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程

    「別那麼緊張，我現在不想殺人，哈」慕顏打了個哈欠，頭枕着胳膊，閉上眼睛，竟這樣睡了過去。對於他，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戒，哪怕他現在正在睡覺。「不用怕，他說不殺你，就肯定不會殺你，雖然他是個怪人，但是信用還是有的。」王毒師笑着說道。「喂喂喂，當着人家的面說別人壞話，這樣好嗎？」沒想到慕顏說話了，我就知道肯定在裝睡，其實還是想趁機殺了我，只不過王姐姐在這裏他不好下手而已。「哎呀，小妹倒是打擾大哥睡覺了，小妹給你賠個不是。」說着王毒師對着慕顏行了一禮。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怕慕顏，而慕顏應該對她也很忌憚，我對王毒師的功夫有了新的認識。唐老前輩的徒弟，果然厲害非常。

    王毒師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慕顏只有在下雪天才會出來殺人，所以一到下雪天，千萬要小心。」「啊？為什麼啊？」這一點其實我已經有了推斷，因為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在下雪天。而且，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鞋子沾過泥土，都是踩在雪上。「他有潔癖，嘿嘿嘿。別說這個了，我這次來有東西給你。」王毒師說着，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我接了過去，很是疑惑，是誰給我寫的信呢？陳惜命？他能有什麼事啊。

    我拆開一看，沒想到是唐小仙！「瓜娃子，聽說你過得還不錯，姑奶奶就放心了。嗯啊，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這樣吧。唐小仙親筆。」呵呵，還真是簡短啊。「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我問。「嗯，怎麼說呢？照我看來，應該是挺開心的。不過，設身處地地想想，小師妹應該一點也不開心吧？」王毒師接着說道：「師父現在可是傾囊相授，不過她不太願意學。哎呀呀，總之過得不太好。」我笑着搖了搖頭，她過着多少人都夢想過的日子，卻不知足。那我也要加油，可不能被她拉下啊。

    「救了他，不要緊嗎？」王毒師問道。他？柳葉刀嗎？「不要緊，一報還一報，救了他，兩不相欠。今後再遇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對於柳葉刀，一直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以後再遇見他，真的要分生死嗎？「你啊，別人給你點好處，你就能記一輩子。這樣可不行啊，在這險惡的江湖，有時候，不要去想什么正邪是非，誰要傷害你，你就殺了他，那樣，才能保護好自己。」王毒師往篝火里添了點樹枝，接着說道：「這次，只是看在師妹的面子上，幫你一次。以後，姐姐可是要收錢的。」「哈哈哈。」我笑了，我倒是想知道如果要殺慕顏，得花多少錢。

    慕顏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問道：「我倒是想知道，在小師師眼裏，我能值多少銀兩啊？」小師師，慕顏很喜歡喊別人小什麼嗎？「傳國玉璽多少錢，我就開多少錢！」「哈哈哈。」我總感覺兩人的關係好像還很不錯的樣子，不是說同行是冤家嗎？像慕顏就和柳葉刀打起來了。「行了行了，時間不早了，睡吧。」王毒師說完，閃身出了破廟，不一會帶了一小捆乾柴，一股腦地都扔進了篝火里，把火燒的旺旺的。自己縮進乾草里，慢慢睡去。這倆人倒是挺舒坦的，倒是我，凍得打哆嗦，只能把廟裏所有的布，打掉上面的灰塵，全部蓋在自己身上，這才暖和些。「慕顏應該不會把我暗殺了吧」

    「阿嚏。」第二天一醒來，一陣寒意襲來，腦袋有些昏沉，該不會染了風寒吧？那火上烤的兩隻小鳥都燒成焦炭了，也沒見有人吃。既然不吃，慕顏為何要把它們打下來呢？不管是柳葉刀也好，慕顏也好，王毒師也好，這三名殺手都不是「正常人」，至少我沒聽說過那個殺手殺人時是光明正大的。柳葉刀殺人前還吹葉笛，慕顏這狂人還要念詩，王毒師直接把買家殺了，這都是什麼殺手啊。

    我背起柳葉刀，雪停了，天明了，趕緊趕路。「小青松，下次相見可要小心啦！」慕顏一笑，扛起刀便走。王毒師也笑着說道：「那我也走了，沒有姐姐的保護，一個人可要小心吶！」「知道了，王姐姐，後會有期。哦，還有，就唐小仙說，我過得也不錯。」「嗯嗯，知道啦。你從這裏往南走，下山，走管道，差不多半天就能到濟寧了，後會有期嘍。」王毒師臨走前，還不忘給我指路。背着柳葉刀，繼續向濟寧城進發。自從遇見了陳惜命之後，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想法。比之唐小仙蕭狼程二九這樣單純的人，了解像慕顏柳葉刀王毒師這樣的人，可能更有趣。他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他們變成這樣那樣的人呢？

    我又冷又餓，不過還是把柳葉刀背到了濟寧城，不知為何，守城的衛兵沒敢攔我。在我印象里，我這樣的人應該很可疑才對。我也管不了那麼許多，隨便找了一家最近的醫館，把他安置下來。醫館裏有位老大夫，本來是不想醫治柳葉刀的，也許是看我一身江湖人士裝扮，背來的人又身負重傷，怕引來江湖仇殺吧。最後在我一求再求的情況下，才極不情願地答應下來。我趕緊穿上我的皮襖，這兩天把我凍得夠嗆。「大夫，他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問道。老大夫給柳葉刀把着脈，面色不太好看。「你這朋友傷得極重，失血過多，要下虎狼之藥，老夫也沒有把我救活他，一切就看天意吧。」「行行行，你儘管開藥，錢的事好說。」說完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上哪裏弄錢去？

    想來想去也只能給師父要了，但是該怎麼和師父講呢？事不宜遲，我趕緊出了醫館，去卓府找師父。我一路小跑，來到卓府，發現師父正坐在那顆大槐樹下，好像正等待着我的到來。「回來了？」師父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看師父的樣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了，我的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師父是怎麼知道的？我有點拿不準師父的意思，說起來，師父才是我見過的人中，最複雜的一個。「都做完了？」師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做完了？救人的是嗎？師父果然都知道了。

    「師父您都知道了。」肯定瞞不住啊，我給程二九說是拉肚子，結果一天一夜沒回來，傻子也知道肯定出事了。「廢話！你以為光那個小妮子就能鎮住那個二愣子？兩個小妮也不是他的對手！」小妮子？是王姐姐嗎？二愣子？是慕顏嗎？哈哈，為什麼叫他二愣子啊。那這麼說，師父一直在場？師父一直在保護我？！心裏暖暖的，不冷了，一點都不冷了。「師父，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我剛想說點感激的話，沒想到接着說道：「還好老夫撤的快，沒讓那個二愣子看出端倪，要不然老夫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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