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大轟炸

    西域的夜空好像一條黑色的綢帶，彎彎的月亮好像一條鐮刀，高高掛在天上。月亮的旁邊，星辰好像一顆顆各色的寶石佈滿了蒼穹。

    侯傑看了看天空，再看看身邊數不盡的飛艇。大非川現在處於最高等級的戒備狀態，李績帶着他手下的輕騎前出百餘里，為侯傑進行警戒。同時三萬唐軍弓上弦刀出鞘，任何靠近的生物，都在被誅殺之列。

    所有的飛艇都在加油，無數桶火油被抽進飛艇裏面。每艘飛艇還攜帶了十幾桶油，反正只要是飛艇上的空間，都掛滿了燃油。

    看了看艇首的一架八牛弩，還有吊艙最邊上的兩顆五百斤的炸彈。這是飛艇上唯一能夠用來攻擊的東西！沒辦法，因為要飛行的路程太遠，騰出的空間和重量都塞滿了火油。足夠飛艇飛回大非川的火油！

    侯君集本來要親自指揮這樣大的行動，可是臨上飛艇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還是將這個機會讓給了翹首以盼的兒子，雛鷹終究要學會飛行。那就讓雛鷹的仕途，從天空開始。

    一千零二十二艘飛艇，這是大唐帝國的全部。為了這次行動，李二連全國的驛遞飛艇都停了。全力支持侯君集的這一場行動！

    所有的飛艇都在大非川加滿，和帶滿了燃油。然後陸續升空，現在是九月中旬，青藏高原的天氣還沒有那麼惡劣。如果到了十月，很可能就會有大風或者大雪。如果那時候航行，整個航程將充滿了風險。

    一千多艘飛艇，起飛之後鋪天蓋地。飛艇上的燈火，比天空上的星星更加的繁多。

    松贊干佈控制了大半高原以後，便產生了遷都的想法。他北巡彭域時，曾到邏些地區，這裏的險要地理形勢，秀美的原野，雄峙的布達拉山，令他十分喜愛。於是松贊干布就將都城遷到了邏些，經過數年的建設。邏些已經頗具規模，最重要的就是松贊干布在布達拉山下，修建了一座布達拉宮。

    整座城市就是沿着布達拉宮，一圈又一圈的興建起來。布達拉，是邏些的核心。當然，松贊干布現在給這座城市取了一個新的名字，惹薩！

    藏語「山羊」稱「惹」，「土」稱「薩」。「拉薩」，藏語翻譯為口頭語言「是」，做事只需敬順佛聖旨意，如理即化，亦表示精確，不容置疑與改變，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是通「寺」與「侍」。此地以佛寺立城，故惹薩又叫做拉薩。

    作為的國度，松贊干布嚴格遵循神的旨意。布達拉宮只有九百九十九間房子，可就在上個月，他又命人修建了一座佛堂。一個人是不能擁有超過一千間房屋的，如果超過了一千間，將會受到天罰。

    中午的時候，天罰來了。密密麻麻的飛艇出現在拉薩上空的時候，沒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傻站着的人看着天空上的奇怪東西，反應快些的已經跪伏在地上，口誦經文進行最虔誠的禱告。

    一大群喇嘛從布達拉宮裏面跑出來，好多人手裏都拿着轉經輪。甚至有地位尊崇的上師，也出現在公眾面前仰頭觀看天上的奇景。

    侯傑的眼睛上帶着風鏡，拉開玻璃窗立刻一股強烈的氣流湧進來。將他嘴裏面的話塞回到他的肚子裏！

    不過侯傑還是沒有忘記，拉響了艇上的汽笛。

    「嗚……！」尖利的汽笛聲刺穿了蒼穹，聽到汽笛聲所有飛艇都開始降低高度。

    侯傑甚至能夠看清楚，那些吐蕃人好像螻蟻一樣在自己腳下。再看看雄偉的布達拉宮，那就是傳說中吐蕃王的宮殿。

    「看起來我家主人給的地圖沒錯，咱們真的按照地圖和羅盤的指引，來到了吐蕃人的都城。公子，應該可以了。」說話的人叫做張柬之，是雲家派來的。他帶來了一份詳細的地圖，標明了拉薩城的位置。一整夜的時間，張柬之不斷的調整着羅盤，不讓這支龐大的隊伍迷路。

    運氣很好，他們沒有迷路。而是在一個陽光的正午，來到了拉薩城的上空。

    「知道了！」侯傑很不喜歡張柬之，可又不得不藉助他。如果沒有他，根本不可能在漆黑的夜晚中，尋找到吐蕃的都城。

    「嗚……！嗚……！」兩聲連續的汽笛聲響起，最前面的飛艇裏面。一名彪形大漢，獰笑着就將點燃了印信的炸彈丟了下去。那炸彈裏面灌滿了火油，只要落到地上就會爆出一大團火焰，然後將周圍的一切吞噬在濃煙之中。

    「轟！轟！……！」沉悶的爆炸聲不絕於耳，那些虔誠朝拜的人們，立刻像是受驚的老鼠一樣亂竄。侯傑親眼看見，一枚燃燒彈在一大群喇嘛中間爆炸。沖天的火焰之後，就是一大群渾身是活的老鼠在地上亂竄。

    布達拉宮的一端已經籠罩在濃煙當中，更多的炸彈丟下來。然後飛艇也不看自己的戰果，扭動着龐大的身軀，順着來路返回。這一趟最要命的就是油料問題，現在沒時間在這裏墨跡。早點兒回到大唐控制區加油才是王道，如果一下子損失一千艘飛艇，李二會瘋！

    侯傑看着飛艇不斷的投擲燃燒彈，整個拉薩城變成一片火海。濃煙遮天蔽日，這讓他的飛艇不得不上升一些，以便躲避濃煙進行投擲。

    兩顆五百斤的燃燒彈扔下去，整個飛艇猛的一清。侯傑連忙抓住把手，這才堪堪站穩。腳下的拉薩城，已經燃燒得如同地獄一般。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淹沒在濃煙之中，尤其是最大的那座布達拉宮。現在已經完全被濃煙吞噬，透過濃煙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橘黃色的火焰在四處亂竄。

    成功了！侯傑的心裏在大喊，自己毀掉了吐蕃的都城。至少是毀掉了吐蕃王那個叫什麼贊的皇宮，雲浩那傢伙還真厲害，居然想出這麼個法子來。老子在天上，他們人都在地上。不用撕殺，也不用弓弩。就能輕易的將對手撕成碎片！

    艇首的八牛弩沒有發揮威力，讓侯傑很遺憾。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回去的路還很長。油料夠不夠都兩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完好無損的回去。只要回去，就是大功一件。或許，自己是這輩勛貴子弟中，最早有爵位的人。想想，侯傑就樂得鼻子冒泡。

    回航的路程是漫長的，侯傑拿出了酒。還有滷牛肉大餅，招待大傢伙吃飯。為了裝載更多的油，飛艇上只允許有三名成員。侯傑的飛艇上比較特殊，因為有他和張柬之的存在。多了二百斤分量，需要消耗不少的油料。

    還是侯傑打頭，身後的飛艇跟着。張柬之沒敢喝酒，只是在地圖上不停的鼓搗。然後看看日頭，重新校正飛艇的線路。

    走的時候是黑天，沒想到回到大非川的時候也是黑天。太陽剛剛從山頂落下去沒兩個時辰，月牙掛在天上彎彎的，帶着淡淡的黃色光韻。天上的星星剛剛掛出來，一閃一閃的。突然看到無數顆星星向自己飛過來，李績就想鬱悶的大吼「他娘的居然成功了，這樣也行！」

    戰爭已經脫離了將軍們腦子裏的固有模式，不用臨陣撕殺。也不用比拼個人的勇武，高高的停留在天上，就能將敵軍的都城幹掉。這樣的仗李績沒打過，也不知道要怎麼打。

    「老了！」李績看着天空逐漸接近的點點繁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真的成了？」這是李二聽到戰報之後的第一聲疑問，雲浩給他奏報這種新型戰爭模式的時候，李二還不怎麼相信。不過憑着雲浩可信度極高的聲譽，李二還是將全國的飛艇搜羅起來，交給侯君集完成這一歷史性的壯舉。原打算不會有太好的效果，畢竟這年月想要去找幾千里外的地方並不容易。

    就算是在大唐國內，好多時候飛艇也會迷航，更不用說是沒有去過的青藏高原。

    「潞國公奏報上說，已經焚毀了吐蕃王宮。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滅掉吐蕃王松贊干布，潞國公決定下一次在飛艇上載滿軍卒。讓軍卒們落地剿殺吐蕃人，然後乘着飛艇撤退。」程咬金奏報道，李靖出事之後長孫無忌管了一陣兵部。現在的兵部尚書是老程！

    「這能行？」李二疑惑的道。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可就是覺得有些不靠譜。打了一輩子仗都在馬上打的，還真沒嘗試過乘坐飛艇打仗。

    別說，這還是真是一條路子。人可以乘坐飛艇，飛到任何一個敵軍力量薄弱的地方。然後士卒們降下飛艇，衝殺出來將敵軍斬殺殆盡。然後趁着敵軍援軍未至，乘坐飛艇立刻撤退。敵軍的馬就算再快，也沒是翅膀不是！

    不用問就知道，這主意是雲浩的。侯君集那腦子，絕對想不出這主意來。至少，自己也算是聰明人，就沒想過集中一千艘飛艇，從天上給吐蕃人來一下。

    「立刻命令唐儉跟松贊干布談，讓他將伸到西域的爪子收回去，不然朕會命令飛艇，每天都給他來一次。直到讓吐蕃再無一座城市為止！呃……順道探尋一下，松贊干布有沒有死。」李二忽然想到，如果這一次將松贊干布幹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有統一起來的吐蕃，會因為松贊干布的忽然死去，出現權利真空。分裂的吐蕃會更加的分裂，李二巴不得吐蕃分裂得越零碎越好。最好一個人就是一個國家，那才算是分裂到一定境界。

    「諾！」老程應了一聲諾，退了回去。

    實際上李二在吹牛，組織一場這樣大規模的空襲並不容易。別的不用說，光是油料的消耗就讓李二肉疼。不顧這樣的訛詐對松贊干布是有效的，因為松贊干布現在已經沉浸在深深的懵逼之中。

    他派了足夠的兵力去防守都城，可敵軍從天上來。面對這種不按套路出牌唐人，他松贊干布也沒有辦法。而且現在拉薩城謠言四起，說是因為他狂妄的擁有了一千間房子，所以才觸怒了天神，降下這種災禍。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吐蕃蒙昧的人民，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他們簡單的大腦相信，那些會飛的東西是人開的。說實話，第一次見的時候松贊干布也不信。

    正在他還沒從懵逼中徹底明白過來的時候，唐儉來了。作為老牌的外交家，唐儉拉風的從飛艇上下來。給了松贊干布深深的震撼，唐人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戰勝的地步。

    「見過吐蕃王！」唐儉的臉上戴着小，拱了拱手算是勢力。

    這是對贊普松贊干布的褻瀆，火爆的吐蕃將軍這就要去將唐儉撕成碎片。卻被松贊干布伸手攔住！

    「唐國的使節，你來做什麼？」到底是松贊干布，很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和平！為高原帶來和平！」唐儉笑着說道。他臉上的笑看起來十分真誠，當然松贊干布知道。這是一個比狐狸都狡猾的傢伙，信了他的話年都能過錯。

    「如何帶來和平，你們前些天才毀掉了我的王宮。」松贊干布指着廢墟一樣的布達拉宮，甚至廢墟上還能看見燒焦的屍體，奇形怪狀的露出某個部分。

    「您是尊貴的人，應該知道尊貴的人一旦發怒，就很難克制。你的大相祿東贊悍然出兵西域，給我大唐帶來了非常大的損失。我大唐皇帝陛下，自然要派遣天兵，給吐蕃以顏色。」唐儉臉上依舊是笑，不過是帶着傲慢的笑。

    大唐能把你的王宮變成廢墟，你卻連一個拼命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碾壓，即便是拼命，也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你什麼都拼不到。

    弱國無外交，松贊干布是嘴裏是苦澀的。祿東贊幹得不錯，肯定是打疼了唐人。可前線幹得再不錯，吐蕃也需要城市，需要貿易。不但要買賣吐蕃沒有的東西，而且還要貢獻大量的稅收。松贊干布無法想像，吐蕃沒有稅收回事個什麼模樣。

    「不知道尊使帶來了貴國皇帝什麼目的，說吧！」松贊干布嘆了一口氣，看現在的情況，無論唐人的使節說什麼。他只能是捏鼻子認了，他無法想像自己的軍隊被飛艇在空中絞殺，最後損失殆盡的場景。

    高原也有草原，作為一名優秀的獵手，松贊干布知道天空上的雄鷹才是最厲害的東西。因為你無法傷害它，而它卻可以帶給你致命一擊。

    「我國皇帝陛下，只想讓贊普將祿東贊召回。並且保證，吐蕃人永遠不走下高原，與我大唐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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