴子抱住了在地下翻滾,也沒有意識到匕首的厲害。

    陳浩宇從後方一陣亂捅,只聽『噗』的一聲,削鐵如泥的匕首輕而易舉就插進了它的天靈蓋。

    凶猴兩條腿一蹬,翻了翻白眼,氣絕身亡。

    陳浩宇眼見凶猴不再動彈,終於鬆了一口氣,身體因為又累又激動,一下子就虛脫了,兩腿一軟,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這次可真是劫後餘生,如果再慢一會,凶猴殺了小猴,陳浩宇對付不了它,被殺是肯定的。

    陳浩宇發現小猴子沒有聲響,也沒有動彈,很擔心小夥伴死了。

    吃力的翻開壓在上面的凶猴,小猴子躺在血泊中,瘦小的身體一動不動,只有左後腿肚子在輕微的抽搐着。

    「吱吱,吱吱……」

    陳浩宇的喉嚨里發出緊張急促的音節,希望能喚起小猴子的回應。

    小猴子的胸脯隨着呼吸輕微起伏,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還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陳浩宇不知所措的抱起滿身是血的小猴子,親昵的摸着小夥伴的毛髮,希望他不要死去。

    小猴子傷得很重,頭皮被掀掉一大片,左耳掛在脖子上,滿身傷痕累累,身上有多處骨折,還流了很多的血。

    房子裏已經沒有了食物和水,更不會有療傷的丹藥。

    灰塵在透進窗戶的陽光照射下,亂糟糟的滿屋子飛舞。

    陳浩宇無助抽噎,繼而大哭起來,希望有大人聽到,救下小猴子的命。

    有幾個壞蛋經常揍陳浩宇,被他們聽見,可能又會挨揍。

    可是小猴子就快死去,陳浩宇顧不了那麼多了。

    第四章挨揍

    廊道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孩童的說話聲。

    「哥,打都打煩了,我看就不要再找他的麻煩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吧。」

    一個大一點的孩童明顯很生氣,說道:「世苗,你不知道,咱這一脈跟他這一脈仇深似海。多虧他娘是個血妖娼婦,他爹現在也被抓了起來,關了禁閉。這個天賜良機,小道爺不揍死他,難解心頭之恨。」

    「哥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哥叫你不要做什麼,你就不要做什麼,不然哥揍你,明白了嗎!」

    「好的,好的。」那個聲音稚嫩一些的孩童連連答應。

    『嘎吱』一聲,屋舍的木門打開了,走進來兩個身纏黑腰帶,佩戴着紫玉腰牌,身穿蟒紋白袍,看上去貴氣逼人的小道人。

    為首的道童蹬着高幫高筒的白靴子,靴面擦得乾乾淨淨一絲不苟,一點污漬灰塵都沒有,靴子的上方纏着綁帶,走路的時候鼻孔朝天,靴底與地板磕碰發出響亮的音節,一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倨傲做派。

    大一點的道童叫陳世豪,也是陳東來的十八世後裔,他和陳浩宇有一個共同的十世先祖。

    後面跟着一個矮小一些的道童,他是陳世豪的堂弟,名叫陳世苗。

    陳世苗的圓臉蛋上還有一點兒嬰兒肥,明顯是個跟班,一副縮頭縮腦乖巧聽話的模樣。

    陳世豪剛踏進屋子,就被血腥屠場一般的慘厲景象嚇得一愣,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他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陳浩宇抬起頭望見捂着鼻子做嘔吐狀的陳世豪,他記得這個凶人揍了他七、八次。

    平時看到這個凶人,陳浩宇會害怕,但是現在他一門小心思都在救小猴,竟然忘了什麼叫恐懼。

    陳浩宇盯着陳世豪,用細嫩的手指指着小猴子,嘴裏發出了稚嫩的音節:「救,救救。」

    陳世豪望了他一眼,狐疑的走來走去,左瞧右望了一陣子,分析了一下現場,開口說道:「小王八蛋,你和小猴子一起殺了這隻快成精的凶猴,是不是?」

    陳浩宇點了點頭,只是指着小猴子,不斷的說着:「救,救救……」

    陳世豪蹲下身子,用力的掐弄着小浩宇的臉,奸笑着說道:「你想要救這隻小猴子,我懂。用你不值錢的小命換金毛猴的命,怎麼樣?」

    「讓我殺了你,我就幫你救活你的小猴子,聽明白了嗎!」

    陳浩宇聽得明白,他很篤定的不斷點頭,同意用自己的命換小猴子的命。

    陳浩宇還小,不會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惡人不守諾言,不救小猴子這樣的事。

    他只是想着,自己死了,小猴子就能夠活下來,這就值了。

    陳世豪已經七歲了,是初窺境的鍊氣士,他也沒有能力反抗。

    陳世豪氣急了反笑,沒想到小兔崽子這麼爽快就答應『被殺』,只是為了救一隻金毛猴。

    陳世豪想在心理上折磨他,沒想到陳浩宇為了救小猴子,竟然連死都不怕。

    「小兔崽子,我成全你。」陳世豪飛起一腳,踹在他的下巴。

    陳浩宇抱着小猴子呈拋物線飛了起來,一頭撞在牆上。

    伴隨着一聲悶響,整個屋子劇烈的搖晃,震得屋頂的灰塵撲簌簌往下掉。

    陳浩宇重重的撞在牆上,又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腦袋一陣眩暈。

    他爬了起來,回過頭,眼神不帶絲毫恐懼,堅毅的盯着行兇的人。

    「救,救救。」陳浩宇的身體在哆嗦,指着懷裏的小猴子。

    「我叫你救!你爹害死了我娘,小道爺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陳世豪一巴掌抽過來,啪的一聲脆響。

    陳浩宇瘦弱的身子被抽得斜着飛起,又跌了下來,在地上翻滾。

    陳浩宇堅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臉腫得老高,身上多處刮傷擦傷正在流血。

    「哇……」陳浩宇內臟翻滾,一口血泉嘔出三尺遠。

    他的左肩胛骨骨折,心臟、肝臟、肺臟、腎臟都受了不輕的傷。

    陳浩宇左手上臂骨折,他的胃在流血,帶給他強烈的撕裂感疼痛。

    他的身體很細嫩,這個年齡段的稚童很容易哭,可是陳浩宇沒有哭,連哼哼聲都沒有發出,只是目光堅毅且帶着迷惑不解的看着行兇的人。

    陳浩宇懂得的道理非常少,可以說什麼都不懂,不知道什麼是恩怨情仇。

    只是眼前行兇的人要弄死他,他的內心滿是迷惑。

    陳浩宇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小猴子的命,他覺得很值得,他沒往行兇的人會不兌現諾言那裏去想,所以他很堅毅。

    在他的小心靈里,說了的話自然要算數,陳浩宇的小腦袋裏甚至還沒有質疑的概念。

    陳浩宇死死的抱着小猴子,死死的護着小猴子。

    「吱吱!」

    小猴子在他的懷裏掙動,希望陳浩宇可以放棄他。

    小猴子在半昏迷中意識到陳浩宇挨揍,其實都是為了他。

    要陳浩宇用生命換他的命,小猴子還不如死掉,反正他也快死了。

    早死早痛快,慢死活受罪。

    凶猴已經殺死了,能夠慢於凶猴死去,小猴子已經很安慰。

    小猴子失血過多,他的腦子裏一陣深度迷糊,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永久的睡眠,再也醒不來。

    陳浩宇被揍得在房子裏亂滾亂撞,死死的抱着小猴子不肯撒手。

    每次被揍飛,陳浩宇又坐起來,他的臉腫得很厲害,滿嘴都是血,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陳世豪被他堅毅而又迷惑不解的眼神弄得心裏發虛,甚至有點發狂的衝動。

    陳世豪覺得被挨揍的小王八蛋無聲的嘲笑、嘲弄,心理受到很大的打擊。

    「你不想死,你應該恐懼,你應該怯懦,你應該求饒,至少,你應該怕疼……」

    陳世豪仰起了頭,瘋狂的咆哮着。

    「快點求饒,我就揍得輕點,不不,如果你求饒,小道爺答應今天不揍你了。」

    陳世豪湊上前來,狠狠的來回扇他的臉。

    「啪啪啪!」

    巴掌與陳浩宇的小臉蛋接觸的聲音很響亮。

    陳浩宇不斷的咳血,卻直愣愣的盯着凶人,眼神里沒有絲毫害怕,沒有絲毫的游移躲閃,充滿了不屈不撓堅韌不拔的精神。

    你可以打我,你可以殺我,可我就是不怕你,看你能奈我何?

    陳世豪也還是個孩童,從小嬌生慣養,沒有見過這種不怕死的陣仗,他的內心開始掙扎,備受煎熬。

    他只能通過瘋狂的揍陳浩宇,來緩解自己內心的心虛與掙扎。

    陳浩宇沒有反抗能力,被揍得在房子裏滾來滾去,卻始終緊緊的抱着小猴子不撒手。

    陳浩宇害怕如果把懷中的金毛猴丟棄在冰冷的房間裏,已經奄奄一息的小猴子會被凍死,所以要緊緊的抱着他,用自己溫暖的體溫為他的生命加溫。

    第五章約戰

    陳世豪瘋狂施暴,陳浩宇就像人肉沙包一樣,被揍得在房間裏翻來滾去。

    門口傳來靴底磕碰石頭地板的響動聲,一個天庭飽滿氣宇不凡的小道童走了進來。

    小道童是陳浩宇的堂兄陳.雲宇,就是這位堂兄給了他那把鋒利的匕首。

    陳.雲宇的年紀比陳世豪小了幾個月,看上去比凶人還要略矮一點。

    陳世豪長得健壯一些,陳.雲宇的身材有點瘦弱,但是他的眉目之間有一股靈動的氣息。

    陳.雲宇剛踏進來,陳浩宇在地上翻滾着坐了起來,眼神迷茫的看着來人的方向。

    陳浩宇滿臉臃腫,明亮的大眼睛已經被高高腫起的上下眼皮遮蓋住,只能勉強的睜開一條細小的縫隙。

    陳浩宇透過細小的眼縫,看見陳.雲宇的身影,精氣神立即為之一振,他看見了生的希望。

    他可以用自己一命換小猴子一命,但是若能不死,他還不想死。

    陳.雲宇看見陳浩宇被揍得滿身浮腫,臉上淤腫,身上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成了烏青色,立即就怒了。

    陳.雲宇強壓着心頭怒火,一步步向陳浩宇走了過去。

    陳世豪眼看着陳.雲宇走過來,緊張的向後退了幾步,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神色中似乎有些忌憚。

    陳.雲宇從懷裏掏出一粒車厘子大小的丹丸,餵進陳浩宇的嘴裏,然後又掏出一隻小瓷瓶,拔開木頭塞子,灌了他幾口寶泉。

    丹丸味道甘苦,在寶泉的催化下入口即化為暖流流淌全身,神奇的藥力所過之處,內臟出血迅速癒合,斷裂的骨骼迅速的長在一起,皮膚、肌肉、毛細血管、脛腱筋骨的傷害都在快速癒合。

    陳浩宇體內的熱毒被神奇的藥力所化,變成一團臭不可聞的氣體,從屁股里噼噼啪啪的放了出來。

    房子裏臭氣瀰漫,陳世豪皺了皺眉頭,緊緊的捂住鼻子。

    陳世苗做嘔吐狀,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離臭味中心遠了些。

    陳浩宇受傷的部位在靈藥藥力的滋潤下暖洋洋的,有一點麻癢的感覺,疼痛感正在消除。

    他身上多處撕裂外傷停止了流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癒合。

    「救,救救。」

    陳浩宇指着懷抱中的小猴子,抬起頭可憐巴巴的望着陳.雲宇。

    陳.雲宇摸了摸胸口僅剩下的一顆丹丸,還有剩下不到半瓶的寶泉,堅定的對陳浩宇搖了搖頭。

    開玩笑,如此珍貴的用來保命的一炁生津造化丹和胎息養命泉,怎麼能用來救治一隻山上到處都是的野猴子。

    天下的泉分神仙靈寶四個等級,胎息養命泉屬於寶泉,雖然是最低的等級,可也很珍貴了。

    陳.雲宇想一劍把小猴子給結果了,中午就可以吃鮮嫩的烤猴肉,哪裏會救他。

    眼見堂哥不肯救小猴子,陳浩宇把嘴巴張大到極限,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比任何丟掉心愛玩具的小孩都要悲傷難過。

    陳.雲宇看着堂弟撒潑耍賴的模樣,把頭搖得很決絕,他不會因為稚童的淘氣就把僅剩的靈丹和寶泉浪費了,自己一時半會還要用來保命的。

    就算不用來保命,用來提高修為也是大有妙處,怎麼可能用在一隻野猴子身上。

    一隻經常被當作盤中餐的野猴子,就像雞鴨一樣任宰任割的肉菜猴子。

    可以蒸了吃、煮了吃、燜了吃、炒了吃、醃了吃,也可以烤了吃,剔了肉的猴骨頭還能熬出一鍋美味的清湯。

    陳.雲宇不肯救小猴子,陳浩宇捶胸頓足的大哭大鬧。

    陳.雲宇聽他哭得傷心、哭得大聲,原本還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來,至少身體臟器沒有嚴重的傷,沒有生命之憂。

    要是臟器受了重傷,身體虛弱,哭不到這麼大聲。

    陳.雲宇把懸着的心放下,立即看向一旁的陳世豪,他的眼光充滿憤怒和質問。

    陳世豪在等着,他沒有乘機溜走,溜走很沒面子,他丟不起這個人,怕說出去被人恥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打一架,誰怕誰,陳世豪是這樣想的。

    陳.雲宇看着陳世豪倨傲仰起的腦袋,看着他對着自己的鼻孔,看着他不可一世的神態。

    陳.雲宇漠然的,一字一句的開了口。

    「用力的抽自己耳光,一百下,就饒了你。」

    陳世豪好像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他用手指着陳.雲宇,笑得眼淚直流,笑得渾身都在顫抖。

    「哈哈哈,你竟然叫我抽自己耳光,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掌教?我看你是個瘋子而已!」

    「我向你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陳世豪大放闕詞。

    「你這麼笑,是不是在掩飾內心的恐懼,你敢不敢和我生死決鬥?」陳.雲宇看着對方在瘋狂大笑,他的嘴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陳世豪平時都是他欺負人,哪裏受得了讓人拿話擠兌。

    陳世豪出離了憤怒,高聲挑釁道:「陳.雲宇,你會為這句話付出慘重的代價,告訴你,今天你就會死掉。」

    「那好,我們在石崖上生死決鬥。你吃了豹子膽,竟然敢揍浩宇,就要做好付出生命代價的準備。」

    「走就走,你放心,大爺結果你小命的一劍會利索點,不會讓你零碎受罪。」陳世豪第一個跑了出去,留下一個囂張的背影。

    這裏的衝突動靜不小,很快就驚動了不少人,專門用來決鬥的石崖上站滿了圍觀的同門道士。

    兩個決鬥的小道童沒有被准許使用五金利器,只被允許使用木製和竹製的武器,陳世豪選了一柄木劍,陳.雲宇用一把淚竹製作的竹簫。

    淚竹的竹節上有很多斑點,如同點點淚痕,因此叫淚竹。

    淚竹製成的簫,聲音悲悽清越,聽起來動人心弦。

    陳.雲宇初通音律,他修習了幾個月的音系法咒,在這方面似乎頗有天賦。

    石崖的空間能容得下幾十間房子,此刻石崖的三面已經圍滿了人,還有一面是高聳陡直的懸崖。

    從上往下看,懸崖的中間有白雲繚繞,還有不少野鶴翱翔。

    石崖頂上,陳.雲宇和陳世豪各自站在一邊,他們很快就要進行一場決鬥。

    第六章一擊

    不遠的空中不時傳來一聲清越的野鶴啼鳴,在這片空間迴蕩,襯托出山裏的空曠和靜謐。

    決鬥的兩名道童各自站在石崖相對的一端,好象兩隻被擺上決鬥台供人消遣娛樂的鬥雞。

    修真的日子寂寞無聊,又兇險無數,好不容易有一趟熱鬧可趕,很多風聞的修士,不管老的少的,不管男的女的,有的御劍,有的御空,都往這邊趕。

    空中人影穿梭,真的是好不熱鬧。

    有些用風系法術趕路的,弄起的狂風吹得空中起了狂飆,無數飛鳥驚恐慌亂的尖叫着被吹飛了老遠。

    老修士比年輕修士更加喜歡趕熱鬧,因為他們忍受寂寞的時間太長了。

    還有幾道隱修老不死的神識關注着這邊,他們都在積極的找對賭方下賭注。

    由石山開鑿而成連在一起的好像老鼠窩一般的山洞裏,精神矍鑠的紫袍老道腳下好像抹了油,輕巧的滑過通往洞室的門檻,對着一名在蒲團上打坐,滿臉皺紋的老道姑說道:「風老婆子,兩個初窺的鍊氣小傢伙馬上就要決鬥了,你先壓,咱賭個贏輸?」

    那名被稱為風老婆子的老道姑把神識釋放了開去,過了好一會才掀開了臃腫重疊的眼皮,笑呵呵的說道:「還是老規矩,一壇百年老酒,兩罐千年老茶,我壓練風系法術的小子贏。」

    紫袍老道矍鑠的眼眸里精光閃了閃,從貼身的暗袋裏掏出一隻古樸老舊的陶笛,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老婆子,你錯了,要是練風系法術的小子能贏,老道我情願忍痛割愛,再貼上這個隨身的寶貝。」

    所有沒有閉死關的隱修都按照親朋關係的親疏,師承關係的遠近,或者是對決鬥雙方實力的評估,找到對賭方下了賭注。

    觀戰現場,賭注也下得如火如荼,年輕修士的高叫聲此起彼伏,老道們也在低聲的跟身邊的同修下注。

    「天然紫羅蘭色極品元靈光石一塊,壓世豪勝,有人敢接下麼?」側角一個高高瘦瘦的歪鼻子道人舉着一枚拳頭大小發出燦燦紫羅蘭色光芒的元靈光石,高聲叫嚷着找人對賭。

    「瘦狗同門,你的賭注貧道接下了,各位看好了,貧道手上是一塊天外才有的丁火紫金銅,其珍貴程度不用言說,用在煉器上,能增加法寶的火屬性、銳利屬性還有堅硬屬性,好處各位也都清楚,同門以為意下如何?」灰袍道人抓出一塊紫薇薇金晃晃的金屬疙瘩,高叫一聲應賭。

    紫羅蘭色的元靈光石是觀賞或照明用的,丁火紫金銅卻是珍稀的煉器材料,相對來說,丁火紫銅要貴重得多。

    「喝,嗔同門的賭注太貴重了,貧道倒是想要佔你便宜,卻也怕讓人笑話了去。那好,就加上貧道最新煉製的這套十二柄六品寶器飛劍組成的劍陣,原本是要送給便宜女婿做防身之用的,今日就做了賭注,貧道以二壓一,同門不要推辭才是。」瘦狗道人的手一抖,十二道銀晃晃的光芒從他的袖子裏飛出,帶着破空呼嘯聲繞着山頭飛了幾圈。

    四周傳來一陣呼喝聲,還有連綿起伏的掌聲,都在為瘦狗道人的慷慨大方而叫好。

    已經三個月沒有弟子上決鬥台了,這下子氣氛熱烈,比過新年還要熱鬧幾分。

    眼見觀戰押注的同門越來越多,陳世豪就好像被圍觀的錦毛鬥雞,精神抖擻起來。

    在陳世豪只有七年的稚嫩生命里,雖然受到父母長輩的寵溺,卻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關注過。

    如今成了決鬥台上的焦點,受到眾人的矚目,他的尾巴都翹起老高,也渾然忘了決鬥的兇險,忘記了害怕這個詞彙。

    眼看圍觀的同門都在關注着他,陳世豪的臉上起了一道紅暈,耳根都有點熱騰騰的。

    陳世豪往左右看了一眼,拿着木劍向着對面的陳.雲宇比劃,一副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

    「兔崽子,小道爺我生劈了你!」

    陳世豪跳躍起來,他的周身環繞着強大的氣勁,他的屁股和後背有勁風推斥,他的身體呈一個向前撲擊的態勢,手上長劍遁着玄之又玄的軌跡擊出。

    只一劍,就從高台的這一邊攻擊那一邊的對手,陳世豪也算是天縱英才。

    他才七歲!

    這一劍,引起圍觀眾修士的交頭讚嘆,許多同門沒有壓他贏,現在都已經開始後悔了。

    陳世豪身子跳起的一剎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他已經能夠想像到用木劍敲碎對方的腦殼,然後他就變成了大英雄,受到長輩的嘉許,還有眾多同門的追捧崇拜。

    可是就在陳世豪的身體撲到一半,剛到石崖高台正中間的時候,一股無形的氣牆在他的前面憑空而生。

    陳世豪的身體就像撞在一團厚重的棉絮上,向前撲的態勢被擋住了,緊接着被一股巨力彈飛回來。

    他的身體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從高處跌落下來,慌亂的趔趄後退了幾步,頹然跌坐在地上。

    四周響起了一連串的鬨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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