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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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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隆緒坐在桌案前,面無表的看着爐火上咕嘟咕嘟冒泡的茶。

    他將蕭義四兄弟遣了出去,只留下了木南蕁之前的貼婢女菊燕。

    耶律隆緒笑看着她,說道:「朕記得,你之前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可自從到了朕的帳中,卻很少說話了。是不是朕這裏太壓抑,讓你不開心了?」

    菊燕聞言一個激靈,趕緊跪在地上連稱不敢。

    耶律隆緒一進宮帳,菊燕就瞧出了他心不佳。

    還有剛剛蕭義出去時候的猶豫和擔憂,菊燕也都看在眼裏。

    今是正月初一,不管在中原還是在契丹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所以,除非朝堂上發生了重要的事,否則是不會影響耶律隆緒的心的。

    想到此處,菊燕暗自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能在皇上邊侍候是菊燕的福氣,怎麼會不開心呢!」

    「那你為什麼成里心驚膽戰的?當初,你服侍蕁兒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菊燕又回道:「那是因為,公主離開前曾囑咐奴婢要好好侍奉陛下。切不可像從前那樣,子跳脫,口不擇言。」

    耶律隆緒疑惑地看着菊燕,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撒謊。」

    耶律隆緒朝菊燕揮了揮手是她起來後,又繼續說道:

    「菊燕,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蕁兒的心裏還是很關心朕的,是不是?」

    菊燕站起來,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回道:

    「那是自然,您可是公主的親人呢!」

    「可若是被自己的親人算計,她知道之後會不會很傷心?會不會一輩子都不原諒朕呢?」

    菊燕聽着耶律隆緒的話覺得十分疑惑,她思索了片刻剛想說話,便見到蕭綽氣勢洶洶地走進道帳中。

    菊燕先是一愣,隨後趕緊走上前去行禮。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到蕭綽,萬沒想到蕁姑娘與太后娘娘竟然出奇的相似。

    那眉眼,那神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蕭綽的心中掛念着木南蕁,所以並沒有將菊燕放在眼裏。

    她背對着菊燕站在耶律隆緒對面,說道:「本宮與皇上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

    「母后匆匆而來,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耶律隆緒朝菊燕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後,隨手給蕭綽到了一盞茶舉到她面前,繼續說道:「兒子剛剛煮的茶,母后嘗嘗味道如何?」

    蕭綽接過茶盞,細細地端詳了耶律隆緒一番。

    他眼中含笑,眉目坦然的面對自己,仿佛這一切都同他沒有關係。

    正如韓德讓所說,她的兒子長大了。所以,他不再接受自己的任何安排,他想要變成真正的主宰者。

    按照自己的意願主宰自己,更主宰這個國家的一切……

    「母后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嗎?盯着兒子都看了半天了……」

    蕭綽回過神來不自然的笑了笑,回道:「沒有,母后只是忽然想起來你小時候的一些事。」

    說着,蕭綽伸出手去拍了拍耶律隆緒寬厚的肩膀,有些失落的說道:「你我母子走到今天實屬不易,母后這些年忙於朝政忽略了你。一晃你都這麼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母后今這是怎麼了,忽然之間竟然傷感起來了!」耶律隆緒扶着蕭綽坐下,蹲在她面前笑岑岑的說道:「中原有句古話,叫做『養兒到一百,長憂九十九』。母后萬壽無疆,兒子就算是兩鬢斑白也都是您的兒子。只要有您在,有些事交給兒子總是不會放心的。」

    言罷,耶律隆緒站起來,想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蕭綽卻一把將他拽住:「文殊奴,母后老了,有些事已是力不從心。所以,以後所有的國家大事都需要你自己拿主意。」

    耶律隆緒轉過來,深深地望了蕭綽一眼。

    那樣的目光像極了他的父親,儘管眼神清澈卻依舊可以掩藏千萬種緒。

    「母后這話的意思是,要結束自己垂簾聽政的生涯了?」耶律隆緒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這不是您的意願,而是談判的籌碼。所以,兒子很想聽一聽您的條件。」

    耶律隆緒輕輕拿開蕭綽的手,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悠閒地一口一口的啜着自己最喜的茶,一副十分有耐心的樣子等待蕭綽的再次開口。

    蕭綽思索片刻後,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想要的一切母后都可以滿足,只是……」

    或說到一半,她忽然就猶豫起來。

    耶律隆緒知道,只是後面就是蕭綽的條件。

    從記事開始,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如此恐懼。

    即便是當年面對皇親貴戚的刁難,她都沒有意思畏懼。

    可現在,她坐在那裏局促不安,閃爍的目光不停在帳內流轉,卻不曾有半分看向自己。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拳頭,卻依舊顫抖個不停。

    耶律隆緒在心中不冷笑:「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緊張。到底還是妹妹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一些。與不,差別竟是如此之大。」

    「母后怎麼忽然不說了?」

    蕭綽聞言,抬眼看向自己高高在上的兒子。

    他是一頭長大了的狼,嗜血啖是他的天。

    耶律隆緒平靜的煙波下,藏着澎湃的暗涌。他的嘴角掛着笑,可眼中卻皆是無的冰冷。

    這個孩子比他的父親還要可怕……


    蕭綽深吸一口氣,了乾澀的嘴唇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本宮只希望皇帝能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救一救你的妹妹!」

    「妹妹?」耶律隆緒瞪着一雙眼睛,十分詫異的問道:「鐵鏡遇到什麼事了嗎?生病了?還是木易那小子對她不好?」

    「文殊奴!」蕭綽赫然起,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

    自己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可他還是裝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一再迫自己。

    蕭綽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她咬牙說道:「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面對自己母親的惱怒,耶律隆緒十分淡定。

    他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盞,走到蕭綽邊小聲說道:「母親,朕的兄弟姐妹不在少數。曾幾何時,鐵鏡是我最疼的小妹妹。她與木易的婚事朕不滿意更不贊同,可是母親卻偏偏獨裁。所以,自她成婚起我們也就不再如小時候那般親近了。」

    「所以,你恨我,恨同我一切有關的人?」

    「您是我的母親,生育我、教養我的人。兒子怎麼會恨母親呢?」

    「文殊奴,就算母親求你好不好?」蕭綽用力閉了閉眼睛,耐着子勸說道:「你是我的兒子,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會不知道?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樣子……」

    耶律隆緒劍眉高挑,不笑道:「母后當年為了遼國的大業,不是犧牲了一個鐵鏡嗎?怎麼?同樣為女兒,她木南蕁就不行了嗎?」

    「你果然知道!」

    「對!我知道!而且,還是我親手將她送到大宋皇帝邊的!」

    蕭綽終於忍受不住耶律隆緒的刺激失去了理智,她早已顧不上皇太后的儀態,撲上去薅住對方的衣服狠狠地說道:「耶律隆緒!你好狠的心啊!」

    「這就狠心啦?」耶律隆緒冷笑着握住自己母親的雙手,繼續說道:「去年的今天,她曾無數次與您擦肩而過。可惜啊,您終究是沒將她認出來……」

    「你……」蕭綽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驟停,黑暗鋪天蓋地的朝自己襲來。

    她仿佛坐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文殊奴還是那個鑽進自己懷中不停撒的軟娃娃。那個時候,他是自己和先皇最寵、最看重的兒子。

    蕭綽將先皇臨終時對這個國家的期望,完全寄予在耶律隆緒的上。作為母親,她希望自己的兒子驍勇善戰、有勇有謀,成為整個契丹族的大英雄。

    然而,她的兒子也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栽培和期望,慢慢地長成了自己心中帝王的那個模樣。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們母子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親近。

    文殊奴不在喚自己「母親」,這個稱呼被「母后」所代替。

    作為皇帝的耶律隆緒心思深沉,晴不定,沒有人能讀懂他的心。

    作為母親,當自己的兒子變成了真正的君王的時候,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一個人如果將自己的心守得嚴嚴實實,那麼,即便他邊有再多人陪伴也是孤獨的。

    他的帳子是冷的,被褥是冰的,甚至連夢都失去了最美好的色彩。

    蕭綽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可的文殊奴開心地在雪白的羊群中竄來竄去。太陽明晃晃地照在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蕭綽隱約記得這個時候的文殊奴正在換牙,因為沒有牙的樣子太醜了所以他很少會笑;可是過了幾年,等他的牙長全了之後卻再也不會笑了。

    「娘……娘……」小文殊奴開心的搖着手中那根馬鞭子,從不遠處朝自己跑來。

    蕭綽聽着兒子的呼喚心中一陣酥麻,她隱約記得,文殊奴至少有十年沒有這樣喚過自己了。

    她開心的張開雙臂,滿懷希望的等待着那個久違的擁抱。

    一步,兩步,三步……就在他即將要奔入自己懷中的時候,天色卻忽然暗了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至。

    可的小文殊奴,此刻已經長成了強壯的耶律隆緒。

    他手中的馬鞭變成了一把強勁的彎刀,後戰馬無數,呼嘯着朝自己奔騰而來。

    耶律隆緒舉刀穿過自己的體,在暴雨中與宋朝的士兵廝殺。

    無數士兵的鮮血染紅了綠油油的草地,戰馬的鐵蹄踏碎了他們的屍骨,將血碾成泥又狠狠地踏進了土地。

    她驚呼着從夢中驚醒,冷汗早已浸濕了髮絲。

    蕭綽驚魂未定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而耶律隆緒此時正背對着她站在不遠處,仿佛同什麼人正在交談。

    「太后娘娘,您醒啦!」菊燕拿出帕子,一邊為蕭綽擦汗,一邊開心的說道。

    聽到菊燕的話,耶律隆緒也快步走到榻前,輕聲低說道:「朕已經將所有的太醫都喚來了,母后可有哪裏覺得不適?」

    「母后」這個稱呼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淚翻滾而下。

    蕭綽伸出手,死死地攥住耶律隆緒的手,懇求道:「你能不能再喚我一聲『娘』……」

    耶律隆緒看着眼前虛弱、憔悴的蕭綽心中震痛而過,忽然就心軟了。

    菊燕偷偷地看了一眼耶律隆緒,隨後默默起將皇帳內的眾人悄悄地帶了出去。

    耶律隆緒眉頭深鎖沉默良久,面對蕭綽的軟弱他險些就妥協了,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最終,是他的宏圖偉業,大宋的秀美山河,喚回了耶律隆緒的理智。

    他用自己寬大的手掌將母親的手包裹住,冷冷的說道:

    「只要母后贊成朕揮兵南下,朕便可向母后保證,我的妹妹木南蕁一定會安全回到母后邊。這是朕的承諾,也是交換的條件。」

    此話一出,蕭綽感覺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而上,逐漸蔓延至頭頂。

    她的所有希望都破滅了,那個與她親近的文殊奴再回不來了。

    他的手是暖的,可眼神卻冰冷得可怕。

    蕭綽忽然明白了,從今起他就只能是耶律隆緒,文殊奴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耶律隆緒贏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卻也輸了他與母親之間最後的親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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