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有錢嗎

    白石鄉街道上一家名為老鄉茶館的門前。

    程父時不時的拿出諾基亞手機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比約定好的時間遲了一個小時。他皺着眉頭問道：「小志，你打電話問問，看她們到哪了？」

    一旁的程小志「哦」了一聲。

    程小志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

    陳小志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放了起來，對着一旁的程父道：「爸，走吧，我們進裏面去等。您都在這外面站了一個多小時了，沒必要，之前都已經講好了的事情，她家還會變卦不成，難道你還怕你兒子我娶不到媳婦嗎？」

    他說完，就將程父往茶館內推。

    在程父的後面，程小志吸了吸鼻子，心裏有些酸楚。

    他並不在意她遲到多久，可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這麼久沒來總要給自己打個電話說明一下原因吧！可惜她沒有，不光沒有打電話給自己，自己打過去還沒有人接……

    其實說實話，程小志並不想那麼快結婚，但父親逼的急。沒辦法，他就向女朋友那麼一提，女朋友跟她家裏那麼一提，她家人也就同意了。

    於是，兩家約定了今天在街上商談這件事。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彩禮問題，只要今天將彩禮定下來，那後面程父就可以按照兩人的生辰八字，將結婚的日期給定下來。

    只是，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她家還是沒有人來……

    坐在老鄉茶館的包間內，程小志看到父親一直在嘆氣，便忍不住道：「爸，您真的不用擔心我。」

    「唉，小志。你看，隔壁你大伯家的程明比你小一歲，可他的兒子都會打醬油了，你連媳婦都還沒娶，鄉里鄉親會怎麼看我這個做父親的？」程父緊皺着眉頭，「你大學畢業也已經一年多了，已經二十五了，在我們鄉下，二十五還沒娶媳婦，那是要被人笑話的。」

    這話程小志已經聽到很多很多遍了，他沒辦法，只能按照父親的意思，向女朋友提出了結婚的要求。

    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同意了。

    說真的，他非常非常的感動，她願意嫁給他這個在城市沒房沒車沒錢的人，他誓結婚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她。

    只是現在看來，情況好像有點糟。

    程小志儘量給她找理由，可能是她在路上堵車了，可能是有事。儘管他明白，在白石鄉不可能堵車，即便有事，那有什麼事能夠大過於這個終身大事呢？大的連電話都不接呢？

    父子兩人沉默着！

    「為你折的紙飛機，滿載記憶，飛向你說過的那片天際……」

    父子兩人都眼睛一亮，程父滿懷希望的催促道：「快，快看看是不是小玲的電話？」

    「嗯，是她。」陳小志肯定的說道。

    這紙飛機是她非常喜歡的歌，所以他就將它設為了她的專屬來電鈴聲。他接起電話，裏面傳來小玲的聲音：「喂，我們已經到了，你在哪？」

    手機的聲音很大，程父也聽到了聲音，他立馬就說道：「到了好，小志，走，我們下去接她們。」

    程父率先出了包廂的門。

    程小志只好從後面跟着去，不過這時程父突然轉身，嚴肅的對着程小志道：「小志，等下你手腳要勤快點，嘴巴也要甜一點，明白嗎？」

    「爸，我知道了。你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程小志無奈的笑了笑。

    稍微落後程父半個身子，他們一起出了老鄉茶館。

    只是剛出茶館，程小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為什麼還有一個開着奧迪的青年？

    劉母正滿臉笑容的跟那個青年說着什麼，小玲則低着頭站在一旁，那個青年則滿臉不耐煩的東張西望着。

    看到我們出來，劉母連忙帶着那個青年和小玲上前。

    程小志看到自己父親臉色沒變，還很熱情的上前邀請他們去茶館坐坐。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母拒絕了：「進去坐就不必了，是這樣的。小志現在沒房沒車沒錢的，還沒有考上公務員和事業單位，這事就算了吧。」

    「您之前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程小志看到自己父親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今天我和小玲來街上的時候先去了她姨姨家，這不剛好碰到吳剛了嗎？碰巧吳剛現在還未婚，你看小玲和他多般配啊。不是我說你，老程，小志雖然是個大學生，但是他在宋城沒房，還是娶個村里初中畢業的也就好了……」

    「小志會在宋城買房的，我會幫他付付。」程父打斷了劉母的話。

    「呵，老程，你的意思是還想讓我女兒和小志一起還房貸了……」

    程小志耳中聽着父親和劉母的對話，再看看一旁始終低着頭不說話的劉小玲，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不說話，一句話都不說，這是默認了她媽媽說的話嗎？

    程小志轉身進了茶館，退了包廂，然後出來，直接拉着程父就走：「爸，走吧，回家吧，沒什麼好說的。」

    走過劉小玲身旁的時候，他小聲的說了句：「祝你幸福！」

    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至於之前程父說的那些嘴巴甜點，他早就將它拋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劉母對於他們父子的離開也沒有半點反應，他還聽到劉母親切的對着那個叫吳剛的人說道：「小剛，要不去我家裏坐坐？」

    「不了，現在已經晚了，我要回宋市。」

    「晚怕什麼，可以睡小玲的房間。」

    ……

    父子兩人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的往程家坳走去。

    從白石鄉的街道到程家坳，他們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

    這是一個非常偏僻的村莊，周圍都是山，山連着山，交通非常不便。

    回到程家坳，很多人都已經在田間勞作了，現在這個時候，到了種芋子的時候了。很多人都跟他們父子兩打招呼，只是眼中滿是同情。

    走過二嬸家門口的時候，程小志分明聽到了二嬸在教育她的小孩：「你看看，長大以後要多掙錢，光會讀書有什麼用，你要是不會掙錢，連老婆都討不到。」

    程小志覺得的這聲音很是刺耳。

    他是程家坳唯一的一個大學生，這話不就是說他嗎！

    回到家，母親並沒有出去，妹妹也還在家。

    看到他們回來，母親連忙上前拉着程小志的手道：「小志，媽都聽說了，沒事，你長的那麼帥，沒有了小玲，你還能找個比小玲更好的。你們還沒吃午飯吧，我已經熱好飯了，你們父子倆去吃點飯。」

    程小志笑了笑，點頭說好。

    心裏卻在感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他已經明白了，他們父子還沒有回到程家坳，這樣的消息就已經傳回來了。

    看到母親，他頓時就覺得心裏暖和了起來。

    只是，「錢」這個東西還是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間。

    我一定要掙錢，掙錢，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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