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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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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走!」

    凌筠一驚,腳步停下來,已拔出雪痕劍三分,暗道:「嗯?這麼快醒了?」

    「翠花,給爺笑一個,嘿嘿嘿……」錢來也翻個身繼續睡去。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呼!」原來是夢話,凌筠鬆一口氣。突發奇想,來一趟應該給錢來也留下點什麼,於是,在一堆空箱子揮舞手中的雪痕劍刻下記號。

    次日,凌筠正在收拾凌勛的衣服鞋襪,便要去拜見先生,她挑了全百越城最好的疏遠和先生給凌勛授課。

    凌勛嘟着嘴,一副哭腔說道:「姐姐,我不想去書院!」

    凌筠自顧自的收拾着,必須去上學,哪管他想不想,道:「為什麼呀?」

    凌勛道:「先生會不喜歡我。」

    凌筠道:「你不想識字了?」

    「想,當然想,可是……」凌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卻又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

    他當然是想識字的,可是之前也請過先生來桃源谷,不到兩天就都走了,他覺得是他比較笨,老師都不願教吧。

    凌筠道:「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凌勛心中略顯難過,道:「以前的先生們都不願教我。」

    凌筠停下手中的活,伸出食指輕輕刮一下他的鼻頭,道:「先生們是家中有事才請辭的,你不要多想,好嗎?」

    「……」

    凌筠嗤笑道:「呵呵,我的傻弟弟!」

    凌勛撓了撓耳朵,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

    屋外的陽光正和煦,桃花相映紅,燕子銜新泥,姐弟兩人收拾好行李便出發,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他們要去百越城南夫子巷的春暉書院。

    「你得到錢了嗎?誒喲,今天一大早打開門,院子裏簡直了,好多金子銀子。」

    「喲,得了得了,這是財神爺顯靈呀!」

    靈渠邊上漿洗衣服的婦女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讓開讓開!」正當人群中七嘴八舌議論天降金銀珠寶時,官府的衙役又來貼告示了。

    百姓紛紛議論開來:「噓,別聲張!」

    「喲,這又是通緝令,這又抓誰呀?」

    「上個通緝令還沒抓到呢!」

    「懸賞通緝:錢府失竊,為保百越城民安,懸賞白銀萬兩緝拿案犯:桃山居士。」

    熱鬧的街市後,是幽深窄長的夫子巷,巷子裏的風不急不緩的吹着,小孩在巷子裏跑着玩着他們的遊戲,肆意的歡笑着。

    春暉書院在巷子裏的一個古老的院子裏,方方正正的大門,雕花的屋檐,庭院青石板鋪就,乾乾淨淨。

    書院的課堂掛着一副聖人像,堂中幾名總角稚童正在自覺練習毛筆字。

    先生手裏握着一把戒尺,下巴留着兩尺長的山羊鬍,飽讀詩書氣自華。凌筠呈遞拜師帖,凌勛行三拜高揖禮,奉六禮束脩,擊鼓明志,就算正式入學。

    先生道:「師者,傳道授業,弟子,寒窗勤學,你要做一個明理誠信,樂學善思,溫和有禮的人。」

    凌勛道:「學生謹記先生教誨,做一個明理誠信,樂學善思,溫和有禮的人。」

    錢府。

    「啊,廢物,一群廢物!滾!」錢來也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聲音像春天的驚雷,傳得很遠很遠。

    箱子空空如也,錢來也怒火橫生,咬牙切齒的咒罵道:「該死的桃山居士!誒呦,我的心肝寶貝呀。」

    轉眼額頭上青筋暴起,怒道:「該死的桃山居士,別讓我逮住你。哼!」

    當晚,一道白影閃進錢府,錢府上下加強了守衛,將錢來也的臥房圍得水泄不通,凌筠躲過巡邏衙役,輕輕一躍便跳上房頂,錢來也的金庫,她勢在必得。

    躡手躡腳地揭開幾片青瓦,豈料是一塊銅板:「哼,真是小瞧這個錢來也了,金庫居然是個銅箱子,防盜做得很好啊。」

    凌筠繼續將瓦片掀開,足以容得下一人為止,口中念念有詞,探出二指潦草幾筆成符籙,掌心向銅板用力一擊,道:「破。」

    銅板立現一個大洞,凌筠縱身跳下,「哇,這是金山銀山啊?這個狗官,到底是有多貪!」

    金庫中央一層一層碼着金磚,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應該有上百隻,精緻的翡翠玉器珊瑚瑪瑙。數目龐大,令人咂舌。

    凌筠罵道:「嘖嘖嘖,巨貪,巨貪,巨貪,本居士又來劫富濟貧了。」

    拔出雪痕劍,在光潔厚實的銅上刻下:桃山居士劫富濟貧。

    次日,錢來也打開轉動密碼鎖打開金庫察看,一道驕陽之光從屋頂直射下來,金庫內空空如也,只剩下飄蕩着的細細的浮灰和八個大字。

    痛失金庫的錢來也雙腿一軟,喉頭一涌,一口血噴出:「來人……給我圍了桃山……給我活捉桃山居士。」

    次日,城裏來了浩浩蕩蕩的一支十餘人隊伍,走在街上,正午的驕陽照得人臉上暖融融的,身上的鳳凰圖騰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金光。

    吳憂手指摸着她那尖細的下巴,問道:「大哥,這就是百越城?」

    吳愁道:「對呀!」

    吳憂道:「就是那凌宗主的地盤?」

    吳愁道:「對呀!」

    吳憂突然環抱雙手停住腳步,道「她不是個好人。」

    「對呀!」吳愁不假思索順口答道,「嗯?……你怎麼說話呢?」

    敢說心上人的壞話?吳愁瞬間不滿的皺起眉頭,瞪着吳憂,像在斥責她的無禮。

    吳憂指着路邊的告示牌,一字一頓道:「你,自,己,看!」

    通緝令?吳愁尷尬的一笑,道:「呵呵,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個誤會,呵呵,誤會!誤會!」

    吳憂嘲笑到:「哼,誤會?這白紙黑字,這畫像,你告訴我是誤會?」

    吳愁倍感尷尬,假裝鎮定的清清嗓子,繼續往前走:「咳咳!」

    吳憂鄙視的看着吳愁搖頭道:「嘖嘖嘖,堂堂吳家少宗主,你居然喜歡這種人!」

    吳愁道:「這裏面肯定又誤會,找她一問……呃……人呢」

    一回頭,身後只剩十幾名跟屁蟲一樣的家僕,吳憂早就沒影了。吳愁獅吼一聲喊道:「吳!憂!」

    「我不去了,江湖宵小之輩,不屑為伍。」一個淺黃的身影穿梭在百越城的牆頭、屋頂、閣樓、樹梢……向着西北方向飛去。

    「……」

    吳愁的眉躥得老高老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吳憂離去的方向,道:「你們,全部去追,務必將她安全帶回百越城。」

    「是。」


    吳愁氣不打一處來,道:「找不到別回來見我。」

    「是。」

    吳愁又道:「不不不,別帶來百越城,安全帶回成都!我可不想被那個寵女狂魔扒皮抽筋!」

    「是!」

    桃源醫館。

    桃源谷坐北朝南的黃金地段上一間小醫館,門楣上牌匾「桃源醫館」行楷書,兩旁對聯書道「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橫批「天下平安」,這便是天下醫者的宏願。

    藥鋪為一間兩進院落,為前店後廠式格局,門口懸着一枚大葫蘆。屋內陳設簡樸素淨,一個高高的藥櫃和一字排開的寬寬的櫃枱,一張木桌,幾把椅子。

    藥鋪櫃枱上供着一枚陶器黑獅子,從外表上看無特殊之處,甚至還有些丑萌丑萌的。相傳藥獸是透明的,采草藥的時候,它會出來幫醫者試藥,醫者通過看草藥在藥獸體內經脈的走向和所含毒素,便可知道藥的屬性和功效。

    一位白紗遮面的女子正熟練的整理藥架上的藥,門後球球正在打着呼的酣睡。

    「咚,咚,咚」敲門聲

    凌筠回頭一看,牆角慢悠悠轉出來一個淺金色身影,光鮮亮麗的貢品綢緞,穿在身上盡顯舒適飄逸,那人高高綰着冠發,一頭黑髮如流水般順服的貼於耳後。他拱手深深鞠躬道:「拜見凌宗主!」

    凌筠見是吳愁,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解下面紗,回禮道:「吳公子如此大禮,實在不敢當」。

    吳愁笑道:「敢當敢當,凌宗主女中豪傑,巾幗風采,年紀輕輕便當上一族之長。」

    凌筠不好意思的低頭笑道:「呵,吳公子見笑了,快裏面請!」

    藥鋪的後院開着一扇小門與桃源谷相通,後院兩隻火爐上正煨着中藥,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吳愁環顧着桃源谷四周,道:「凌姑娘,這兒……就你一個人?」

    凌筠道:「我弟弟去書院上學了,家裏就我和球球。」

    吳愁道:「球球是誰?」

    凌筠笑道:「球球是只狗。」

    「哦!」

    「吳公子請坐!」凌筠升起爐中的火燒着水給客人奉茶,道:「家裏沒有僕人,怠慢吳公子了,請見諒……請喝茶。」

    吳愁道:「多謝!」

    凌筠問道:「吳公子怎麼會來百越城?」

    吳愁道:「哦,我和吳憂外出遊獵,路過此處,特來拜會。」

    來時只有吳愁一人,並未見到吳憂,凌筠不解,道:「那怎麼不見吳憂姑娘一同過來?」

    吳愁道:「小孩子貪玩,剛過及笄之年就吵着要出門遊獵,第一次出遠門,看什麼都新鮮,獨自跑了。」

    凌筠道:「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跑呀?」

    吳愁面露難色小聲道:「因此……可能要在凌姑娘家叨擾幾日,待家僕找到小妹!」

    凌筠說到這又想起凌容,不知道凌容身在何處啊,沉吟片刻道:「沒問題,吳公子放心住下吧!只是要儘快找到吳小姐才是,一個人在外太危險!」

    吳愁卻不以為然,道:「無妨,出門帶了十幾個家僕,全去追她了,她那點三腳貓功夫,一會就被抓住了。」

    幽蘭雅築。

    峻祁山的清晨,薄薄的霧在山間樹林裏穿行,鳥兒在高高的枝頭上嬉戲玩鬧。

    巳時,百家集議大會於幽蘭雅築舉行,集聚一堂暢所欲言,作為東道主的蘇家以茶宴請眾仙友,興至起,還會親自動手烹茗,鬥茶取樂,撫琴助興。

    一曲《幽蘭》,音色深沉,餘音悠遠,箏箏古琴裊裊餘音之後,留下一片無邊的清靜。

    蘇逸的琴,焦葉式,黑漆面,玉徽、玉軫、玉足、龍池圓形、鳳沼長方形。琴底頸部刻「臥冰」二字行草書。

    唐松道:「久聞雲中君琴藝修得爐火純青,今日得聞,真乃三生之幸!」

    黎宗道:「宛然動聽,宛如天籟之音」

    蘇逸謙虛道:「諸位過譽了!」

    吳永昭道:「黎公子什麼時候開始,對音律也頗有研究了?」

    黎宗道:「對音律倒是沒有研究,不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欣賞!」

    吳永昭一副傲睨得志,道:「聽聞黎家祖上是個膳夫,傳說開山祖師有一把能夠開天闢地的解牛刀,偶然結下仙緣才開始修仙。大道正統劍道為尊,黎家祖上卻偏偏修習這不入流的刀道。」

    黎耀道:「吳宗主這是何故,幾次三番挖苦我黎家?不錯,我們黎家祖上是個膳夫,解牛刀也名不見經傳。吳宗主,今天要不要也來說說……吳家祖上是做何營生的?」

    黎宗道:「吳家仙府地處蜀地,祖上可是做些下蠱、用毒的旁門左道下流勾當!得了功名成就才有今日風光。相比黎家,高尚些什麼了?」

    吳永昭見被人揭了丑,臉色鐵青,氣得無與倫次,怒道:「你……」

    蘇逸欲勸,奈何插不上話道:「諸位,諸位息怒……」

    黎耀心中怒火衝天,忍無可忍道:「雲中君,我黎家向來遵守玄門秩序,奉慎獨仙尊為尊,每月在各家舉行百家集議大會從未缺席,但是玄門中人屢屢對我黎家冷嘲熱諷惡語相向,父親一再告誡門下教眾弟子寬容忍讓,不予糾結,這反倒讓人覺得我黎家可欺了?這百家集議大會,與這等所謂的仙友同席,實屬噁心。如此,我兄弟二人告辭了。」

    說罷,黎耀黎宗兄弟二人憤然離場。

    吳永昭怒道:「哼,粗野庸俗之輩。」

    蘇逸道:「虛懷君息怒,天下玄門,師出同源,只是所修行靈器術法不同,本無尊卑之分,貴賤之別,只要是鋤惡揚善、降妖除魔,就是玄門正道。」

    唐松道:「雲中君說的是,虛懷君你也實在不應視人猶芥。」

    吳永昭氣惱,道:「唐宗主這是什麼話,你還不是一樣,一向看不慣黎家。」

    凌筠靜坐冥想,若有所思。

    梅山丹稜閣。

    土壤染成了紅褐色,水坑裏的血液無法凝固,可用血流成河形容。就在不久前,這裏充滿了喊殺聲,呼喊聲,但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的猙獰。

    蘇正則緊握七星劍小心翼翼往山上走去,空氣里瀰漫着腥臭的氣味,輕輕推開虛掩的門,仿佛看見眼前無數刀劍翻飛,可憐那些沉浸在新年喜悅中的周家修士來不及招架,丹稜閣上下殺得血肉橫飛。

    新年後的第一場百家集議大會不歡而散,吳永昭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不悅,便藉口府中事務繁多告辭了。

    天樞院書房密室里蘇逸和蘇正則密談梅山丹稜閣滅門一事。

    蘇逸道:「靈均,梅山是何情況?」

    蘇正則搖頭,嘆道:「不留活口。」

    蘇逸道:「那石犬潭禁制?」

    蘇正則道:「禁制已被打開,潭底之物……沒了!」

    蘇逸沉重的閉上雙眼,實在不能接受周家的滅門事實,道:「究竟何人所為?哎……他,恐怕是周家唯一逃出來的,哎……」

    蘇正則道:「多虧有俠義之士,替周家修士殮葬。」

    蘇逸道:「有人出手相助?」

    蘇正則輕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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